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老爺子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氣氛一派和諧。兩位大兒子在一旁,說的也投緣,十句里有八句是軍政上的事。
霍常尋拉了把椅子,懶懶地坐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帝都?”長大喇喇著,沒骨頭似的,“你可是答應了爺爺三十歲前回去。”
霍常尋長相肖似母親,一個大男人,生了一張比江南子還要俊秀的臉,唯獨一雙眼睛帶勾,添足了風流邪肆,一派浪不羈的公子做派。
霍一寧隨口應了句:“北方太冷,我怕瑟瑟不習慣。”
這理由!
霍常尋笑罵:“出息!”搭著一條翹著,咬了煙,想著在醫院便沒點著,“你也是,容歷也是,都栽人上了。”
容歷與他們兄弟兩人都是發小,都是大院的公子,自然走得近些,狐朋狗友多,說得上話的朋友卻是真。
“容歷?”霍一寧不由得想起了上回容歷過來劇組探班。
“上個月在大馬路上,就看見了個影兒,他跟瘋了似的,滿世界找。”霍常尋笑,不大正經地揶揄,“人沒找著,那廝把自己關了三天,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出來的時候手里抱了幅畫,畫上面就是個人。”
嘖嘖嘖,桃花劫。
電話響了,霍常尋接了,神淡淡,意興闌珊:“怎麼了?”
“你去哪了?電話一直打不通。”
溫溫的聲,半是幽怨半是擔憂,好不小意溫。
霍常尋低嗓,似多,眉眼又帶著幾分薄涼:“乖,不要問太多。”
小人兒委委屈屈地:“人家今天生日。”
霍常尋著煙,手指有意無意地把玩,預示著他耐心所剩無幾:“床頭柜下面有張卡,自己拿去刷。”
大概念著是生日,平日里乖巧聽話的人有些脾氣:“我才不要錢,我要你陪我。”
霍常尋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掛了。”
隨后,他掛了電話,角帶笑,眼底興致索然。
這家伙,不知誰慣的病,對人素來耐心不多,霍一寧挑眉:“換人了?”上次那個,還是個豪放直接的。
“都換好幾了。”霍常尋勾了勾角,瞇著眼笑,妖里妖氣的,“最近口味清淡。”
霍一寧笑罵:“你這妖孽,別禍害太多人,當心早晚有人要來收你。”
“收我?”他掏出打火機,磨了磨上面的滾,角噙了抹肆意的張狂,“那得是如來佛祖,我祖宗。”
狐朋狗友也說:一降一,早晚,他得遇上他的小祖宗,讓他改邪歸正當孫子。
霍常尋嗤笑,不以為然。
叼了煙,他去天臺解解癮,打火機剛點著,聽見有孩子的哭聲,抑著,不怎麼明顯,手上的作停了,尋著聲看過去,天臺的護欄旁,蹲著個人,抱著膝蓋噎,白的子洗得老舊,卻依舊很干凈,垂在地上。
是個姑娘,趴在膝蓋上,出一截白得發的脖子。
風一吹,火滅了,霍常尋笑了聲,見鬼了,看什麼呢。收了打火機,他把煙扔進了垃圾桶,正要轉,孩子有些沙啞的聲音響在后。
“麻煩讓一下。”
霍常尋回頭。
小姑娘年紀不大,剛哭過,眼睛紅紅的,一雙漆黑亮的瞳孔里千樹萬樹梨花開,淚眼汪汪,我見猶憐,偏偏,抿著,倔強的樣子。
霍常尋笑了笑,讓了路。
繞過他走過去,風卷著擺,帶起淡淡梔子花香。
霍常尋腦子里莫名其妙地閃過一個念頭——
哭得真他媽好看。
想把狠狠弄哭。
“……”
兩位老爺子多年沒見,聊得興起,眨眼天黑,不早了,該散了。
徐老爺子還有點意猶未盡,便約下一波:“晚上一起追瑟瑟的電視劇?”
霍老爺子歡歡喜喜:“可以啊,再來兩杯小酒。”
“我那有酒,上我家去。”
霍老爺子爽快地答應了,吩咐大兒子和孫子:“你倆回酒店,我去親家家里住。”
這才聊了幾個小時,就親家了。
兩老爺子并排走,一人拄著拐杖,有說有笑。
“老霍,你會發彈幕嗎?”
“會,我兒子教我了。”
“那好,你跟我一起發彈幕,夸我們瑟瑟。”
“老徐,我也正有此意啊。”
“……”
總之,這次家長會面很和諧,晚上,因為發彈幕,還會更和諧,就差掐指算日子結秦晉之好了,徐老爺子也不是說不通的人,自己的老伙計,知知底的,也就放心多了,雖然還是舍不得外孫,但被老霍說得心了,曾外孫什麼的,還是很期待呀。
晚上追完電視劇,兩個老人家又臥談了很久,中心主旨有兩個:是三年生兩胎好呢,還是五年生三胎好呢?另外一個:各帶一個,最得兩胎。
次日,秋雨綿綿。
江北的雨,風一吹,像霧似的,整座城市都像籠在一片迷蒙里,水霧朦朧,能見度有點低,通自然也就堵塞了。
沒事,有通隊。
霍一寧上午就出院了,下午就去警局上班了。
霍老爺子和徐老爺子談天談地后,決定一起去警局看看霍一寧的工作環境,一下破案的氛圍,結果,刑偵一隊的副隊長告訴兩位老爺子:“霍隊又犯事兒了,傷回來第一天上班就揍了個勒索犯,被我們局長給貶去九里提當警了。”
霍老爺子:“……”這兔崽子!
徐老爺子:“……”看來幾年幾胎的問題還得再商榷商榷。
九里提大道,因為天氣問題,又是下班高峰,正堵得一塌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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