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暫時不出脈象?”
真聽到“有喜”二字差點樂瘋了,但醫師之後的話又給他當頭棒喝。
誰也不嫌孩子啊,闊彆多年又當父親,他又是歡喜又是忐忑,不曉得如何是好。貧瘠的醫學常識告訴真,子脈即為妊娠,醫師說不出脈象但又說有可能是有孕,他就很懵。
“脈脈象往來流利,應指圓,如珠滾玉盤之狀。”醫師的脾氣很好,耐心解釋道,“一般而言,婦人脈象若為脈,子又無病無災,多半是有喜了。但脈在婦人妊娠兩月左右纔出現,月份太淺是不出的。方纔仔細詢問府上侍,得知尊夫人月信一向準時,從未延遲或者提早,但這月月信卻遲了好幾日,下有些許褐跡又不似月信來,故而斷定有可能是有了孕,隻是月份太淺又疲勞傷神,這纔有流產跡象。為保穩妥,這幾日還是先臥榻靜修,先喝些保胎之,等幾日再看看尊夫人月信來不來,心裡便有底了。”
醫師冇有將話說得太滿,隻是說有可能而非一定。
脈也不能當做害喜的唯一指標,因為氣充盈的男子也能到脈。
真的腦子轉不了,茫然站在原地道,“倘若過了幾日來了月信……”
醫師道,“那就不是有喜了,小的還會再來診脈,給尊夫人開些調理的藥。子月信不能忽視,月信過早結束或者紊,容易令失衡,繼而虛胖浮腫,早衰乃至有損壽數。”
真聽了之後,腦子一片混沌。
“那這是有還是冇有?”
一旁的儀看不下去了。
“不論母親是有還是冇有,先讓醫師開了藥再說。”
畢竟,照料不周的話,好不容易盼來的老來子也保不住啊。
真被兒子點醒,急忙對著醫師道,“對對對——快去開藥,最好的藥——”
醫師也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冇將真的失態放在心上。
開藥的時候,真避著自家兒子儀,低聲詢問醫師。
“拙荊過去曾有一胎,隻是被人騙著喝了落胎的毒之,元氣大損,加重的宮寒之癥……若這次真有孕,可會對有所損傷?”真眉頭蹙,似乎在猶豫什麼。
真盼著嫡子不假,但也不想萬秀兒出事。
若他真對子嗣有執念,他也不至於這麼多年隻有儀一個孩子。
“尊夫人子的確比尋常人虛弱一些,但懷孕還是無礙的。方纔診脈,發現尊夫人寒氣拔除得差不多,應當與這些年心調理和照料有關。不過……”醫師說到這裡頓了頓。
真追問道,“可是什麼?莫要賣關子!”
“不過,這次真要有孕了,一定得保住。子胎傷傷元氣,特彆是尊夫人又曾誤食落胎的毒之……再落一胎,子骨怕是不住。這一胎若是保不住,日後再想要個麟兒,機會小之又小。相反,若是能順利誕下,產後再好生調養,反而能祛除藏的患。”
醫師這麼說了,真忐忑的心也穩了幾分。
“我這是怎麼了?”
萬秀兒甦醒之後想坐起,還未用力便被真摁了回去。
“醫師說你舊疾發作,這些日子都要臥榻休養,好好養神,不能隨意起。”
真冇有將醫師的猜測說出口,免得空歡喜一場,反而讓萬秀兒難。
倒不如等子養好了,確定懷孕、胎相穩了再說。
萬秀兒道,“昏迷之前的確是覺得渾疲倦,醫師可有說嚴不嚴重?”
真道,“好生休養就不嚴重,這幾日我會派人好好盯著你,多重要的事都要先放一邊!”
萬秀兒笑道,“這都年節了,各家人往來哪裡了我?”
真眉頭一豎,“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家夫君就在你眼前,還能讓你持這些?”
這是質疑他的能力!
萬秀兒發現周遭人對的態度有些微妙,真這貨就不說了,很不得將眼睛黏在上,有個大作翻都會嚇得麵蒼白。儀這個孩子每日清晨隔著門扇給自己問安,翻來覆去都是如何、今日有無胃口、有什麼特彆想吃的……服侍的婢仆婦就更不用說了。
萬秀兒:“……”
似乎嗅到了一點點“謀”的味道。
好似周圍人都知道一個共同的,唯獨瞞著一人。
莫非是患了什麼絕癥,不久於人世了,所以真父子倆才這麼神經兮兮的?
萬秀兒在塌上躺了好幾天,子骨都躺了,又過了幾天,勉強得到準許能坐一會兒。
“莫非我真患了不治之癥?”
萬秀兒心一沉,怎麼都冇想到自己有懷孕的可能。當年那件事留下的心理影太大了,盼了許久的孩兒在腹中才住了兩個多月,居然被生父親手灌了落胎藥。醫師告訴,這輩子再想要孩子難了。萬秀兒也試過調理,努力給真生一個,可惜一直冇靜。
新年剛過,儀也冇在家裡住了,搬去了金鱗書院宿舍。
真不太讚。
書院住宿環境對於普通人家而言自然不錯,但終究比不上自家。
儀笑著道,“兒子要心無旁騖備戰畢業考,不說頭籌,也要前三,爭取來個雙喜臨門。”
什麼雙喜臨門?
自然是他考好了,母親胎相穩了,此為雙喜。
“父親,母親就由父親照料了。”
儀不是很放心,自家父親對公事很細心,但對家人和生活就很心了,大大咧咧的。
真聽了便道,“男子漢大丈夫,言出必踐!考不好了去祖宗麵前懺悔。”
以前隻有一個寶貝疙瘩,他打不得罰不得罵不得,現在有了新苗子,老大哪兒涼哪兒待著。
正月未過,醫師又一次上門。
真渾的都繃起來,額頭還誇張冒出了虛汗。
“如何?”
醫師抱拳恭喜道,“恭喜先生了,尊夫人已有兩月餘孕,脈象強健,胎像穩定。”
真心裡有所準備,但還是喜得失了態。
萬秀兒更是懵了木頭。
什麼?
懷孕了?
兩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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