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殊不知道，明微對那個世界並非一無所知。

俠以武犯，所謂黑暗世界，其實是江湖的一部分。

命師是江湖人，怎麼會不知道呢？

江湖是一個籠統的概念，它遊離於法度之外，又自規則。

既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善，也有喝人吃人的惡。

要制裁這樣的惡，就要進他們的世界。

明微前世，曾經跟著師父在京城住過一段時間，三教九流，幾乎接了一個遍。知道怎麼進這個世界。

楊殊再三叮囑：“有況要立刻通知我，別自己冒險。京城這地界，勢力複雜得很。”

明微笑著應下：“放心，我不會來的。”

……

第二天，有位秀山書院的先生來紀家拜訪。

他言辭懇切地提出，自己要帶一批學生去三臺書院遊學。本來以紀小五的學業，不會被選上的。但這位先生可惜他的天分，想帶他過去一下氛圍，試圖拯救一下。

紀大老爺大喜過。

三臺書院距京城約百里，有不名儒，學風很盛。能夠去這樣的學院遊學，當然是件好事。

紀小五從小就聰明，紀大老爺原本對他抱有很大的期，哪知道他的聰明從來不用在正道上，怎麼管教都沒用。

後來他就死心了，紀小五惡名遠揚，正經授課的書院都不收，只能送到秀山書院混混日子。

現在居然有位先生，還對他抱有期，怎麼不紀大老爺？

二話不說，滿口答應，還了酒席，盛款待。

吃完了酒，紀小五一臉懵圈地送先生出門。

到了巷口，在對面鋪子吃冰酪的明微走過來施禮：“有勞先生走這一趟。”

這位先生喝得臉頰通紅，看到明微連忙收斂醉態，恭敬還禮：“不敢不敢。事已經辦好，晚生便不多留了。”

說著，向紀小五點點頭，了座轎子走了。

紀小五更懵圈了，問：“你在搞什麼？先生爲什麼對你這麼客氣？還有什麼遊學，這事是不是你搞的？”

明微笑：“是你答應了幫我的，有一段時間不在家，總得找個理由吧？”

紀小五大驚：“你要我怎麼幫？居然還要一段時間不在家？”

他還以爲，就像昨天那樣，溜出來辦事。

明微領著他往外走：“五表哥，你知道想接近這些柺子，要從哪裡手嗎？”

紀小五眨眨眼：“你不會要我扮柺子吧？”

明微搖頭：“柺子是有組織的，你想扮就能扮嗎？”

“那你想幹什麼？”

在路口停下，指著那些路邊乞討的乞丐：“聽說過丐幫嗎？”

“啊！”紀小五大爲興，“你知道丐幫？他們是不是像話本里寫的那樣，天下第一大幫，行俠仗義？”

明微笑道：“表哥還是看點話本吧！是有丐幫，但並不像話本里寫的那樣，是個統一組織。各地的丐幫，並不統屬，就算是一個地方的，也分好幾派。有的以俠義爲本，也有的無惡不作。”

“這樣啊！表妹你爲什麼這麼瞭解？”

明微並不答應這個問題，只問他：“表哥有沒有興趣，親驗一下丐幫弟子的生活？”

紀小五盯了半晌，最後哼了聲：“我就知道，你讓我乾的沒好事！”

明微把玩著手中的簫：“你不是很嚮往玄啊江湖什麼的嗎？給你個機會，還不抓住？”

紀小五道：“我是想驗江湖，可是你要假扮乞丐，不是又髒又臭還吃不飽？”

明微似笑非笑：“你以爲行走江湖很瀟灑嗎？何況，誰說讓你又髒又臭還吃不飽了？”手托起紀小五的臉，“表哥生得這麼俊俏，就算是個丐幫弟子，也得出名門，才能人相信啊！”

紀小五臉微紅，拍掉的手：“手腳的佔我便宜！丐幫還有名門啊？”

“當然，比如城的郭家，三代統領丐幫，就連附近幾座城池，也在他家的勢力範圍。”明微笑瞇瞇，“表哥，有沒有興趣當一回郭家小公子？”

……

雲京城效一間宅子裡，紀小五彆扭地看著自己的裝束。

他上穿的，是一件綢，明明料子上佳、手藝細，偏偏肩膀、膝蓋、手肘剪了幾個口子出來，弄補丁，顯得不倫不類。

“非要這麼穿嗎？”他小聲問。

明微道：“這些補丁，是份的象徵。要是穿得跟他一樣，手下人怎麼有認同？”

往角落一指，坐在那裡飲茶的，正是楊殊。

紀小五撇撇。

“好啦！”明微聲安，“五表哥，你往好想。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江湖名門郭小公子，遠從城而來，一到雲京，就引得各方豪傑紛紛拜訪，就像那些話本里寫的，俠出山，揚名立萬。”

紀小五被說得心不已。

“可那些俠都武藝高強……”

“你也武藝高強。”明微打斷他的話，“之前那把匕首呢？”

紀小五拿出來。

“你看那邊，有個蚊子，試試擲過去。”

紀小五仔細瞅了一眼，纔看到壁板上停著個小蚊子：“這怎麼打得中？”

明微鼓勵他：“你先試了再說。”

紀小五比劃了一下，學著明微教他的姿勢，拋擲出去。

“奪”的一聲，匕首牢牢嵌壁板，將那隻蚊子一削爲二。

紀小五大吃一驚，不敢相信地指著自己：“這是我的？”

“對，就是你！十丈之，例無虛發。”明微笑瞇瞇，“這下有信心了嗎？”

“可是，他們要跟我比拼力怎麼辦？”

明微向角落揚了揚下：“聽到沒？”

楊殊哼了聲，擱下杯盞，走過來：“坐好！”

明微拉著紀小五，坐到凳子上：“表哥，可能有點痛，你忍忍。”

紀小五還沒表示，楊殊已經一掌拍了下來。

“啊！”紀小五慘一聲。

但見楊殊按在他的後心，力狂涌而出，衝他的經脈。

紀小五汗出如漿，想掙扎，又被明微牢牢按住。

好一會兒，楊殊收回手，說道：“我暫時將力封存在你的經脈裡，你照著我教的功法運行，就能調。但你也要記住，這不是你本的力，它會慢慢散去，所以你會越來越弱。最好一開始就震服他們，後面不要輕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