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剛放亮。

劉家村的幾個漢子各自挑著一副扁擔，晃晃悠悠來到村頭等待。平日里他們起的并不這麼早，但是今天不同，當幾人來到村口之時，赫然發現這里早已烏央烏央滿了人。

老遠便聽到一個老娘們在那里高聲咋呼道：“你們也都是來賣屎尿的吧？乖乖不得了，田家莊這是又要搞大作啊，昨天我回娘家的時候，發現娘家那村也在賣這個，據我娘家哥哥說，咱們周圍十里八鄉全都如此。”

一個漢子嘿嘿道：“聽說是那個年奇才，哦，如今是侯爺了，聽說是他的新想法，要用糞便做料將養莊稼……”

“哈！嘩眾取寵！”一個穿儒服的青年嗤笑出聲，哼哼道：“屎尿者，五臟回之污也，用之做，可笑可笑！我看那年侯爺此舉，無非是想別取其徑，傳名聲爾！”

那老娘們不愿意了，過來一把揪住青年耳朵，里罵道：“你這臭小子才讀幾天書？說人話！”

青年被的耳朵生疼，忍不住哎喲哎喲直喚，里大聲討饒道：“三嬸子你輕點，耳朵要被你扭就掉了！”

“以后再敢這樣酸不拉幾的，老娘扭掉你耳朵都算輕的！”老娘們手指一撒放開青年，隨即使勁一他額頭，諄諄告誡道：“小封啊，做人要講良心。你一邊說人家壞話，一邊卻挑著擔子來賣屎尿，三嬸子雖然沒什麼見識，但是三嬸子懂得恩，你一個讀書人可不能這樣啊。”

青年被說的面紅耳赤，忍不住辯駁一句：“我說的又沒錯！屎尿乃是污，豈能用來種糧做？所有的圣賢書里都沒有這麼寫的。”

“圣賢書圣賢書，你天天讀圣賢書怎麼造不出水車，怎麼弄不出蚊香？還有你那老娘夏天時中暑，可是喝了藿香正氣水才好過來的。這些可都是出自那個年侯爺之手，你了人家的恩惠，卻在背后嚼舌頭子，你跟三嬸子說說哪個圣賢教你這樣做的？如果讀書就把人教這樣，我看你寧愿別讀。”

青年有些悻悻然，他不敢太過反抗老娘們，偏生心里又很是不服，只能低聲嘀咕道：“反正屎尿乃是污，涇縣男就算是天生奇才，那也不一定做什麼都對。”他倒知道韓躍爵封涇縣男，只是語氣中怎麼聽都有子酸氣。

“不對你別賣了！挑著擔子回家。”旁邊終于有人看不下去，一個漢子走過來道：“周圍十里八鄉上百年就出了田家莊一個侯爺，你不覺榮耀我們覺榮耀。咱們平頭老百姓懂得恩，不管韓家侯爺買屎尿是不是用來做料，至人家掏錢了。不但掏了，而且給的價錢還高，一桶四文錢，都快趕上我做半天工了。這樣的厚道侯爺你哪里去找。”

“也許他買這個做料只是幌子呢？他肚子里那麼多想法，誰知道最終會用屎尿去做什麼東西賺大錢。”

“那也是人家本事！”這漢子濃眉一挑，譏諷道：“你要眼饞你也可以去賺大錢。”

青年諾諾無語，終于退了。

要說在唐朝時期讀書人還是很尊敬的，只因這青年從小就會死讀書而不事生產，偏偏他家里很窮，只有一個老娘苦苦勞作養活他。青年總是夢想著自己能出人投地，每日里除了讀書從不肯幫老娘做事，劉家村的村民本就是一個宗族，大家都有些嫌棄他不孝，所以平日了大多不給他好臉看。

那三嬸子見青年退，人到底心善，忍不住過來一扯漢子，低聲道：“老四家的你也說兩句，小封這孩子就是讀書讀的有點傻，其實他子還是善良的。今年夏天我走夜路被外村的閑漢嚇唬，就是小封跑過去給我壯膽……”

“哼！”漢子鼻尖發出一聲重音，他看了一眼小封，有些嘆息道：“唉，咱們劉家村什麼時候才能出一個能人。看看人家田家莊，以前爛泥一樣的地方，周圍十里八鄉誰都不愿意去那里走親戚，結果就因為出了個年奇才，短短幾個月功夫就富起來了。我前不久去那里買蚊香，看看人家那日子，嘖嘖，家家戶戶住的新房子，舂米用水車磨坊，男人有小錢喝酒，人穿的也干凈，就連他們村的娃娃都能掙錢，割一天艾草售賣所得，比咱們村的壯漢勞力收都高！”

三嬸子失笑道：“那是人家祖上風水好，幾百年才出了一個年奇才，這樣的事咱們羨慕不來。”

“是啊！”漢子長嘆一聲，神有些索然：“幾百年才出一個啊，結果就被田家莊攤上了！嘿，我記得當年韓家夫婦逃荒來此，似乎是先到咱們村落腳的，結果村里有些人嫌棄那對夫婦份不明，拿著子給趕了出去。”

三嫂子一呆，有些訕訕道：“那也是沒辦法的事，當時兵荒馬的，份不明之人誰敢收。誰能想到那對夫婦懷里的小娃娃會為侯爺……”臉有些不自然，畢竟當初驅趕韓躍父母之時就是丈夫帶的頭。

漢子哼了一聲，著臉不再說話。

便在這時，忽然有人低聲音道：“都別吵吵了，田家莊收屎尿的糞車來了。”

“在哪？”漢子和三嬸子同時出聲，便連那個青年小封也抬起了頭。

清晨有薄霧，太遠便看不清，只能約約見到村外半里之，似乎有一架大車正緩緩過來。

剛才說話那人又道：“沒錯了，我看得很清楚，趕車之人是田家莊的田柱子，就是他負責收取屎尿。”他說到這里看了看眾人，嘿嘿笑道：“這可是我從小一起玩過的伙伴，當初你們還嫌棄我跟爛泥村的人朋友，現在怎麼樣？今天的屎尿肯定先收我的……”

“你就得意吧你！田家莊的人最公道，不會分出什麼先來后到的……”三嬸子笑罵一聲，上雖然如此說，腳下卻悄悄靠近過來，低聲音又道：“他六哥，等會兒你給說說，讓我也往前頭排排。你知道三嬸子家里不富裕，好幾個娃娃張著大吃飯呢！”

“沒問題！我跟田柱子關系沒的說。”這人大氣一揮手，他著三嬸子臉上的諂表，心中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