此次李世民出關可不止帶了文臣武將！

關外互市的名聲已經漸漸響起，自從第一支商隊從互市返回之后，整個長安的百姓早就把互市當了茶余飯后第一話題。

那是一片黃金之地！

突厥人做生意特別憨傻！

拉一車糧食去能換回幾百頭牛羊！

傳言愈演愈烈，剛開始還能保持在利潤三四十翻，到后來就演變到去一趟立馬為巨富。

誰不想發財？誰喜歡安貧樂道？對于互市的暴利傳說，長安百姓的眼睛早就紅了。若不是苦于單力薄路上多有盜匪，恐怕早有無數人蜂擁而去。

這一次皇帝趁著出關，百姓們終于看到了良機！有皇帝的軍隊保護著，哪個不開眼的盜匪敢出來打劫？

此時不去更待何時，長安城幾乎都被搬空！

有錢的商家獨力采購貨，窮苦的百姓則是拼命東借西借。實在不行大家就拼車，你家買三袋糧食，他家購置一口鐵鍋，這樣七拼八湊裝滿一輛牛車，抱著發財的雄心跟上皇帝車隊。

房玄齡曾經悄悄使人去探查了一番，得到的回報把這個大唐首輔都驚得倒一口冷氣。百姓們組的商隊足足有五百輛牛車，貨之令人咋舌，不但又糧食、草藥、鐵鍋等，茶磚、食鹽、布匹也有很多。

百姓們頂多也就弄些糧食鐵鍋去賣，敢玩茶磚、食鹽的可就厲害了，后面無不有著世家或者權貴的影子。

房玄齡憂心忡忡，鹽鐵茶向來是朝廷嚴控之，現在竟然冠冕堂皇的拉出關外行商，他忍不住便將此事匯報給李世民，原本以后皇帝會大發雷霆，哪知李世民只不過輕輕一揮手，淡淡道：“此事朕已盡知，房喬無需擔心。”

皇帝可不會告訴他，其實這一趟關外行商，長孫的務府才是真正的鹽茶大頭。

房玄齡倒也明，聞弦歌而知雅意，他連忙退回自家的馬車，想要和同行而來的房夫人商量一下，決定寫信飛馬回長安，讓家里留守的老人也置辦幾車貨追送過來。

可惜大唐首輔注定要被打臉了！

“老爺，這事要是等您想起來再辦的話，咱們房家早就喝西北風去了！”房夫人號稱大唐第一悍婦，對老房說話從來是嗓門極高，語帶得意道：“實話跟您說了吧，這一次陛下出關臣妾也是做足了準備，不但用了庫房所有的積攢，還去解了一些印子錢，是鹽我就讓下人購買了五車！”

嘶——

老房倒一口冷氣，聲道：“你竟然敢染指食鹽？不要命了嗎？”

“怕什麼！”房夫人翻個白眼，忽然低聲音道：“不止咱們房家，杜家，牛家，上家，哪一家不是掏空了家底拼命購置貨。難道他們都不要命了？老爺啊，這一次陛下擺明是默許大家發財，您若還是抱著舊念頭可不行。妾知道您忠君國，可是咱也得給孩兒們積攢一些家業不是？”

“此事容老夫好好想想！”房玄齡一聲輕嘆，沉道：“那涇侯建立互市乃是利國利民之舉，原本是想掠奪突厥財富補充我朝，現在卻演變滿朝大臣中飽私囊。老夫為六部首輔，總覺得愧對陛下。”

房夫人嗤笑一聲，忽然拿手一點房玄齡腦門，道：“要臣妾說老爺您就是死腦筋，什麼做中飽私囊？您也不仔細看看后面那些商隊，除了百姓的零散拼湊貨，再去掉朝臣世家的部分資，剩下三百輛大車是誰的？”

房玄齡微微發怔，一臉若有所思。

房夫人輕哼道：“那可是整整三百車茶磚鹽鐵，滿朝文武誰有這等實力？是太原王氏嗎？是趙郡李氏嗎？都不是……”

“你是說？”房玄齡何等明，之前不知道那是因為沒留心，現在經過房夫人一提點他立馬就猜到了答案。

整整三百輛大車，貨還全都是朝廷嚴控的茶磚鹽鐵，這等手筆除了長孫執掌的務府，整個唐朝再也沒人有這份實力。

老房一聲長嘆，忽然意味深長道：“涇侯真是個攪風云的人啊。區區一介年，關外不之地，當初他離開長安之時老夫都替他了一把汗，想不到這才短短半年，竟然白手起家再創輝煌，這一次可比他制蚊香造水車不同，滿朝文武都要仰他鼻息了。”

房夫人目炯炯，忽然低聲音神道：“老爺，妾聽聞程知節家的那個傻小子和涇侯結拜為兄弟，您說咱是不是也找個機會促一下，讓自家孩兒和涇侯親近親近。”

房玄齡輕捻胡須沉思半晌，緩緩搖頭道：“此事恐怕不易，直子木訥，年齡太小。況且朝中格局不穩，世家一直盯著涇侯，待老夫觀察觀察再說。”

房夫人點了點頭，雖然明家事，但畢竟是個婦道人，若論目長遠還是得看老房。

大唐首輔在馬車中和夫人商量事，外面的百姓也在討論此次行商。這一次隨皇帝出關，很多人都是押上全部家底，雖然早聽說互市繁華遍地財富，但那畢竟只是傳聞，大家或多或都還有些不自信。

一個趕車的漢子就是這種表現，出關三月，一路上他也不知道問了邊人幾回，今天又忍不住開了口。

“我說李六子，突厥人真有你說的那般憨傻麼？一口鐵鍋換三只羊，俺怎麼總覺的這事有些離譜。”

李六子就是上次跟著牛老大出關的那個年輕人，那一次他拉了三十口鐵鍋，財富整整翻了三十倍都不止。

他瞥了一眼問話的漢子，嗤笑道：“我說老大哥，你這都是第幾次問咱了？一百次？兩百次？你不嫌煩，俺都煩了！”

漢子老大手，咧笑道：“咱這不是擔心麼。兄弟你也知道我家境不好，婆娘常年有病不能下地干活，兩個娃子也還沒有長起來。唉，真怕這一趟行商會虧掉……”

李六子笑道：“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也不想想那互市是誰建立的，人家涇侯那可是神仙子弟，只要是他的手筆，哪一件不是對咱老百姓有大益。”

“那倒是，那倒是！”老連連點頭，忽然雙手合十道：“但愿老天保佑，能讓俺老這一趟發財！”

“不是老天保佑，是涇侯保佑！”李六子嘿了一聲，一臉崇拜道：“沒有涇侯建立互市，咱們發個屁財？俺已經想好了，這一趟行商完畢之后，咱回長安就請人刻一個侯爺的雕像放在家里供上。有侯爺保佑，必定發財。”

“俺也刻，俺也刻！”老把脯拍的砰砰響，大聲道：“只要侯爺能保證發財，俺一天三日給他上香。”

李六子哈哈笑了！周圍的百姓也哈哈笑了！

誰也不知道，伴隨著他們的討論，天地之中有一莫名的氣息悄然而生。這莫名氣息神異常，它從百姓的心頭發出，一路竄上云層直往北方，最后落到了韓躍腦海里的系統之中。

氣運！

天地之間自有運轉之規律，得一人之崇拜是普通，得百人之崇拜初聞名，得千人萬人崇拜之時，那就是強大的人道氣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