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榕樹枝葉茂，氣林立，把整個地形切割得支離破碎。然而氣有疏有，錯落不定。將近地圖中心，紅哥薩克一劍掃開一片垂掛的樹藤，眼前豁然開朗。大約十五個位格外，一片十餘步寬，五六步深的空地，赫然在目。

空地盡頭，生靈滅在中，唐三打在左，夜雨聲煩在右。各執銀武，嚴陣以待。

生靈滅背後數步，逢山鬼泣側屈膝，掩在一格外大的氣旁邊。更遠一點，風城煙雨和石不轉一左一右，藏在麻麻，快要和主幹長在一起的氣叢林裡，僅僅出半片袍角。

不用任何流，也無需任何指示，喀秋莎重炮上肩，一炮轟出！

枝葉紛飛，土石落。地山搖的音效中，俄羅斯隊的三個近戰角，並肩前沖！

「來了！」俄羅斯隊的選手席上，人人神一振。

「來了！」潘林、李藝博神凝重，暗暗攥了拳頭。

「來了啊。」葉修微微坐直了一點子。他邊，蘇沐橙雙抿一條直線，盯住大螢幕上，在炮火掩護下衝鋒的三個近戰。

五步，四步，三步。眼看離空地隻剩三步之遙，戰鬥法師側步，雙手握戰矛。矛尖一朵寒璀璨亮起，戰法胡桃夾子婀娜的姿，與戰矛一起化作一團流，筆直前沖！

豪龍破軍！

戰鬥法師65級大招，單以理攻擊而論的最強招！

與此同時，狂劍士紅哥薩克眼裡瀰漫，卻是已經進了狂暴狀態，揮舞重劍高高跳起，一擊崩山擊迎麵斬下；劍勢未至，劍上挾帶的氣勁? 已經迫得人袂獵獵，向後飛揚；

拳法家伊凡雷帝雙臂一振? 一道氣勁滾過周，赫然已經開了鋼筋鐵骨? 大步踏前。左手前托，右手拳架在腰間? 一拳轟出。

縱然炮聲隆隆? 也不下那聲驚天地的虎嘯！

三個近戰? 三個自帶霸效果的技能。一旦並肩衝擊，真有雷霆作、丘巒崩摧之威。

過去的三場小組賽? 他們就是以這樣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打散對手陣型，一擊得手！

「頂得住嗎？」

這是所有中國觀眾心底的擔憂。

「頂得住嗎？」

這是在李藝博舌尖無聲打轉，卻不敢、也來不及出口的疑問。

「頂得住嗎？」

這是中國隊選手席上，一乾陪練年們張的心跳！

咚咚——咚咚——咚咚——

戴妍琦雙拳握，蓋才捷口起伏，盧瀚文牙關咬得死? 恨不得整個人撲到螢幕裡去。奈何他前麵坐的是喻文州，小傢夥就算膽子再大? 這會兒也不敢把自己掛在隊長背上。

頂得住，尚可一搏；頂不住，背後的三個遠端職業被他們近，瞬間就要陷危局！

然而同一時刻，以肖時欽為首，直麵衝擊的場上選手，眼底心中? 都是一片寧定的肅然。

頂得住嗎？

這個問題問出來之前? 中國隊部? 首先討論的? 是它的前置問題：要不要頂。

以戰而言其實不是必要的。這樣一張複雜的地圖? 這樣阻礙眾多，複雜崎嶇的地形。中國隊大可以慢慢周旋，分割引，以肖時欽最擅長的、細周全的風格，一點點削弱對方的優勢，最終獲勝。

但是，在這個問題上，四位戰大師，沒有一個，給出否定的答案。

「要頂。」肖時欽安靜地推了推眼鏡。深度近視的眼睛在鏡片後一閃：「不證明我們能正麵頂住，就沒法爭取戰上的主。」

「要頂。」張新傑抱臂揚眉，神淡然，蘊鋒利：「沒道理怕了他們。」

「要頂。」喻文州仰在椅背上，安然輕笑。「戰鬥民族，隻有正麵打服了，他們纔不歪腦子。」

「當然要頂。」葉修倚在電腦桌邊，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鼠，將左鍵按得哢噠哢噠連響。「一樣的打法用一遍也就算了，一口氣往三四遍上用，還有啥好怕的。再說，不就是戰法、拳法家和狂劍麼——」

一言未畢，高高低低的笑聲，從訓練室各個角落同時響起。

是啊，不就是戰鬥法師，拳法家，和狂劍士麼。

中國隊的選手，哪一個，對這些職業不瞭解？

話雖如此，是為了應對這一波衝擊，他們就進行了不下三十次合練。肖時欽記得清清楚楚，第一場合練，他們的對手，是於鋒、唐和宋奇英——

「小宋還差了點。」之後回放的時候，張新傑看完戰鬥視訊，第一個開口。

「小宋技已經不錯了。」葉修介麵道。他向宋奇英安地點了點頭，又與張新傑換了一個眼神，才繼續點評：「氣勢和迫差了一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急不來。」

片刻沉默。張新傑，宋奇英，包括跑完一遍擂臺圖過來倒水的張佳樂，都沒有開口。要是韓文清在就好了——可是，對於這位犧牲了世邀賽上場機會，全心全意專註於霸圖的老將，這句話誰又能說得出口？

然而，現在中國隊需要的，是模擬俄羅斯隊的衝擊——而為了達到這個要求，氣勢和迫，甚至是比個人技戰更重要的東西。

「我來吧。」一片沉默中，葉修施施然起，從電腦旁那個一套24張的卡盒裡，出了大漠孤煙卡麵的賬號卡。「好歹也跟老韓掐了這麼多年。」

肖時欽：「……」

唐昊：「……」

黃天：「……」黃天不是不想說話，隻是他開口之前，喻文州已經搶著截斷：「行了，再來一局。」

葉修替下宋奇英，十局之後，孫翔又替下了唐。肖時欽、唐昊和黃天，從開頭的左支右絀，到後來的極而流。再過十局，沐雨橙風肩扛吞日，站到了一葉之秋背後。

逢山鬼泣加合練。

風城煙雨加合練。

無浪、笑歌自若逐一局。

肖時欽等人麵對的衝擊，在猛烈狂暴之外，更多了幾分莫測的變化。

連續三功接住之後，葉修起，喊了聲一直抱臂站在於鋒後，一眨不眨盯著螢幕的孫哲平。

「辛苦你。」

「好！」

孫翔掌控之下，或許沒那麼老辣，但卻異常剽悍銳利的一葉之秋；

葉修模擬韓文清打法的拳法家；

孫哲平手中霸道厲烈，一往無前的第一狂劍；

沐雨橙風策應在後，無浪居中拾補闕；

這樣的衝擊我們尚且能穩穩頂住，連續五，無一失手；

俄羅斯隊的衝擊，頂得住麼？

當然！

夜雨聲煩衝出；

唐三打衝出；

生靈滅——衝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