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雪表姐尷尬地笑笑:“琴姐兒,好久沒看到你了,倒是漂亮了不……”
“不用恭維我,我們馬上就要搬走了,討好我也對你沒好!”書琴看都不看一眼,徑直走到書華面前,扯住的角,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你裝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我告訴你,就算所有人都被你騙了,我也不會!”
書華哭笑不得:“你孃親在那邊,你突然跑開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難道就不怕被擔心嗎?”
書琴小心用餘瞥了母親那邊一眼,見並沒注意到自己,當即又得意地仰起頭:“你別以爲這樣就可以嚇唬到我,告訴你,我沈書琴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雖然只是個孩子,可是書華卻不是個特別喜歡孩子的人,特別是這種被寵慣了的臭小孩!
書華拂開的手,不著痕跡地退後半步,不等反應,書華轉就往李氏那邊走去:“三嬸,你……”
“算你狠!”書琴一跺腳,氣呼呼地跑開了。
見走了,書華這才停下腳步,正好李氏那邊回過頭來著:“我有什麼事?”
“呵呵,沒什麼,就是問問您子好些了沒?”書華無視掉眼中的恨意,面上仍舊掛著不溫不火的笑容,“我知道三嬸對我有些誤會,但我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我自認爲自己做到了問心無愧。”
“好一個‘人在做天在看’!”李氏眼神一派犀利,相對於方纔與書畫的爭鋒相對,此刻的多了幾分凌厲果決的氣勢,“我沒有想到你年紀小小,卻是心機不小,竟然設了個套子讓我往裡面鑽?!可惜了一個黃喜,跟在我邊這麼多年,竟然毀在了你的手裡!”
“我只是無意中看見了與王麻子在一起,順帶讓尹查了查王麻子的來歷,這才估出接下來的事。至於其他的事,我一概不知,您若不信,大可以找尹查對一番。”
“他是才倌兒的人,自然護著你!”
書華卻是淡淡一笑:“爲什麼你認爲人二哥的人就一定會護著我?爲什麼你認爲尹就一定是二哥的人?三嬸,你也是個明人,爲什麼就一定要將事想當然化?我是設了個套子對付王麻子沒錯,但也就僅此而已,至於那些護院爲什麼會恰好在王麻子行竊之時經過我的房間,我就不知道了。”
沈家那麼大,爲什麼偏偏就經過了的房間?更巧的是,時間還正好是在王麻子被老鼠夾子夾住的時候!而且依照避回煞的規矩,前日家中除了唸經超度的和尚,是不允許其他人進的,爲何那些護院會忽然進去?難道是有人告訴了他們家裡有賊?
李氏稍稍愣了一下,隨即恢復神,但那雙眼睛卻已不復方纔那般犀利,變得探究起來:“倒是我小看了那人,也小看了你……”
話已至此,書華知道該說的都已經說完,其它就不關自己的事了。
恰在此時,祠堂的門開了,二爺從裡面走出來,招呼了王管事一聲,道是弔唁開始了。
大家按照禮制紛紛站好,前面第一排是長子嫡孫,次排是各房正室夫人,再而是庶子庶孫,兒孫,以此類推。書華還是站在大姐旁邊,右邊就是書琴,萱雪表姐則站在了後頭。那些姨娘們此次也出來了,就站在人羣的最後頭。
二哥站在祠堂門前念祭詞,聲音低沉緩慢,襯著冰冷的天氣,倒真有幾分悲涼之態。
待上頭唸完了,書華這頭也差點睡著了,旁邊的書琴瞧見這副模樣,趁機又暗地裡踩了好幾下,其名曰是“提醒別睡著了”。
吃了個暗虧,書華的睡意全消了,繼而隨著衆人一同作揖跪拜,如此循環了四次方纔作罷。
接下來,二爺邊讓書才及其他幾房的嫡子進去祠堂,與他們的父親一道見一見老太爺的最後一面,全了孝子之心。
書才與書允幾個倒還好,偏偏書義年紀小,之前又在這兒摔了一跤,故而心生厭惡,怎麼都不肯踏進祠堂的門檻。就在二爺要準備用家法時候,三爺趕抱起兒子,不由分說就進門檻,捂著他的是將這份禮數給全了。
接下來是釘棺,也就是用釘子將木棺全部釘死,準備明日正式下葬。這也沒什麼好看的,就聽見他們一陣敲敲打打,書華又有些昏昏睡了,不過這次留了個心眼。就在書琴又要踩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收回那隻腳,不等書琴反應,又一腳踩下去,痛得書琴呲牙裂。
小子報仇,多等一刻也嫌晚!
接下來又是一番祭詞,不過這次是由二爺親自念,什麼容書華也沒聽清楚,大概就是歌頌老太爺生前的行爲人品,以此來表示對他的敬仰。
等到一切禮制都搗鼓完了,書琴這頭的鞋面上已經全都黑了——話說這個丫頭脾氣倔得很,明知道玩不過書華,還偏偏要送上門來讓人整!
二爺派人將明日要穿的孝服派發下來,等到確定每個人都拿到以後,方纔放了衆人歸去。
書華懶得理書琴在那兒張牙舞爪,轉就離開了這裡,橙心就守在院門口,見到小姐出來了趕迎上去。書華將手中孝服塞給,讓好生收著,這頭便朝廚房走去。
明天發喪的祭品還沒弄完,而且年關的飯菜也要準備,這段時間可得多上點心!
剛走到廚房,腳還沒踏進去,就聽見了裡面傳出來的說話聲。
“今天老太爺的弔唁,照二爺那子,肯定把一切都辦得妥妥帖帖的,不至於像上次那樣,弄得白家的人到這裡大吵大鬧,得兩家差點翻了臉!”是那個胖廚子的聲音。
“富友,說兩句,主人家的事可是你能的?!”這是徐大娘的聲音,帶著幾薄怒。
“現在三小姐不在,太太們老爺們都在前邊忙著,大夥兒還不能趁著這個時候說說話嗎?”楊嬸的聲音帶著幾分尖酸之氣,聽在耳裡很尖銳,“再說了,就算你再怎麼護著那白夫人,也還是被沈家給欺負了,你我都不過是沈家的奴婢,有什麼資格去說上半分?!”
“我沒有說主人家的不是……”
“可你心裡就在這想!”楊嬸冷笑了聲,“看在你昨日幫我在小姐面前說話的份上,我在這裡要好生提醒你一句——就算沈家虧待了白夫人,那也是沈白兩家的事,你若想在這個家裡待得長久,最好趁早收了你那些個歪心思,免得惹禍上!”
這關自家孃親什麼事?書華愣了愣,隨即過門檻,走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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