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博爾赤并不知道這些突然出現的人都是亡命之徒，他們并非唐朝的正規軍，而是為了殺胡令賞錢。

這些人只喜歡打順風仗，如果他策馬逃離人家肯定不會追，可惜他選擇了留下，很快陷了重圍。

螞蟻多了可以咬死大象，雖然他勇武超群，但是亡命徒也不是普通人，甚至有幾個綠林悍匪的武功并不輸給他多。

一場廝殺，他砍死了十幾個亡命徒，自己也渾浴，騎在馬上搖搖墜……

……

山丘之上，韓躍一屁坐在地下，大口大口的氣。

終于贏了，但是這過程太也激烈，戰場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他抬頭看了看炮區，發現十門紅大炮的炮口都被變得通紅，由于連續不間斷開炮，炮管已經滾燙扭曲，幾乎于半報廢狀態。

如果突厥人再撐一會，輸得可就是他這一方。

“侯爺，那些人在割突厥死尸的腦袋，他們這是要搶咱們的賞錢。”幾個村民跳出壕，其中一人雙手指著山下的戰場大聲報告，殺胡令一個突厥人兩貫錢，這些村民眼見戰果被人掠奪，眼睛幾乎都噴出火來。

這種況早在韓躍意料之中！

綠林人如果不趁火打劫那還綠林人嗎？瓦崗寨那種英雄豪杰早已了國公大將，現在大唐綠林都是些見錢眼開的亡命徒。

不過他也不怕，這些人求的是財，暫時不會害命。殺胡令是李世民頒布的，想要拿賞錢就必須去找朝廷，而自己恰恰有著侯爺的份。

嗯，旁邊還有個國公府長子程默。

有他二人在此，一旦亮明份，那些亡命徒絕對不會翻臉。況且這一場仗足足干死了兩萬突厥人，這麼多腦袋綠林人吃不下，韓躍這邊的村民也吃不下，既然如此，那就共同瓜分吧。

他揮了揮手，示意村民也下山去收割財富，果然那些綠林人并不阻攔。

其實韓躍錯估了自己現在的威勢，剛才的埋伏戰又是大炮又是地雷，一場仗打的震天地，煌煌天威亦不過如此。他不去找別人麻煩那些亡命徒已經笑了，誰會來找他炸刺……

……

下午時分，突厥人的腦袋整整裝滿了八輛大車，腥氣濃重的幾乎化不開。幾個村民歡天喜地跑過來讓他驗收，韓躍著鼻子遠遠看了一眼，隨即一腳踢翻了幾個村民。

讓老子驗收？

滾你的蛋吧！

割腦袋換錢純粹是為了讓你們發財，老子要想賺錢有的是辦法，他強忍著惡心揮了揮手，讓人趕把車拉走。

回長安，換賞錢。

村民們分兩隊，一隊護衛著裝滿腦袋的大車，另一隊推著十門紅大炮。幾百個村民雖然衫襤褸，但是神氣質很是昂揚，道路兩旁的綠林人遠遠看著，沒有一個人敢上來打劫。

一個黑臉大漢咽了口吐沫，羨慕道：“幾百個手無寸鐵百姓，一場仗卻干死了兩萬騎兵，賞錢大半輩子都吃不完，真是讓人羨慕。”

“羨慕也白搭，誰你沒人家那個命呢！”旁邊一人嘆了口氣，他悄悄一指韓躍，低聲道：“看見沒，那人就是聞名長安的年奇才，短短不到半年，從一介白封為侯爺。制蚊香，造水車，發明藿香正氣水，研制行軍，哪一樣都是開古今之未有？這些老百姓命好生在了他的莊子上，想不發財都難。”

“這麼厲害？”那黑臉大漢一臉懵，他是個常年躲在深山的人，對于這些事尚未聽聞，抓了抓腦門道：“他只是個年娃娃啊，搞出這麼多東西會不會是作假？”

“作假？你假一個我看看……”旁邊那人嗤之以鼻，哼哼道：“水車就豎立在田家莊外的渭水河畔，蚊香和藿香正氣水賣的滿長安都是，還有那行軍，據說已經被大唐皇帝采買為玄甲軍的軍糧。我有一個早年的好兄弟如今在戶部當差，前不久我去長安與他一聚，聽他說起那軍糧供應一事。乖乖不得了，整整一萬份行軍，一年就得花費三十萬貫，聽說皇帝都很頭疼，要用一種什麼按揭的方式才能完支付。嘿，連皇帝都要欠這年侯爺的錢，你還認為他的事跡是在作假嗎？”

嘶——

黑臉大漢倒一口冷氣，忍不住道：“三十萬貫，俺滴個老娘！”他雙眼有些發直，憨憨道：“這年侯爺賺了如此大一票，為啥還要跟咱們搶殺胡令的賞錢！”

“人家那是要照顧百姓，他自己可看不上這點小錢！”旁邊那人翻了個白眼，忽然低聲音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其實這殺胡令就是他獻給皇帝的計策。一個人頭兩貫錢，滿天下的綠林好漢都能跟著發財，咱們非但不能埋怨人家，反而要念人家的好。”

“竟然是這樣！”黑臉大漢有些驚訝，再回頭去看韓躍時，忽然對這個材拔的俊秀年多了許多好。

旁邊那人道：“別看了，咱們上都有黑底子，沒資格投奔人家。唉，若是能追隨這等人，將來定會一飛沖天，可惜咱們當初選錯了路。既然上山落草為寇，那就失去了回頭的可能，現在后悔也是白搭……”言語之間頗多唏噓，連割突厥人腦袋都有些提不起興致了。

黑臉大漢大搖其頭，咧憨笑道：“那可不一定！”他目漸漸變得熱烈，忽然低聲道：“俺聽說以前瓦崗寨的群雄也是草寇，結果后來都變了國公大臣？俺雖然投綠林，手上可沒有染過百姓鮮，若是誠心去投靠說不定就能被收留。”

“那就祝你心想事吧！”旁邊那人拱了拱手，有些不甘心道：“我是不行了，早年殺人如麻，為了錢財干過不壞事，如今想要回頭已經晚了，唉！”他黯然一聲嘆息，緒有些低落，拎著幾個突厥人腦袋自顧離去。

黑臉漢子同樣對他拱了拱手，隨后轉回頭，忽然沖著韓躍高聲道：“主公且慢走，某家河北劉黑石來投，還請收留！”

這聲音中氣十足，猶如平地炸響了一個旱雷，許多綠林人尋聲而，看到是黑臉漢子在發喊，頓時失笑出聲。

“這黑廝又要拜主公了，被人拒絕那麼多次仍舊死不改？他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麼出，年奇才又是什麼人，滿大唐的世家貴族都不愿意收留他，涇侯豈會為了他這種莽夫自找麻煩……”

韓躍同樣呆了一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對方是在喊自己。

他眼見一條威武大漢狂奔而來，那臉黑的簡直比鍋底還厲害，里還一直嚷嚷著“某家劉黑石來投”，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長的很黑一般。韓躍噗嗤大樂，忍不住道：“劉黑石，這名字還真是恰如其分。”

他正迎上前說話，旁邊程默卻目一閃，忽然手拉了他一下，低聲道：“好兄弟你可聽清楚了，這個漢子名劉黑石，是河北的人……”

“河北的人？”韓躍微微一怔，他看了一眼程默，約有些明白結義兄弟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