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鵬展萬里,花正濃
「死太監,祝你斷子絕孫……唔……卡卡卡卡……臥槽,幸好是道,不然你這一刀下去,我這腦袋還要不要了?」
飾演辛者庫老太監的中年男人坐在地上,捂著自己被花砸傷的脖子,一陣哀嚎。
天老爺啊,真是沒命活了。
「導演,你哪裡找來的替啊?一點規矩都不懂。」中年男人使勁嚎。
因為導演嫌棄主角拿劍、揮劍的作太,沒有一點力度,所以讓花重新補幾個鏡頭。
哪裡想到這力度是有了,人卻差點沒了。
幸好劍是道,中年大叔也就是磕了一下。
李大鵬穿著上那件礙手礙腳的太監服,站在花邊,把中年男人拉起來。
「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還跟孩子計較。」
中年男人看了一眼「孩子」花。
手持道劍,形纖細的站在那裡,眼神鋒芒淩厲,活就是劇本裡的那個殺手。
中年男人想起剛才花的眼神,一寒。
他猜測,如果那柄劍不是道劍的話,他現在估計腦袋都沒了。
「你沒演過戲吧?」李大鵬的助理小哥跑過來,開始教導花,「這個演戲啊。雖然要真,但是也要注意尺度的……」
助理小哥在跟花說話。
花卻是暗暗攥了手裡的劍。
記得,那個時候,老太監死前,也說了這樣的話。
李萬里臉上表未變,只是慢吞吞道:「我本來就是個太監,斷子絕孫又如何?」
那個時候,花看著他的臉,忍不住想。
從那個傳說中鮮怒馬的年郎變如今這副模樣,他到底經歷了多苦痛。
很快,花看到了。
下一場戲拍的就是李萬里年時。
那個年騎在馬上,揚鞭馳騁大周皇城。
臉上是飛揚跋扈的笑。
化妝師特地給李大鵬畫了一個顯出年的妝容。
花站在旁邊,怔怔看著。
想,上輩子的主人過的太苦,這輩子的主人若能一生順遂,便是一生夙願,願用命去換他的平安。
今天除了縱馬的戲,還有一場重頭戲,那就是李萬里下獄後,被用了宮刑,徹底墮深淵。
「這麼深沉的一場戲,李老師可以嗎?」
導演私下找助理小哥商量。
大家都看出來了,李大鵬的腦子好像不太好。
聽說小時候還去看過腦子。
從現在來看,應該是沒有看好。
「應該……可以吧……」
「不行的話咱們就用替。我最近找到一個跟李老師側臉非常像的,只要好好化個妝,保準看不出來。」
助理小哥卻搖頭,「我們李老師演戲,除了那些專業技能需要,實在應付不來的,都不會用替。」
李大鵬雖然傻,但他傻的執著。
他稀裡糊塗的走上演戲這條路,背負著不好好演戲就要回家繼承書齋的使命,努力拼搏鬥。
昏暗的牢房裡。
李大鵬穿著襤褸囚服,躺在地上。
花站在外面,邊都安靜了下來。
的眼神中只有那個男人。
李大鵬躺著,閉上眼。
他能清楚的到外面的視線。
本來,作為一個演員,他已經習慣了。
可是這次,那眼神落在他上,麻麻的,就像是能覺到它蘊含著的熱淚。
李大鵬覺得非常不舒服。
他睜開眼,過欄桿,看到了花。
穿著那夜行,站在那裡,紅著眼睛看他。
有那麼一瞬間,李大鵬覺得似乎是在過他看某一個人。
初見花時,李大鵬是懵的。
他深刻覺得這個人是個變態。
但現在,他看到這副模樣,不知道為什麼,心臟都被揪了。
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衝出來。
李大鵬擰眉,翻。盯住牢房角落的那個人造蜘蛛網,上面掛著一隻爬行的小蜘蛛。他邊還有一隻真的老鼠。
在他邊爬來爬去。
李大鵬的心緒一下子被拉回來。
他開始努力演戲。
這場戲演完,大家收工。
李大鵬還沒換戲服,他穿著上的太監服,看到花從地上撿起一把劍,然後找了一塊空地。
這是一場,真正的劍舞。
不是那種矯做作的表演,而是那種英姿颯爽的酣暢。
的靈活如游龍,在劍影層疊中出那張白皙面容。
繁華頻落,月濃厚,李大鵬站在不遠,怔怔看著。
花跳完一場劍舞,看到站在不遠的李大鵬,下意識止了作,眼神中出一難言的緒。
男人站在那裡,一朱紅太監服,更襯得整個人紅齒白。
走過去,喚他,「李萬里。」
李大鵬糾正,「我是李大鵬。」
不知道為什麼,李大鵬覺得自己這個藝名取錯了。
花垂眸,聲音輕輕道:「你們,反正都是一個人。」
「演戲只是演戲,我李大鵬不是誰。」
李大鵬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的。
他只是覺得心裡有氣。
他向來是直腸子,心裡有氣就發,從來都不管外面的人是什麼臉。
但現在,他看著花那副要哭不哭,強忍淚水的樣子,突然就慌了。
「哎,我不是,我不是要說你……」
李大鵬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自己仿佛對這個總是他洗的人產生了異樣的。
難道他被迫變態了?
「我雖然演這個李萬里,但我不是他。」
花搖頭。
知道,他就是他。
李大鵬是李萬里心底裡,最希變的模樣。
花曾聽那位暴君問過他。
「若有來世,願為何人?」
「願有來世,願為稚子。」
洗去塵埃苦痛,開心的活在這個世間。
現在的李大鵬,就是李萬里最希變的樣子。
他就是他洗去浮華塵埃,留下來的稚子。
花道:「我會保護你的。」
說完,手裡長劍一橫,正好抵住李大鵬口。
李大鵬看著自己被隔開了一條口子的戲服。
你他媽這是真劍啊!
李大鵬覺得自己只要再差一點,就會被砍兩段。
「我,我不是故意的……」花一陣慌,上來就李大鵬的服,「我幫你好。」
李大鵬信以為真,當他看到花給他好的戲服時,五都糾結在了一起。
「這是一條蟲?」
「我覺得更像蚯蚓。」花說完,也是一臉糾結,「其實我只給人過。皮的話,比這個好。」
李大鵬:「……他還活著嗎?」
花:「死了。」
李大鵬:我出去喝杯茶冷靜一下。
戲服報廢了。
不過李大鵬有錢,又買了一套,順便給花買了一件喜服。
「上次看你,好像喜歡的。」
李大鵬撓著腦袋,莫名。
花看著喜服上繡的那柄劍,「是送給我的嗎?」
「嗯。」
「不過我已經有了。」
花拉著李大鵬去房間。
從床底下拖出來一個箱子,裡面放著一件喜服。
半舊,用料講究,看著有些眼,上面還有修補的痕跡。
李大鵬認出來了,這不就是從李萬里的墳裡挖出來的那件喜服嗎?
這玩意不是在王長谷家被研究了好幾年了嗎?
你他媽是怎麼弄出來的?
「我穿給你看,好不好?」花小心翼翼道。
李大鵬的拿出手機,果然,王長谷已經瘋了。
「你,你穿完,趕還回去。」
花去換上了這件喜服。
六百多年,多磨損。
已經被王長谷修復大半。
穿在上,散著長髮,出豔麗的紅。
仿佛穿時的人。
李大鵬看著站在燈下的花,突然從四面八方聞到清冷中帶著一點甜膩的花香。
暖風喧囂,花正濃。
他覺得自己,好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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