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皇帝依舊放心不下,藺承佑一進宮,他便捉住藺承佑親自察看傷口,確認沒殘留妖毒才松了口氣。
“你這孩子。”皇后劉冰玉在旁給皇帝遞藥,“師公不在長安,爺娘也不在長安,你說你有個什麼閃失,我們該如何是好。”
藺承佑笑著翻下榻:“侄兒錯了,本想著是些皮外傷,派人報了平安也就夠了,本意是不想讓長輩擔心,哪知反害兩位長輩掛懷,都怪侄兒思慮不周,下回必定早些進宮。”
劉冰玉把一努:“昌宜和阿芝知道你進宮,吵了一下午。今晚你就住在宮里,哪也不許去,我讓他們準備家伙什,今晚一家人吃點新鮮的。”
藺承佑知道皇伯母最熱衷搜羅天下食,笑應道:“估計又有好吃的了,侄兒還有一籮筐話要跟兩位長輩說呢,伯母趕我走我也不走。”
劉冰玉瞪他一眼,終究掩不住笑容,笑瞇瞇帶著宮婢們走了。
皇帝有心把臉板得的,奈何在藺承佑面前慈慣了,揮手讓宮人下去,沉聲道:“今晨大理寺的張庭瑞回稟了一回,案是說明白了,然而關于捉妖連他也不甚了了,你且把整件事細細說說。”
藺承佑就將始末緣由說了一遍。
皇帝略一沉:“你懷疑這個萼姬有問題?”
藺承佑頷首:“早在調查彭玉桂一案時,侄兒就覺得此姬說話百出,那晚金公子本來要松口了,這個萼姬突然說起尸邪已死之事,金公子了刺激,才會憤而自戕。要說無意也說得通,但侄兒總覺得太巧了些。”
皇帝思量著說:“照你說,二怪上月就已經破陣而出,若說彩樓沒有人幫著遮掩,絕不至于風平浪靜。但一個人能做的畢竟有限,估計另有人主事。”
“侄兒已經安排人在暗地里日夜盯梢萼姬,吩咐他們別打草驚蛇,等到弄明白與萼姬接頭的人是誰,再一網打盡不遲。”
皇帝近來為了朝中事夙興夜寐,眉頭約可見疲:“最近進京述職的員多,各地節度使也——”
這時殿外傳來稚的聲音:“阿大哥哥來了嘛?”
宮人低聲攔阻,皇帝搖頭笑嘆:“讓們進來吧。”
話音未落,兩個著綺羅的小影旋風般奔了進來,后矮跟著一大群宮,個個神張,藺承佑懶洋洋張開雙臂,等到昌宜和阿芝跑到跟前,一把將二人攔住:“慢點跑,當心摔著了。”
昌宜瞥見藺承佑胳膊上的傷,面一變:“阿大哥哥,你傷了嗎?“
阿芝小心翼翼上去:“阿兄,你疼不疼?”
“阿兄不疼。”
阿芝清澈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認真觀察藺承佑的神,想知道哥哥是不是真不疼。
藺承佑難得也認真一回,溫聲嘆氣道:“阿兄真不疼。”
說著點了點阿芝汗津津的鼻頭,又了昌宜的腦袋,從懷里取出兩套從西市薩寶弄來的小玩意,笑道:“瞧瞧喜不喜歡。”
阿芝臉蛋紅撲撲的,高興得不得了,摟著哥哥的脖子“啵啵啵”親了好幾口,這才張開白胖的手指頭接禮:“阿兄帶我玩。”
昌宜到底穩重些,見是一枚渾黑漆漆的小昆侖奴木偶,好奇地擺弄一晌,把東西湊到皇帝面前:“阿爺你瞧,它連手指頭都可以。”
皇帝慈地看著三個孩子,臉上的笑容和得像融化開的酪漿,接過玩仔細看了看,俯把昌宜抱在懷里:“走吧,去瞧瞧你阿娘晚上弄什麼好吃的。”
阿芝心疼哥哥的傷,不讓哥哥抱,藺承佑便牽著阿芝的手在后頭慢慢走。
阿芝興高采烈高舉手中的玩小人:“后日皇伯母的阿爺做壽,我們可以出宮嘍!”
昌宜也在阿爺懷里探出頭來:“阿大哥哥聽說了嗎,云書院要開了,趁這回祖父做壽去的眷多,阿娘要親自選一批小娘子去云書院讀書呢。”
藺承佑邊走邊聽,不知不覺到了廊廡下,迎面吹來一陣薰風,風里有種清淡的香氣,他心中一,暗覺這清幽的味道很悉,扭頭尋找花樹,卻不知香氣從哪兒飄來的,摘下落在肩頭的花瓣瞧了瞧,漫不經心道:“云書院?”
皇帝在前嘆道:“是啊,你阿娘和冰玉當年就是在云書院相識的,覺就是昨日的事,往事如煙啊,一轉眼快二十年過去了。這次你伯母極力主張重開子書院,我也極贊。正好你爺娘下月回長安接阿芝,趁這機會讓你阿娘也出出主意。”
忽然有個小宮人在廊道后頭探頭探腦,立即有老宮人低喝道:“何人鬼鬼祟祟?”
小黃門戰戰兢兢趴到地上:“寬奴有話要傳給世子殿下。”
藺承佑一聽是“寬奴”,忙道:“估計是大理寺有事找,伯父,我過去瞧瞧。”
到了近前,那小黃門起來:“寬奴怎麼說?”
“寬奴說,那位王公子沒把玄音鈴送到青云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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