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敢來。”
窗外那東西本來都要進來了,一驚之下,改而抓向窗棱。
滕玉意這才看清來者不是妖異,而是一個人,這人上披著青云觀的盤羅金網,乍一看也是渾金。
“又是你?”藺承佑咬牙道。
滕玉意連忙回手:“我以為是妖,原來是道長。”
可到底晚了一步,藺承佑為了躲避劍鋒失手掉了下去,撲通一聲,濺起好大一片水花。
滕玉意攀著窗檐往下看,藺承佑水不錯,很快從水中探出子,他抹了一把臉,朝窗口瞪了一眼,掉頭游向岸邊。
這時廊道上傳來跑聲,絕圣渾淋淋的,棄智上也沾了不水漬,兩人合力抬著一張網進了屋。
網里裹著一個人,沉甸甸的一不,水滴滴答答,沿路撒過來。
“師兄。”兩人一進來就道,“咦,師兄不在?”
霍丘咳了一聲:“你們師兄還在水里。”
絕圣和棄智愣了愣,彎腰把網中人放到地上,網一松,里頭的人滾了出來,原來是葛巾。
賀明生和萼姬嚇得抱一團:“妖怪。”
棄智忙道:“別怕,這不是妖異,是真正的葛巾娘子,適才被師兄救下了。方才大家都驚了,那妖異一面招同伴對付我們,一面想進屋害人,還好你們沒上它的當,否則難免被它所傷。”
賀明生聲問道:“可抓住妖異了?”
兩人悻悻然搖頭:“讓它跑了。”
“跑了?”
“師兄一路從彩樓追出去,直追了半個平康坊,差一點就要捉住它了,結果還是讓它跑了,天快亮了,這東西絕不會再出來了,除非把整座長安都掘地三尺,否則沒法子再找尋了。”
這時外頭再次傳來腳步聲,絕圣和棄智出去一看:“師兄。”
藺承佑手上提著那張盤羅金網,從冠到靴全都了,走進屋的時候,地板上留下蜿蜒的水跡。
他進來后徑直用目找尋滕玉意,面上喜怒不辨。
絕圣和棄智大吃一驚:“師兄,你不是直接從窗口進來嗎,怎麼掉水中了?”
滕玉意低聲囑咐霍丘:“準備好犢車,只要找到機會就溜。”霍丘應了,悄悄下去安排。
藺承佑瞟了滕玉意一眼,徑自走房中:“笑話,我會掉水中麼,我是猜到那妖異落了東西在水中,所以又下水確認了一遭。”
絕圣和棄智不疑有他:“原來如此!師兄,你在水中找到什麼沒有?”
藺承佑甩了甩袖上的水:“葛巾中了妖毒命在旦夕,你們再東拉西扯的話,可就救不了人。”
絕圣和棄智回過了神,忙將葛巾抬到胡床上:“師兄,葛巾娘子雙瞳如線,看著像虺毒,但舌頭發赤,又像中了火毒,這可如何是好,火毒也就罷了,萬一是虺毒,怕是不好辦。”
藺承佑問:“頸項上可有痕跡?”
“沒有。”
藺承佑思忖道:“看看的心口。”
“這——”
“又不是讓你們看,這里不是有位萼大娘嗎?”
然而萼姬經過方才這幾遭,早已是亡魂喪膽,著滕玉意的肩膀,瑟瑟發抖道:“奴家倒是想,但是奴家的胳膊和都變了面團,也不了了。”
眾人便將視線都調到滕玉意上了,葛巾勢險急,來不及再去尋人,這位王公子既是扮男裝,理應由上。
“王公子。”絕圣和棄智期盼地著滕玉意。
滕玉意心里嘆了口氣,今晚無數次想走,卻一再被困在彩樓:“好,我來瞧瞧。”
一行人出了屋,藺承佑掩上門之前忽又道:“忘了提醒王公子,這位葛巾娘子中的妖毒比旁人不同,侵襲的是心脈,說不定會異變,待會要是突然睜開眼睛,你可千萬要當心,這妖毒能控神智,中毒之人往往以嚙咬皮為樂,王公子要是跑不,只管在屋里大聲喊就是了。”
滕玉意一驚:“等等。”
“別怕,我就在門外,你一我就會進來的。”藺承佑笑著把門關上了,隨后從懷中取出幾緡錢給絕圣和棄智棄智,“隔壁有肆,你們把裳換了,順便給我也弄裳。”
絕圣和棄智互覷一眼,其實虺毒哪有師兄說的那樣玄乎,中毒之人發作時的確狀若厲鬼,但頂多只會虛張聲勢,并不會真咬人。
不過師兄這麼一說,滕娘子估計逃不過一番驚嚇了,因為任誰都會擔心自己被嚙咬,只要跟葛巾同一室,必定萬分煎熬。
看這樣子,師兄分明要把他們支開,他們磨磨蹭蹭不想去,但師兄面不善,連頭發都在往下滴水。
臂上那兩道被滕娘子扎過的的傷口一經浸水,又開始滲,他們打從進了青云觀,從未見師兄這般狼狽,此時忤逆師兄,不了一通重責。
二人決定速去速回,于是一溜煙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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