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到酣,雖是讀書人,也要在酒桌上分個高低。
王守義豪爽笑道:“潘兄若能在酒量上勝過我,我立時認輸。”當然,他的話帶著玩笑的含義,誰也不會當真。而且更顯得自己豪邁不羈。但那挑釁的姿態卻讓人不得不接。
但潘玉口中含著醉玉,怎會懼他。只是醉玉雖好,但酒水只是在口中一過,並不能吸盡所有的酒,而且那種淡淡似水的酒漿實在算不上好喝。那王守義彷彿真的是海量,潘玉雖然不聲,許仙卻能的厭惡。
許仙看不過去,顧不得什麼禮數“王兄,我來陪你喝幾杯。”笑著接過他的酒。王守義一愣,心道你是什麼東西,但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灑:“好,就讓我來會一會許兄。”
李思明遞過來一個讚許的眼神,他的份自然不能去和小輩對飲。
而潘玉看許仙同那王守義虛與委蛇,心裡想:他是最討厭應酬的。但看他爲自己飲酒的姿態,心中微微有些甜。
許仙不愧爲酒囊飯袋的小白臉,酒量不凡。但對面那個賣十三香的彷彿酒缸一樣,酒罐進裡,深不見底。許仙雖然道法有,但卻還是凡人之軀,只是勝在醒酒極快才能勉強支撐。
許仙頭昏腦脹,胃中翻騰,告罪一聲,借小解之際,到廳外吹吹涼風,讓自己清醒一些。深深的呼一口氣,突然有人搭上自己的肩膀,輕聲道:“漢文,你還好吧!”
許仙回頭,潘玉正站在等下,紅撲撲的臉頰了平日的淡然,自有一番明豔人。“還好,不過那小子真厲害,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能喝的。”
潘玉的臉在燈下似乎更紅了,但只猶豫了一下,就出藏在後的手,一隻白的帕,手帕中間放著一塊葉狀的白玉。“諾,這個給你。”不由自主的避開許仙的眼神,此刻微醺的,心中的防備降到最低。
“這是什麼?”許仙的話讓心中一陣慌,但很快定下心來解釋了一番,這塊玉已經用清水理過了,而且仔細拭了一番,纔拿出來。
許仙一聽大爲讚歎:“神啊,看我回去弄死那小子。”接過含在口中,到一陣淡淡的甜意,神智不太清醒的他一時之間想不到這塊玉本來的所在,轉向廳中走去。
潘玉看他離去的影,輕輕退了一步,避開頭頂的燭火,於黑暗之中,臉上在發著燒,但卻並不後悔。“呼”學著許仙的樣子深深呼一口氣,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心中冒出許多聲音“醉一次又何妨呢?”得浮生片刻醉吧!
但兩個人的酒量很快技驚四座,書院宴請,酒都是上好的兒紅,雖然度數還不如現代,但也是很濃的了。許仙同王守義拼酒,自己每喝一杯覲天書院這邊就是一聲好。而王守義每喝一杯,他們那邊也是這樣。酒宴的氣氛倒是因爲二人而到達了頂點。
只是這場酒席一直喝到最後許仙也沒能將那個賣十三香的放倒,但看的出後面他也是在勉勵支持著,臨別時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匆匆退去。許仙心中得意“喝自己的酒,讓別人吐去吧!”
而兩個人喝下去三大壇酒,到最後諸人看二人的目已經跟看怪差不多,連好都忘了。
許仙敢打賭對方一定也用作弊的手段,人的酒量有大有小,但總歸是那百十斤,這種喝法早就超過了人極限了。
潘玉看許仙的眼神略有些迷離,其間有喝了幾杯,但非是量大之人,醉意更加濃重。倒是許仙仗著有那片醉玉,喝酒跟喝水差不多,而且已有了些道行,此刻神智反而清明瞭許多。
扶著潘玉向臥房走去,今夜一番痛飲,倒也痛快。
“夏兄,我們也該回去了!”王安招呼夏子期道,許仙本該與王安這同鄉同房,調換之下,倒變他們二人同房。夏子期咬著牙,看著許仙離去的影,那種榮譽本該是屬於他的,他堂堂通判之子,這種時候竟然沒有坐上主桌,坐在一邊看許仙同白鹿書院的人談笑,他一口牙都快咬碎了。虛名嗎?但總是讓人難以釋懷。
書院西面的晚風園,專門是給白鹿書院的來客準備的,屋外一片修竹,此刻不住的震盪。王守義扶著竹一個勁的嘔吐,旁邊一個瘦瘦小小的黑人影,正冷冷的站在那裡,也不去扶他。
王守義吐完,怨道:“胡克,你不是說這藥服下去,喝酒千杯不醉嗎?”
那名爲胡克的人第一次開腔道:“你喝下的酒不止千杯,而且你沒有醉啊。”他的聲音古怪、咬字不清,難怪總是一言不發。
王守義起大手一揮道:“我不管這些,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只要他喝醉,就可以。”
“好,只要覲天書院再輸一次,明年的初雪試就該到金陵來開了。我以調查過,書院中,除了那個潘玉,無人是我對手。”
“要死還是要病?”胡克的聲音古怪中還帶著些許得意,那是掌人生死的驕傲與快意。
“要麼不做,要麼做絕,大丈夫行事,何惜一條人命,我要他死。”王守仁的聲音狠辣果決。
“那剛好,他的魂看起來非常適合煉製羅瓶啊!”胡克在黑暗中沉的笑著。
王守義的臉藏在黑暗中,滿是鄙夷。這南洋來的小矮子,要來大夏學什麼天朝文化,父親竟然準了他來書院讀書。只是沒想到還真有些門道,什麼降頭,此次剛好就用得上他。但對這些小道,王守義自然沒放在眼裡,只要不給他準備的時間,尋常兵丁就能打殺了他。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終歸不過是個工罷了。
胡克怪聲道:“我回去下降頭去了。”
“恩,去吧!”王守義隨意的擺擺手,一派豪雄風範,也是個懷大志之人。
許仙扶著潘玉進了屋,一路上簡直要在自己上,許仙也沒想到他酒量如此之差。肩膀消瘦,不像個練武之人,而且上還帶著淡淡的清香,不知道用了什麼香料,只是那眼波迷離,髮凌的模樣,即使他也難定心神。口中那塊醉玉已經取出來,酡紅的像懷中的人一樣。
許仙已經想明白這塊玉是怎麼回事,不過前世同學之間,用一個飯缸泡麪,一雙筷子吃飯的時候也多,倒沒怎麼放在心上。恩,是他儘量不放在心上。
潘玉放在牀上,許仙也出了點汗,腦子倒是清醒了很多,潘玉看起來高挑,只比許仙低那麼一點點,但還好並不重。
“水,水,漢文給我水啊!”潘玉剛躺下就吵著要喝水,許仙趕倒了杯水給他,咕咕咕的喂他喝下去才繼續躺著。
許仙看著安靜下來的潘玉,這傢伙酒量雖差,但醉像倒不難看呢!
黑沉沉的書院裡,西面的晚風園中一間房裡還亮著些許燭。幾隻小兒手臂細的紅燭躍著火苗,香案上一隻銅瓶正抖個不朽。那胡克穿著一奇異的服飾,正用家鄉的語言嘰裡咕嚕的唸叨著。
胡克突然大吼一聲,小小的銅瓶陡然飛出一,竟然是一個小兒人頭,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樣子,大小剛好能夠穿過瓶口,只是面目猙獰怨毒死死的盯著胡克,胡克口中的唸叨更加集如疾風驟雨一般,那小兒頭忽的一聲飛出窗去,頭下面還連著一大串腸胃臟。
胡克終於鬆了一口氣,臉上也多了幾分猙獰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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