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饜足地藏好自己的蛇寶寶，趴回喬薇懷中，小腦袋枕在的脯上，變回了一只溫順乖巧的貂寶寶。

翌日，喬薇起了個大早，喬崢的藥膏效果奇佳，臉上的疹子幾乎看不出什麼了，上還有一些，但已經不了，喬薇都沒覺。

吃過早飯，兩個孩子與鐘哥兒結伴上學，喬薇則換了一條清爽的白束腰羅，拿上一罐新腌制的小松花蛋，準備出門。

喬崢住：“囡囡，你去哪兒？”

“去京城。”給冥修道個歉。

喬崢遲疑了一會兒，笑道：“我可不可與跟你一起去？我采了點藥材，可以拿到藥房去賣。”

“我可以幫你賣。”

“我……”

喬薇看著他言又止的模樣，瞬間明白了，賣藥是個借口，他其實是想找機會與兒多多相。

喬崢怕喬薇拒絕，卑微地說道：“我明天就要走了。”

“為什麼？”喬薇問。

“我……”喬崢不知該如何開口。

喬薇淡道：“走吧，再晚栓子爹的馬車就沒有了。”

“……好。”

父倆坐的是栓子爹的牛車，車上還有幾個上街賣鴨的農婦，看著如此俊逸的郎君，農婦們得臉都紅了。

喬薇先去鎮上的車行雇了關師傅的馬車，關師傅驚訝地看著喬薇后的中年男子：“這位是……”

喬崢笑道：“我是小喬的爹。”

“啊，是喬老爺啊，失敬失敬！”難怪小喬長得這麼漂亮，看看人家爹，也是一表人才啊！

關師傅將馬車牽了出來：“去京城的哪兒啊？”

喬薇抱著罐子道：“先找家藥房賣草藥。”

“好！”關師傅將馬車趕到了京城的南街。

關師傅知道喬薇與靈芝堂不對付，沒將二人領去靈芝堂，而是去了靈芝堂斜對面的另一家藥房，這家藥房雖不如靈芝堂名氣大，卻是間百年老字號，信譽良好，叟無欺。

關師傅自個兒就在它家瞧過病，比靈芝堂便宜。

因它收費低，進價也高不到哪兒去。

掌柜的稱完喬崢簍子里的藥材：“別的都不值幾個錢，這定風草不錯，野生的吧？”

“是。”喬崢答道。

掌柜拿起一塊定風草，對著太瞧了瞧：“不像是這一塊兒采的。”

喬崢道：“我在滇都采的。”

總聽到滇都，喬薇事后找老秀才了解了一下，發現滇都的地理位置有些類似于現代的云南大理。

定風草是《本草綱目》里的說法，它原名赤箭，又稱天麻，多產于云南一帶的深山中，能平肝熄風，定驚止痛，行氣活，化脈，是十分難得的上品草藥，傳說乾隆時期，還有人把它作為貢品獻給皇帝。

喬薇詫異的是，喬崢居然是把它從那麼遠的地方背過來的，他這一雙腳，究竟走了多地方？

掌柜就道：“這些天麻我給你八百文，其余的藥草一共兩百文。”

辛辛苦苦摘了那麼久，從滇都背到京城，居然才賣一兩銀子，喬薇按住藥簍：“我們不賣了。”

“說好的咋又不賣了？”掌柜古怪地問。

喬薇把他手里的天麻拿過來，放回藥簍子：“太了，你知不知道采藥多難？走上幾百里路也不一定采得出這麼一簍子，你才給一兩銀子，太過分了啊。”

掌柜揶揄了一下，說道：“我們家的藥材賣給病人就不貴，賺的差價只夠大夫一點診金，你漫天要價，我可進不起了。”

喬薇淡淡說道：“你們出不起價，我們就找別人，京城總不止你們與靈芝堂兩家藥房。”

“姑娘，真的加不起價啊。”掌柜說完，看向一旁的喬崢，看得出來，他是有意愿的，希他能講句話，可是為什麼自己看著這個男人，莫名覺得眼呢？

不待掌柜思考出個所以然，喬崢拿過藥簍子背在了上：“不賣了。”

“哎哎哎！別走別走！”掌柜的追出去，“我再加五百文怎麼樣？”

喬薇頭也不回地走了，才五百文，能干什麼？這些藥材又不是批量地種在田里，想要多摘多，那麼難才摘到卻只賣這點錢，不如留在家自己用呢。

“囡囡，你真好。”喬崢傻乎傻乎地笑，兒心疼他采藥辛苦，他很高興。

喬薇糾正他道：“我可不是心疼你，我只是覺得不值得，換家大點的藥房，我能給你賣出五到十兩銀子！”

喬崢傻呵呵地笑：“都聽你的。”

二人坐上關師傅的馬車，正要去找別的藥房，忽然間一個男子從一間鋪子飛了出來，撞上關師傅的馬車，馬匹被撞得嘶嘶直，關師傅趕勒韁繩，停下了馬車。

隨后，關師傅跳下地，把差點被馬蹄踩到的年輕人拖到了一旁：“小伙子，你沒事吧？”

男子吐出一口鮮。

關師傅傻眼了。

喬薇挑開車簾：“怎麼了關師傅？”

關師傅著急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這個人突然就撞了上來！”

喬薇下了馬車，走過去。

年緩過了勁兒，用袖子抹了把上的，對關師傅道：“抱歉了師傅，驚了你的馬，還弄臟了你的裳。”

關師傅長長松了口氣，小伙子撞上來的一霎，他可真怕對方會賴上他呢，幸好，幸好，是個正直的。

“我沒事，你怎麼了？”關師傅問。

男子艱難地站起來：“沒什麼，得罪了。”

語畢，邁著傷的子，朝著被扔出來的地方走了過去，與喬薇肩而過時，喬薇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與關師傅一樣，喬薇也險些以為對方是來瓷兒的，可看樣子，對方是真的出了不得已的事。

喬薇的目追隨著年一路到了藥房，定睛看了看上頭的牌匾，靈芝堂。

呵，又是這黑心的藥房。

周圍漸漸站滿圍觀的百姓。

靈芝堂的掌柜與幾名打手兇神惡煞地站在門口，年看向他們，眼底毫無懼：“你們有本事打死我，否則我今天一定要為我大哥討回公道！”

“什麼公道啊？”

“靈芝堂又出事了？”

人群里出現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靈芝堂的掌柜哼了哼說道：“你大哥死了才抬進我們靈芝堂，居然怪罪我們靈芝堂沒把你大哥醫好！”

年咆哮：“你胡說！我大哥進去的時候明明還有一口氣！是你們的大夫不知給我大哥扎了什麼針，把我大哥活活扎死了！”

掌柜厲聲道：“我們靈芝堂自開診以來，從未出現過治死人的事！我家老爺醫高明，救治了匈奴王子，如今被封為永恩侯，一些眼紅的人坐不住了，想來打擊我們老爺了，這才想了如此齷齪的法子栽贓陷害靈芝堂！大家不要被他騙了！我們靈芝堂是全京城最高明的，我們絕不可能無緣無故治死人的！”

年紅著眼圈道：“我大哥尸骨未寒，你這樣昧著良心說話，不怕遭報應嗎？”

喬崢下了馬車，把到兒上的陌生人隔開：“怎麼了囡囡？”

喬薇沒理靈芝堂的醫療糾紛，在看來，靈芝堂這種黑心藥房，會做出這種事來本不足為奇，指了指一旁的巷子：“你看。”

巷子里鋪著一張草席，席上躺著一個男人，應該就是男子口中被靈芝堂治死的大哥了。

喬崢護著兒來到巷子，先蹲下探了探他脈搏，確實沒有了，又了他心口：“心口是熱的，應該還有救。”

喬崢放下藥簍，從中取出一包消毒過的金針，扎男人的幾大：“他胳膊上有刀傷，需要及時清洗合……”

話音剛落，就見喬薇已取了他的酒囊，倒出烈酒，撕開男人的裳，在傷口上有條不紊地清洗了起來。

“可有針線？”喬薇問。

“有，在簍子里。”

喬薇到了針線盒子，用酒消毒了細針，開始給男人合傷口。

傷口長達三寸，了足足二十針。

另一邊，喬崢搗碎了接骨草，涂抹在合好的傷口上。

接骨草可治跌打損傷，有去風、通經活、解毒消炎之功效，雖比不上金瘡藥，應急是夠了。

父倆默契十足地搶救完男人，男人的口猛地吐出一口氣來，咳嗽著，弓起了子。

年聽到了大哥的咳嗽聲，面就是一變，撒跑了過來：“大哥！大哥！”

喬薇攔住他：“你大哥還很虛弱，你最好不好刺激他，也別他。”

看熱鬧的百姓追著年圍了上來。

“誒？不是說死了嗎？怎麼又活了？”

“是啊是啊，剛剛靈芝堂的掌柜親口說人是死了才抬進他們靈芝堂，你們瞧，人家現在醒了。”

百姓的議論讓靈芝堂掌柜的臉變得十分難看，他撥開人群，走進巷子。

年抓住喬薇的手臂，激地說道：“是你們救了我大哥？”

喬薇神無波道：“要收診金的。”

“有，有，有！”年慌忙出荷包，倒出幾粒碎銀子，“全給你！全都給你！”

喬薇拿了錢，轉頭看向目瞪口呆的靈芝堂掌柜，淡淡一笑：“這就是你們靈芝堂的醫嗎？把人險些治死了不承認，還倒打一耙，誣賴人家送過去的是死人，你們靈芝堂可真讓我大開眼界！”

眾人紛紛朝靈芝堂掌柜投去了鄙夷的目，自己醫不行，反詛咒人家已經死了，真夠要臉的！

靈芝堂的掌柜惱怒：“你們……你們本就是一伙兒的！你們聯起手來誣陷靈芝堂！”

喬薇冷笑：“笑話，你們靈芝堂是個什麼東西，值得我去誣陷嗎？”

靈芝堂掌柜將喬薇上下打量了一遍，恍然大悟：“啊，我認得你！你是年前來靈芝堂鬧過事的鄉野村婦！你還把盧大人的眷給打了！大家伙兒睜開眼看看吶，這個人是個托兒！年前就找過我們靈芝堂的茬兒，現在又來了！跟他們是一伙兒！大家千萬別被他們騙了！”

“真的假的啊？看著人模狗樣，居然是騙子？”百姓的風向又發生了改變。

喬崢收拾好了藥簍，走上前，將兒攔在后，嚴肅地看著掌柜道：“我兒不是騙子，你休要胡言。”

掌柜笑了：“上次是帶倆孩子，這次又帶了個爹，下次你想帶誰呀？是不是把你家老娘也帶出來招搖撞騙吶？來人！給我狠狠地教訓他們！讓他們知道靈芝堂不是那麼好惹的，誰敢再來靈芝堂惹事，下場等同他們一樣！”

掌柜話落，一群打手揮著木沖了過來！

人群嘩啦啦地跑散了。

喬薇與喬崢毫無保留地暴在了打手的眼皮子底下。

這群打手個個虎背熊腰、兇神惡煞，看得出來，不是善類。

他們不打喬薇喬崢，連地上的病人與年也全都沒用放過。

年護住哥哥，與幾人纏斗了起來。

但他不是練家子，又了傷，幾乎只有挨打的份兒。

喬崢也沒好不到哪兒去，他是讀圣賢書長大的公子哥兒，打架什麼的，簡直從未經歷過！

在那群漢子揮著棒子沖過來的一瞬間，他便傻了眼。

喬薇一腳踹開一個打手，打手又撞翻了后的三個打手，地上哀嚎一片！

眾人見喬薇不好對付，紛紛沖向喬崢。

一只子砸向喬崢的腦袋，被喬薇眼疾手快地扣住，喬薇折斷了他手腕，奪了他手中子，一腳將他踹飛！

喬薇對喬崢道：“你先走！”

喬崢搖頭：“我不走。”

喬薇厲喝：“走啊！你留下來能做什麼？我還得分心保護你！”

這群打手，并不是普通的打手，每個都訓練有素，雖不如王府的青衛武藝高強，卻比青衛狠毒太多。

關師傅頂著一個籮筐，悄悄地進了混的現場，抓住喬崢的手，往巷子外逃。

有打手發現他們，揮著棒子沖過去！

喬薇眸一冷，抄起手中的木狠狠一扔，正中打手的后背，打手撲在了喬崢的腳邊！

喬崢唬了一跳，再回頭，就見喬薇被一群打手包圍了。

他甩開關師傅的手，抓起地上的木，抖著沖向了人群！

樓上的打手頭頭瞧見了這一幕，那個人究竟是誰？怎麼如此能打？他十幾號弟兄，竟沒一個人在手中占得了便宜。

打手頭頭抄起一個鐵，躍窗跳，朝喬薇的腦袋砸了下來！

喬崢的子擋住了他的鐵，可惜木對鐵，無異于以卵擊石，只聽得噼啪一聲，喬崢的木斷了，鐵沖破阻力，直直砸中了喬崢的頭頂。

有那麼一瞬，整個世界都靜了。

喬崢聽不到一一毫的聲音，只覺著眼前的畫面忽然變得緩慢，緩慢到如凝滯了一般。

溫熱的，流進了他的眼睛，又順著眼角流下，流進了里。

有點咸。

喬崢了。

喬薇抓住了一朝劈來的木，一腳猛踹，踹翻了一群！待到一回頭，看見頭破流的喬崢，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

喬崢嘿嘿一笑，倒在了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