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七歪著躺在戲園子最後一排嗑瓜子看戲的時候，冷不丁被林書墨抓了包。

林書墨一言不發，揪著陸小七出門，上馬車，回侍郎府。

陸小七也格外乖巧，林書墨提防著的彈珠，但是這一次竟然沒有下手。

林書墨把陸小七拎著往書房的椅子上一放，自己搬了個椅子坐在陸小七對麵，麵凝重：「你在京城做什麼？」

「我說我來看戲，你信嗎？」陸小七嬉皮笑臉，被林書墨抓疼了的胳膊。

林書墨冷笑：「看戲？我看你是看中了那個戲子吧？」

陸小魔頭是的，戲院梅娘是男的，可恨這兩個人了江湖上新一代的雌雄雙煞。

陸小七知道事敗了，也不囉嗦：「我看看梅孃的戲怎麼了？有意見啊？」

林書墨被氣笑了：「陸小七你好本事啊，現在玩得這麼大了，知不知道我可以把你抓起來？」

小七嘀咕道：「切，你管的是大理寺，理員的，又不是六扇門，我可不到你管。」

林書墨的眸子驟然：「你知道我的事？」

那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來找他？

陸小七心道，豈止是知道，好幾次在他這宅子的屋頂上頭溜過邊兒的。

「聽範小胖說的。」小七胡說了個理由。

「你收到了範小胖的信？那我的呢？」

「啊？信太多了，沒看，範小胖那封是不小心看到的——你知道的，範小胖做事心，信封口子沒封好。」陸小七瞎扯的功夫簡直是一流。

林書墨冷冰冰地看著：「停止你要做的事，在京城的時間，跟在我邊，哪兒也不許去。」

陸小七歪著腦袋，眼中滿是戲謔：「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林書墨袖子裡的手攥得的，他怎麼不知道？蕭皇太後的死因，還有汪敏才傷的事……哪一樁他不清楚？

他甚至知道有人闖進了皇宮，小皇帝說最近睡不踏實，總做夢，夢到有人在窗外看他。

能是誰？

陸小七終於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盯著林書墨，一字一頓地道：「既然你知道我要做什麼，那就不要再手。」

林書墨忍了又忍，看著陸小七的臉，覺得格外欠揍：「你對蕭氏手，對汪敏才手，我不管你，他們死有餘辜，但是你對謝太後跟皇帝手，你知道這代表什麼意思嗎？」

陸小七冷笑：「怎麼？做了幾年，對皇室這麼上心了？當初是誰你們林家撤出江南去東海的？」

林書墨腦袋上的青筋跳了跳：「這是兩碼事，當年糊塗的是先皇，又不是當今皇上。」

陸小七冷笑：「就許他們因為什麼奇怪的猜測對我姥姥跟娘親手，不許我對他們手？安樂帝到先皇，有一個好的嗎？我知道這小皇帝跟你關係不錯，我不管你，你也別管我，咱們倆一刀兩斷，從此江湖再不相見不好嗎？」

林書墨口彷彿被重重捶了一拳：「一刀兩斷？你要跟我一刀兩斷？你休想！」

林書墨把陸小七關在府裡了，從沒有請過假的林侍郎直接告假十餘天，足不出戶。

到第三天上，陸小七就已經煩躁了：「你不是喜歡跟做，喜歡那小皇帝嗎？幹嘛不去上朝？天天守著我有什麼意思？」

林書墨冷著臉道：「你在京城一日，我就要守你一日。」

「這麼盼我滾出京城？」陸小七挑眉：「我偏不。」

「反正你哪兒也別想去。」

「嗬嗬，你試試看能不能做到。」

林書墨不言不語，吃食跟水都是讓人送到門口的，裡間有馬桶，有丫鬟進來打掃。

林書墨就這樣瞪著陸小七，陸小七本不看林書墨，該吃吃該睡睡，好得很，好像一點兒也不著急。

這麼守了三天，林書墨總算是放下心來，心道看來這麼些年陸小七在外麵也不是什麼都沒學會，至識時務了。

兢兢業業勤無比的林侍郎突然請假，小皇帝放心不下，親自過來侍郎府探。

林書墨避不過，出去陪了一刻鐘，臨走小皇帝眼淚汪汪的：「林侍郎可千萬要保重啊，天花也是能夠治好的。」

林書墨「虛弱」地點頭：「多謝皇上關心。」

目送皇上離開，林書墨立刻回到書房，走到門口甚至都不敢開門，生怕一開門就是空空如也。

手放在門上很久，沒有。

直到裡麵傳來「撲通」一聲，林書墨才飛快地推開門，看到陸小七摔倒在床邊，捂著腰直吸冷氣。

「你怎麼了？又要折騰什麼？」林書墨又驚又怒，也有一心疼，上前扶起陸小七。

可是才一上陸小七，就覺得上燙得厲害，林書墨心中一驚，正要開口問的時候，陸小七就保持著坐在地上的姿勢，拉著林書墨的領下來，吻了上去。

比盛京元宵節的煙花還要盛大的禮花在林書墨的腦海中綻開。

林書墨不自地回應了上去，好甜，怎麼陸小七的這麼，舌頭這麼甜？

好香，好啊。

呼吸不過來，彷彿在雲端，腳都踩不穩，林書墨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他暈過去了。

林書墨是第四天才醒過來的，腦袋沉重不已，邊空空如也。

林書墨坐在床邊愣了片刻才醒悟過來，然大怒，立刻帶人衝進戲園子，把還在臺上唱戲的「梅娘」抓了下來。

「陸小七在哪裡！」林書墨的臉彷彿冰山一般冒著寒氣。

梅娘眨著眼睛：「你確定要在這裡討論的事？」

林書墨回頭一看，下頭全是嚇鵪鶉模樣的看客。

梅娘帶著林書墨去了樓上，林書墨的人裡裡外外搜了，不見陸小七的影。

「別搜了，不在這裡。」梅娘自顧自地倒了一杯茶喝。

「在哪兒？」林書墨覺自己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限，不耐煩跟梅娘虛與委蛇。

梅娘笑得很：「本來在我這兒好好的，但是你一來，就得走，知道我暴了，當然不會告訴我去了哪裡。」

林書墨冷笑：「你當我不知道？若是沒事，會窩居在你這裡？會乖乖跟我走在我那裡耗上幾天？」

「到底想做什麼？現在在哪裡？你信不信我剷平了你們戲園子！」林書墨低聲音，可是語氣充滿了冷酷的威脅。

梅娘也不樂意了：「你既然知道出了事，還綁著幾天不放？本來今天的事有五的把握，拜你所賜，現在小七是真的送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