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隊本場出賽選手，謝爾蓋·盧尼奧夫斯基，職業道。角名，伏特加和鹽。」

選手走向比賽席的時間，照例是背景介紹時間。為了增強觀眾的興趣，平時潘林都選擇講段子、說八卦，調侃一下選手的角名，甚至來一兩個笑話。然而這一次，潘大主持的語調卻與之前不同，嚴肅之外，罕見地添了幾分凝重：

「謝爾蓋選手於第一賽季加俄羅斯聯賽，在役八年，現年29歲。本賽季末已經宣佈退役。之後，接俄羅斯國家隊徵召，出征世邀賽。」

李藝博在他邊沉默不語。八年，29歲，已退役。這些資訊的疊加，對兩位中國解說，隻意味著一件事：接下來的比賽，將是這位俄羅斯老將在榮耀舞臺上，最後的絕響。

八年職業選手生涯。在中國國家隊，這個資歷與王傑希平齊，也就葉修和張佳樂兩人能夠超越——如果再把標準放得嚴苛一點，扣掉當中退役的時間，隻有葉修一個人，擁有超過這位老將的賽齡。

以年齡而論，29歲，和剛剛退役的林敬言同齡。

單就這兩項資料，基本可以判斷這位俄羅斯老將，是因為年齡增長、狀態下，到了不得不退役的時候。

更何況，考慮到俄羅斯的榮耀職業聯賽，迄今為止一共隻舉辦過八個賽季，這位老將，可以說是俄羅斯的開荒一代。

甚至，還有可能像中國的開荒一代，葉修、韓文清、魏琛他們一樣，在加職業聯賽之前，就在網遊裡拚搏征戰過不止一年。

也曾經歷過那個時代，邊有許多這樣朋友的李藝博同，都不好意思開口調侃了。

……當然，這份資歷並不意味著? 對方就一定有多強了。葉修這樣到了28歲還能帶隊奪冠，還能飈出764手速的奇葩到底還是數? 不信俄羅斯也有。何況謝爾蓋選手，剛剛那個賽季也沒拿過冠軍不是。

兩位解說短暫的沉默當中? 比賽地圖已經載，雙方角分別重新整理。隻一瞬間? 兩個角就相向奔行? 極快地拉近了彼此的距離。

「啊我們發現? 中俄兩國的兩位選手，不約而同地選擇了直奔中路? 不進行戰走位……」

和潘林李藝博不同，瑞士解說顯然並沒有立場偏向，點評起來也更加事不關己：

「覺這個選擇對道而言並不怎麼明智啊。眾所周知，俄國這位道選手，現年已經29歲，在榮耀選手中算是一位老將。一般來說，這樣的選手? 經驗富，但專註力和手速都已經開始下降。反而中國隊的戰鬥法師隻有22歲? 正值當打之年。」

「在這種況下，俄羅斯選手不選擇迂迴周旋，用種種手段消磨對手的耐心，反而直走中路，實在讓人有些愕然啊。」

俄羅斯道怎麼想、以及為什麼這麼想，孫翔並不關心。他隻關心對方現在的選擇——不繞彎子，不捉迷藏? 直接撞? 正麵較量。

正合我意！

一葉之秋急速前奔。相距十五個位格? 一聲尖嘯? 戰矛亮銀的尖端指向前方? 帶著一葉之秋猛然飈出！

「豪龍破——」李藝博驚愕失聲。喂，就算你們戰法組都跟出去了，也不要忽然就這麼像了吧！孫翔同學唐附了？！

顯然並不是。這一記超快近，一下子打了道的作思路。五個位格，卻邪破風，直指咽；三個位格，道微側，雙臂抬起——

拋投？

接投？

背摔？

空手白刃？

不管是哪一個，你已經，來不及了！

戰矛在空中微乎其微地一停，下沉，挑起！

「天擊！是V字天擊！正中目標，道浮空了！」潘林一下子激起來：「我們看一下孫翔剛才的這個作，取消直刺，天擊的下躲過對方抓取，劃出一個V字形，繞過對方手臂再度挑起！非常快速的作，道雖然立刻改變技能方向，已經反應不及！」

「幹得漂亮！」盧瀚文滿臉興，握拳用力向下一砸。他右手邊，邱非雖然沒有開口，眼神也是亮亮的，角微微上揚。浮空之後跟著一記龍牙，接下來直刺、連突，噗噗噗噗一連串聲響，正是戰鬥法師再正宗不過的浮空四連刺，槍槍命中，無一落空。

「幹得漂亮。」唐在心中默唸。無屬，屬，冰屬，三個炫紋跟著翻飛而起，又在伏特加與鹽上逐一炸開。連擊數很快就已經跳過了鬥者意誌的第一檔，淡淡金從一葉之秋上泛起。如果是，又能把連擊打到幾段？

「孫翔現在的打法很合適。」年們背後的觀眾席上，方明華輕輕點頭，斜過子與江波濤點評。江波濤附和著點了一下頭，卻沒有開口，而是本能地側頭回了一眼——

隔著幾個座位，林敬言仰頭凝著大螢幕，神複雜。

江波濤微微有些難過。

年們隻會興、讚歎、一往無前，有些事，隻有同樣境的老選手才懂。

不是不夠努力，也不是不夠堅韌。

他們隻是……

輸給了時間。

就像林敬言，就像現在，坐在比賽艙裡，努力戰的俄羅斯道選手，謝爾蓋·盧尼奧夫斯基。

謝爾蓋微嘆口氣。看著自己控製的角在螢幕上翻滾，一種無力，油然自他心頭升起。

太快了……實在太快了。

剛才那一下天擊，兩年前，他還有十足把握破招反攻；一年前，他還有大半把握躲開；而現在……

看得見，跟不上。

老了啊……

這位來自中國的年輕戰法，或許在意識上還有欠缺，然而論作，論手速，已經和伊萬隊長不相上下。

這樣的對手，已經不是現在的我能夠戰勝的了……

可是；

可是，

從來沒有不戰而降，麵對強手就輕言放棄的俄羅斯選手！

角在空中不停翻滾。19、20、21……連擊數不斷飆升中，伏特加和鹽忽然雙臂一振，頂著刺到背心的戰矛，一記鷹踏當空踩下！

———我是太快了跟不上的分割線———

……有點難過。

同樣一件事，年輕選手，和已經走下坡路的年長選手，看到的永遠是兩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