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靜突然變臉:“謝笙笙,小心上面!”
抬頭,六樓的窗戶開著,一雙戴了手套的手了出手,端著花盆,突然松手。
姜九笙反應極快,想也沒想,推開謝的同時往后跳開。
“咣——”
花盆砸地,頓時四分五裂。
宋靜差點沒嚇死,臉慘白,趕把兩人拉遠了,這才說:“上面有人。”
很顯然,是有人故意從上面砸花盆,那麼大個瓷,能要了人的命。
“你先報警。”
謝對經紀人留了一句話,折回大樓去追人。
時瑾很快到了,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瓷片,眼眸募地沉了:“傷沒有?”
姜九笙搖頭,眉頭鎖,只說了一句:“時瑾,這不是意外。”
兩天前,在景的公寓樓棟下,也是這樣的手段,反應速度一向快,便躲開了,當時只以為是偶然,并沒有太在意,再想起來,事有蹊蹺。
這花盆不是砸謝,是想要的命呢。
二十分鐘后,警察到現場查證,除了鞋印,并沒有太大的收獲,時瑾陪姜九笙一起去了警局立案。
警局。
霍一寧指著電腦里放大的照片:“左邊是景銀灣的監控拍到的,右邊是電視臺的監控截圖,高和型很像同一個人。”他短暫停頓,“應該是蓄意謀殺,而且,看形,兇手應該是男。”
姜九笙手,擋住兇手的肩部以下,辨認了許久:“有點像酒店停車場的那個兇手。”
霍一寧看:“你確定嗎?”
搖頭:“當時車子撞向我,速度太快,我并不確定自己看到的東西,而且,記憶也很模糊。”
危險況下的應激反應,不記得很正常。霍一寧剛想說再仔細想想。
時瑾把姜九笙牽到邊去:“頭疼就不想了。”
姜九笙還擰著眉,若有所思。
“基本能確定了,”霍一寧把目移開電腦屏幕,“兇手上應該帶有能確定他份的某些特征,而他以為你看到了。”所以,殺人滅口。
姜九笙不置可否。
“姜小姐,”霍一寧遲疑不決,左右思量后,看向姜九笙,“我有個想法,應該可以一試。”
立馬會晤:“需要我配合?”
真聰明。
霍一寧敲著桌面的手指停了作,緩緩道了二字:“催眠。”警方有過不催眠破案的實例,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
不待姜九笙回應,時瑾沖口而出:“絕對不行。”
反應似乎有點過激。
霍一寧看向時瑾:“時醫生反對的理由是?”
姜九笙同樣向時瑾,他目沉沉,眼里眸像極了日暮西陲后昏沉的天,層層撥不開的墨黑。
半晌沉默后,時瑾開口,音不似平時溫和:“理論上,即便是心理催眠師也做不到完全杜絕被催眠者意識行為上的后癥,你們警方能保證?”
這是遇到行家了。
現在的外科醫生還懂催眠?
霍一寧一時無言以對了,正看向姜九笙,時瑾把藏到后:“破案是你們警方的事,不要打的主意。”
不像平時的溫文爾雅,時瑾竟有些嚴陣以待,語氣里毫不掩飾警告的意味。霍一寧失笑,時瑾也未免太杯弓蛇影。
“笙笙,我們回去?”他像哄著,有點急。
姜九笙沒有拒絕,便由著時瑾攬著出了警局。
車上,時瑾給系好安全帶:“笙笙,”他看著,目深深,“你答應我,絕對不要接警方的提議。”
“時瑾——”
他打斷,語氣堅決:“答應我。”
他好像對催眠太過敏了。
過了許久,姜九笙點頭了:“好。”
“在警方破案之前,你哪都別去,嗯?”
最后一個字,尾音提起,嗓音低低的,像央求。
姜九笙不忍心拂了他:“在家?”
時瑾淺笑,眉間郁散去了:“在醫院也可以。”
之后的三天,除了手,時瑾去哪都帶著,可到底還是防不勝防。
那是花盆事件之后的第四天下午,六點,回景銀灣的最后一個十字路口,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人流很多,紅燈亮起。
時瑾停了車:“笙笙,你后背還疼嗎?”他突然問起。
“不疼。”已經全好了,姜九笙轉頭看時瑾,“怎麼了?”
他回過頭,與目相對,問得很自然:“晚上我可以睡主臥嗎?”
愣了很短時間,毫不忸怩:“可以。”
時瑾角微微往上牽了牽:“晚上想吃什麼?”
吃你。
一本正經:“海鮮粥。”
時瑾說好。
綠燈,他踩了離合,緩緩啟了車子,剛行駛到路中,一輛大貨車突然從右側車道沖出來,速度極快,正對銀沃爾沃撞過去。
“砰——”
放在床頭柜上手機突然振,嗡嗡震響了許久。
被子里出一只手,到床頭柜,在桌上索了幾下,抓到了手機,一顆腦袋這才從被子里鉆出來,染了一頭醒目的灰,幾縷頭發糟糟地翹起。
“喂。”
聲音沙啞,還沒睡醒,秦明珠眼睛睜不開,用臉夾著手機便又往被子里了。
手機那頭,是低沉的煙酒嗓:“我是姜九笙。”
秦明珠猛地坐起來,抓了一把頭發,瞌睡醒了:“六嫂。”
“你能來天北醫院一趟嗎?”
聽聲音不太對勁,異常低沉無力,秦明珠立馬下了床,從地上撿了件米白的套上,順手拿了運外套就往外走:“我馬上過去。”
四十分鐘的車程,秦明珠只開了二十多分鐘,到了醫院,發現肖坤生也在,他見過肖坤生,在很多年前,當時肖坤生來秦家拉投資,不過被拒之門外了。
肖坤生起,頷首問候。
秦明珠看了一眼手室的門:“出什麼事了?”
“先生出了車禍。”肖坤生又道,“肺出。”
秦明珠本就白皙的臉,褪了幾分,走上前:“六嫂。”
姜九笙靠著墻,微微頷首,便又轉了眸,一句話不說,安靜地看著手室,異常平靜。
穿著白的線織外套,袖上跡斑斑。
莫冰站在邊,同樣一聲不吭,氣氛異常寧靜,沉重得讓人覺得抑。
等了有半個小時,手室的門才開,肝膽外科的林主任率先走出來,莫冰立馬問:“怎麼樣了?”
林主任取下口罩,說:“沒事了,傷得不重,馬上就能出來。”
莫冰重重松了一口氣,剛要再詢問,外套被拽住了,轉頭看過去,只見姜九笙額頭上全是細的汗,蒼白。
扶著墻,說:“莫冰,你扶我一下。”
站不住,后知后覺地害怕,繃了很久的神經突然放松,都是的。
“已經沒事了,別慌。”莫冰扶著坐下了。
松了松攥的拳頭,手心全是冷汗,自言自語似的,喃了一句:“車是從右邊撞過來的。”
莫冰聞言詫異,一時想不明白,若車從右邊撞過來,按理說,副駕駛的撞擊震會更大,不應該是時瑾傷得更重。
醫生給姜九笙看過,毫發無傷。
莫冰推想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時醫生右轉了?”
只有這一種況,徹底往右,把副駕駛往外推,讓主駕駛正面撞上去。
姜九笙點頭。
莫冰只剩了一個念頭,時瑾太瘋狂了!
這種況,人的本能反應是讓疊加傷害減到的最小,左轉才對,他倒好,反其道而行,寧愿增加震傷害力度,也要把姜九笙推出去,真是玩命。
得虧車子能好,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時瑾還沒被推出來,姜九笙靜坐著等,心緒漸進平復:“明珠。”
“六嫂你說。”
瞳孔像墨染的,是凝重的純深,姜九笙的話異常鄭重其事:“秦家人除了你,我一個都不信,而且也知道他們有什麼手腕,在時瑾意識清醒之前,能請你留在醫院嗎?”
秦明珠重重點了頭,年輕的容,唯獨一雙眼深沉,與時瑾有幾分相似,像海底深的墨藍。
他懂姜九笙的顧慮,也同樣不相信秦家的人,趁虛而這種事,在秦家太司空見慣了。
“謝謝。”姜九笙向秦明珠道完謝,對莫冰說,“陪我去一趟警局。”
莫冰不明:“做什麼?”
起,看了一眼手室的門:“抓兇手。”
龍有逆鱗,這個兇手,犯了的大忌了。
警局。
“卡車是的,連選取的路線也都避開了監控,車里沒有留下任何指紋。”霍一寧斷定,“這是蓄謀作案。”
兇手極其狡猾,連著幾次犯事兒,也沒有出一點破綻,而且,很顯然,他已經盯上姜九笙了。
而且基本可以確定了,兇手這麼急著殺人滅口,一定是姜九笙看到了可以確認他份的特征信息。
姜九笙沒有再遲疑:“霍隊長,我接你那天的提議。”
“你想好了?”他倒沒有很意外,雖然時瑾一直反對,但姜九笙不同,不可能一直被地制于人。
姜九笙點頭,提了一個條件:“不過催眠師,我可以自己選嗎?”
“當然可以。”
八點,警局門外泊了一輛賓利,白車,一塵不染,車里緩緩走出來一個男人,三十上下,戴了銀框的眼鏡,他西裝革履,很是斯文儒雅,好似從古時才富五車的學子。
他抬頭,見不遠的人,扶了扶眼鏡,笑道:“笙笙,好久不見。”
姜九笙上前:“好久不見,常醫生。”
常茗。
虹橋咨詢室的首席心理醫生,最擅長催眠療法。
姜九笙剛出道那會兒,是失眠癥最嚴重的時候,常醫生是唯一一個能讓在十分鐘睡的心理醫生。
天北醫院。
時瑾傷得并不重,清了肺部積后便轉去了普通病房。
心電監護儀上,數字不時跳,病房里很安靜,聽得見輸管里的滴答輕響。
氧氣罩還未摘,時瑾還昏睡著,呼吸平緩,長長的睫低垂,在眼下落了一層灰的扇影。
忽而,眼皮微。
秦明珠欣喜若狂,立馬湊近去查看:“六哥,六哥。”他住心頭雀躍,小聲地問,“你醒了嗎?”
長睫掀了掀,時瑾睜開了眼,須臾混沌之后,眸中便清澈了,目越過了秦明珠,環顧之后,眼底掠過慌。
他抬手便摘了氧氣罩:“笙笙呢?”
秦明珠趕安:“六嫂沒事。”
“在哪?”
目滾燙,時瑾幾乎低吼出聲。
秦明珠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神漸漸繃:“去警局了。”
時瑾猛地坐起來。
“六哥,你怎麼了?”秦明珠試圖按住他,“你還不能——”
他直接拔了針頭和監護儀的導線,完全不管傷口,推開秦明珠就下床。
“六哥!”
時瑾置若罔聞,轉就走。
秦明珠立馬拽住他:“你不能去,傷口會裂開。”剛做了肺部手,這樣折騰,簡直不要命了!
時瑾回頭,臉上毫無,唯獨一雙瞳孔黑亮,灼灼似火:“不想看我死就去把車開來。”
秦明珠瞠目結舌,半晌,他才抬頭,正松手之際,目一定:“六嫂!”終于回來了!
時瑾驀然回頭,一個須臾,眼里跳的火全部偃旗息鼓,只剩慌。
“笙笙。”
姜九笙一瞬木然,隨即臉就沉了:“怎麼這麼胡來,傷口都裂開了。”調頭,“我去醫生。”
時瑾拉住,不讓走。
姜九笙拗不過他,折回去,看向秦明珠:“能幫我喊一下醫生嗎?”
秦明珠當即出了病房。
扶著時瑾躺回病床,生怕再扯到他的傷口,作異常小心翼翼,抿著,額頭上有汗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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