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秦皇漢武,還是三國魏吳,北方游牧民族一直是中原人的心腹大患。秦始皇雄才大略也要修筑長城,漢武帝雖然有霍去病封狼居胥,但也始終沒有平定北方。
秦漢兩朝是何等強國,秦始皇一統天下,漢武帝雖遠必誅。但這兩位雄才大略的皇帝也只是勉強和游牧民族打個平手,后來的三國兩晉等朝代就白搭了,一直仰人鼻息,始終被異族摁著腦袋隨便打。
尤其五胡華時代,中原幾乎被殺白地,山河破碎,千里無人,幾十萬百姓的頭骨被人拿去修筑了炫耀武勇的京觀。
北方狼族,早已了所有漢人心中的痛。
不是不想打,實在是人家太強橫。特別是隋末一代,突厥人忽然從草原上崛起,其戰力遠超前輩匈奴,幾次侵中原來去如風,漢民族本不能與之抗衡。
這樣強大的一個民族,韓躍卻說他要三年滅之。若是換一個普通皇帝立馬就要把他拉出去砍頭,偏偏李世民是個雄才大略之人,他心中同樣有遠大的抱負,韓躍所言直接引起了他的共鳴。
“小子,說說你的想法!”他手招了一招,示意韓躍到他邊說話,同時繼續問道:“明明開通互市會讓突厥人實力變強,為何你卻有此信心三年滅之?朕知雖然年齡尚小,但卻不是無的放矢之人,好好跟朕講講,也讓諸位臣工聽個明白。”
李世民這般說著,忽然手拉過來兩把椅子,他自己大馬金刀坐了一把,順手一指另一把,鼓勵道:“坐下說!”
滿大帳群臣都是一呆,韓躍也打了個哆嗦,覺自己的兩都在發。
要知道現在可是軍中正規議事,格局毫不差于清晨早朝,這等嚴肅場景皇帝卻弄了兩把椅子讓他坐下,而且那椅子的擺放方式還不分上下尊卑……這是想干啥?故意下套然后找茬砍我腦袋麼?
韓躍悄悄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笑道:“臣還是站著說吧,站著好,說話帶勁,也容易組織語言。”
李世民目炯炯盯著他,直到盯得韓躍渾都覺不自在之時,皇帝才微微一笑,若有所指道:“臭小子的膽量還不行啊,以后需要好好練練,爭取一直有擅該君命的霸氣,朕還真是有些期待這個呢。”
韓躍腦門冷汗直冒,這話打死他也不敢搭茬。
李世民見他不還口,突然嘿了一聲,揮揮手淡然道:“不想坐就站著吧,朕不嚇唬你了,開始你的奏對!”
韓躍長吁一口氣,這才明白李世民原來是在嚇唬自己,原因不說自明,絕對是在發泄他私開突厥互市之事。
偏偏這事還不得不解釋,想要達到圈養整個草原這個偉大目標,沒有李世民鼎力相助那就是癡人說夢。
“陛下!”韓躍輕輕拱手施禮,他一邊組織語言,一邊緩緩開口道:“自古中原嚴控北方鹽鐵,以之來限制游牧民族的發展,這個辦法看似是有用,其實是在給自己埋下禍端!”
“咦,這卻是為何?”李世民還沒有說話,大帳中卻響起一個聲音,好奇道:“草原民族缺鹽缺鐵,所以我中原才會嚴控此二流,此法自秦漢之時便一直施行,千百年來從未有過開放。若是按照涇侯所說,歷朝歷代那麼多先賢難道都是錯誤的嗎?”
這人倒不是刻意針對韓躍,而是就事論事提出質疑。韓躍扭頭看他一眼,微笑道:“這位大人且聽我分析,并非先賢們錯了,而是此一時彼一時。咱們為什麼要限制鹽鐵等流草原,說白了是一種經濟扼殺手段。缺了鹽,游牧民族便不能大規模發展人口,缺了鐵,他們便不能鑄造殺人之兵。”
“既然如此如此,涇侯為何還要開互市?明知突厥人有了鹽有了鐵實力會飛速發展,仍然還要跟對方簽署這種盟約,老夫聽聞當時談判你已占了上風,完全沒必要自毀長城啊……”
韓躍笑了起來,道:“我怎麼會自毀長城?老大人這個帽子可不能扣啊,若是惹得陛下懷疑,說不定便把我拉出去砍了。”
李世民沖那大臣揮揮手,道:“克明兄暫且不要打他,讓這小子把所有話說完你再來論斷。”
原來這大臣正是唐初名相杜如晦,字克明,其人深謀遠慮,有運籌帷幄之能,與房玄齡并稱為“房謀杜斷”,乃是李世民的左右臂膀。
有李世民出來阻攔,杜如晦便不在多說,不過臉上仍舊帶著濃重憂慮,深恐皇帝被三年滅草原的目標蒙蔽本心。
韓躍也想不到提出質疑的竟然是這尊大神,他穿越之前看隋唐演義電視劇,最崇拜的便是杜杜如晦。他輕咳一聲,對著杜如晦道:“老大人還請細聽,在下這就將開通互市的利弊告知。”
“涇侯請講,老夫洗耳恭聽。”
韓躍輕一點頭,繼續先前話題道:“開通互市短時間絕對不會讓突厥人實力產生變化,因為咱們只會供給他們鐵鍋等,不會傻到把碳鋼也賣給人家。這樣就算他們想打造兵也會很艱難,必須先融了鐵鍋,然后才能重新鍛造。但是突厥煉鐵之不行,一年給他十萬口鐵鍋,他能融掉一萬口都算不錯了。”
“一萬口鐵鍋也能打不彎刀,涇侯還需切記!”杜如晦雖說洗耳恭聽,仍然忍不住了一。
“不怕!”韓躍大氣的一揮手,淡淡道:“就算他們有融掉一萬口鐵鍋的能力,肯定也舍不得真去融掉。據在下所知,那突厥人奇缺鐵鍋等,很多部族甚至幾十人共用一個鍋子燒飯。第一年咱們供給的鐵鍋他們當寶貝都來不及,哪里會拿出來融掉?”
他說到這里看了看杜如晦,一臉自信道:“若是突厥貴族膽敢迫各部族貢獻鐵鍋,信不信立馬就能引發草原暴。這件事別說是頡利不敢做,就是他們的長生天和狼神下凡一樣也要干瞪眼。古語曾言法不責眾,陛下也說過水可載舟亦可覆舟,這個道理放到草原同樣合適。”
“倒也算是一種新奇論斷!”杜如晦緩緩點頭,忽然又問道:“那麼鹽呢?”
“鹽就更沒問題了。”韓躍哈哈一笑,打趣道:“此乃是民生資,就算能讓突厥擴大人口又如何,三年時間他們能生幾個娃?一千,兩千,便算它一百萬個又怎樣?三歲的娃娃除了穿開還能干什麼,杜大人總不會害怕他們能騎馬侵中原吧。”
杜如晦失笑出聲,道:“涇侯風趣,老夫雖然年邁,可以不會害怕三歲的小孩。”
“這不就結了!”韓躍仰天打個哈哈,忽然面一冷,淡淡道:“互市三年鹽鐵,突厥肯定發展不起來。但是我卻可借這三年時間做下無數事,等到他們發現之時,覆滅已經不遠矣……”
“唔,涇侯究竟要用三年時間做何事,竟然如此有信心?”
“經濟戰爭!”韓躍一字一頓,眼中閃過一縷殺機。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民經濟的狠辣,這是從本上掌控一個民族的最佳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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