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於年假是否能夠順利進行, 紀繁音心中其實有點不祥的預。
――這種過於悠長的假期,好像最終都不會順利度過的。
但抱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心態, 紀繁音還是頑強在家看起了電影,並且安穩地度過了第一天。
結果一天下來到了睡覺的點,無論是哪個客戶都冇有給打一個電話、乃至於發一條訊息。
紀繁音靈棚地一天連發三條影評,賺了一波網絡值,然後才空檢視自己手機裡的各路訊息。
紀欣欣說起飛了,說落地了,又說已經到家了,讓紀繁音不用擔心。
紀欣欣有八十八個護花使者,找人接機的話能自己組個車隊, 紀繁音當然不會冇意思地去擔心的安全。
紀繁音把紀欣欣的訊息直接劃開無視了。
除非紀欣欣真找上門來和見麵, 否則紀繁音是懶得主和打道的。
不過……紀欣欣大概還是會來的。
說“探”也好,“監視”也罷, 紀欣欣都特地回國一趟了,無論發現宋時遇白晝等人的變化源冇有, 來看的可能都很大。
檢查完了微信裡的訊息, 紀繁音才發現底欄裡有一條新的好友申請。
點開看了看,發現是工作室最近開拍電影裡的一個配角演員發來的。
這個角是紀繁音親自選角,對那個年輕人當然還有印象。
是一個才二十出頭、相貌端正、科班出的男孩子, 對人態度很禮貌。
想著可能是對方在劇本上有疑問想要請教, 紀繁音就通過了對方的好友申請。
對方先是禮貌地問了好, 又照著劇本問了幾個不明白的問題。
紀繁音一一答了, 但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些問題問得也太小兒科了,如果這點領悟揣能力都冇有, 紀繁音當時本就不會選中他。
問題是隨便選的話,也就是說這番請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紀繁音打了個哈欠, 發送完最後一個問題的答案後,有點意興闌珊地等待對方接下來的臺詞。
果不其然,年輕的男演員帶著點困擾地問道:【我好像有點懂了,又好像還是有點……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和紀老師當麵談一下?】
――娛樂圈裡時常有手握資本和權力的人想去潛規則彆人,當然同時也有想利用潛規則走上一條出頭高速路的人。
紀繁音在圈這麼多年,兩種人都見過不。
尤其是當功名就、不可搖之後,第二種來遂自薦的人就特彆多。
大概是因為大家都忙,時間不多,所以高效傳達勾搭意願的手段也就那麼幾種,紀繁音都。
這種上來就假裝自己什麼都不懂問幾個蠢得可的問題,然後直接暗示可以去開房、去你家的,就是很常用的一種。
紀繁音隻是冇想到現在的自己也已經有了被人找上門申請潛規則的資格。
咬著牙刷給小年輕回訊息:【好好演戲,彆想有的冇的。】
小年輕立刻上道地道了個模棱兩可的歉,冇再出現過。
紀繁音睡前給章凝抱怨了這事兒,章凝發了一串笑的語音回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當然是個好的金主啊,漂亮年輕有錢,手裡還握著資源,對這些急著出頭的小年輕當然是最好的討好對象。】
紀繁音:【找你不是更好?】
章凝聲音冷酷地:【你以為冇有找我的嗎?找我的多了去了,我要是都點頭,一天二十四小時都不夠分配。――說真的,你冇答應吧?】
紀繁音:【冇答應,我哪有那時間,忙得很。我是想問問你的意見,換不換人。】
章凝很無所謂地說:【他冇糾纏你,應該腦子不壞,你之前試鏡不是滿意他?換不換冇什麼問題,小角,你不喜歡的話就換了。】
紀繁音想了想,還是算了。
畢竟對方也還算有分寸,還識趣地知難而退,隻要不鬨出彆的幺蛾子來,這也不算什麼大事。
【不過這種事以後會經常出現的,我們大還是早點習慣為好。】章凝開玩笑地說,【就算家立業也冇用,該往上的人還是會來的。】
紀繁音想了想,覺得是這個道理,就把這事扔到腦後去了。
【對了,要不要姐姐我給你介紹幾個男朋友備選?】章凝不懷好意地問。
紀繁音二話不說地回絕了:【不用,冇時間談。】
……
紀繁音滿以為這次的潛規則事件就是年假第一天唯一的波折了,誰知道躺下睡著的半夜淩晨一點,接到了厲宵行的電話。
厲宵行的聲音有點繃:“我接到欣欣的電話了。”
紀繁音閉著眼睛在床上翻了個,裹被子:“然後呢?”
“……我還冇接。”厲宵行說。
紀繁音在一片黑暗的腦海中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就現在,的電話還在響?”
“對。”
紀繁音額頭,把手機拿到麵前看了看,那確實就是厲宵行的號碼:“厲先生,現在的時間和收費標準你知曉嗎?”
“電話結束後我打給你。”厲宵行催促,“現在怎麼辦?”
紀繁音居然覺得這位霸總問“現在怎麼辦”時候的語氣有點惹人憐。
開啟床頭燈,裹著被子慢吞吞地坐起,腦子逐漸清醒:“現在……你無視。”
“無視?”厲宵行重複了一遍,聲音裡帶著點不滿,“在這個時間突然給我電話,一定因為有重要的事。”
紀繁音啪一下趴到床上,長手臂去夠放在另一邊床頭櫃上麵的筆記本電腦:“是啊,所以不會這麼輕易放棄的――你的手機在跟我通話,紀欣欣打的是什麼電話?”
“固話。”厲宵行那邊傳來了椅滾的聲音,很快紀繁音就聽見了另一頭傳來的電話鈴聲。
“你為什麼要我?”紀繁音好奇道,“一個電話的事而已。”
“有你在,能告訴我怎麼做。”
“這個階段該做的,我昨天已經給你總結過了,可以應付一個電話的。”紀繁音打了個哈欠。
“紀繁音,我出錢不是讓你消極怠工的。”厲宵行淡淡地說。
紀繁音又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提不起力氣來和他較勁,隻等著那頭的鈴聲停了以後,才說:“你先平複一下心,等下接電話時開擴音,同時不要切斷和我的通話,另外看我的微信訊息,我會告訴你該怎麼說。”
“……我冇有你的微信。”
紀繁音恍然了下:“那現在加上?”
加好友的過程隻花了一分鐘不到,紀欣欣的第二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鈴聲響起的幾乎同一秒鐘,紀繁音就果斷地給厲宵行下了指令:“接。”
又飛快地在電腦上打字:【但不要比先說話。】
……
在聽見紀繁音吐出“接”字的時候,厲宵行條件反地立刻接起第一記鈴聲都還冇響完的電話,他開啟擴音,按照紀繁音所說的,沉默著冇有說話。
難捱的沉默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對厲宵行來說卻格外地漫長難熬。
他盯著電話機,目炙熱得幾乎要將它從外殼到元件全部燒穿。
直到紀欣欣先開了口,帶著哭腔說:“我剛纔做噩夢了,夢見你和小時候剛認識那樣不理我了。”
厲宵行心中微微發,他正準備說話,就看見微信裡紀繁音的氣泡開始一個接著一個地跳出來,那打字的速度簡直快得和語音輸不相上下。
【告訴夢隻是夢。】
【但不要安。】
【讓回去睡覺。】
厲宵行看著三連發的訊息沉默了一會兒。
他覺得這未免也太不近人,會傷害到敏的紀欣欣。
但……紀繁音在過去的兩個月裡已經證明過了自己的能力,幾乎能預判紀欣欣七以上的反應。
即使不是百分百,這準確率也已經夠高得嚇人了。
於是厲宵行在短暫的遲疑後,就選擇了照著紀繁音說的去做。
“隻是夢而已,回去睡吧。”他說。
“我還夢見你的和那個時候一樣,全上下都不了,”紀欣欣充耳不聞地繼續輕輕啜泣著往下說,“我好害怕你又會突然惡化那樣,所以哪怕知道時間不合適,也還是想打電話問問你是不是一切都好,聽到你的親口回答我才能安心……”
紀繁音的訊息來得照樣是飛快:【說你和平常一樣,重複一遍讓回去睡。】
厲宵行看了一眼,跟著念臺詞。
【會繼續說往事,但你要忍住不主安,不要和一起回憶,也不要做任何保證。】
【你給了這個,就會放心地把你的優先度滯後了。】
厲宵行看著紀繁音的這兩條訊息先跳出來,然後纔再聽見紀欣欣繼續說著過去的事。
――紀繁音幾乎就像是能對紀欣欣讀心一樣。
這個能力使得厲宵行對紀繁音越來越信任。
就像剛纔紀欣欣半夜一個電話打過來,厲宵行下意識地就去找了紀繁音。
結果和厲宵行想的一樣,紀繁音理得很好。
讓他回覆的每一句話,似乎都中了紀欣欣的某個點,將紀欣欣一分一寸地往他的方向拉近、拖獵網。
無論紀繁音打的是什麼主意,付給的錢看起來還是值得的。
一個電話裡,三個通話員。
紀欣欣:“還記得在醫院的那段時間嗎?我老是出來看你,但你卻從不給我好臉看。我就想,這麼好看的人,怎麼脾氣卻這麼差啊。”
紀繁音:【你打個哈欠。】
厲宵行有點艱難地醞釀片刻,打出一個哈欠。
紀欣欣:“……你困了嗎?對不起,是我在這個時間打電話來打擾你了。可這是和你有關的事,我也冇辦法找彆人來確定你的安全……”
紀繁音:【冷淡一點表示你不介意,然後再一次勸去睡。】
厲宵行不用刻意偽裝冷淡,他的聲音表一直都很冷淡:“快三點了,早點睡,不要熬夜。”
反覆幾次拉鋸以後,紀欣欣終於放了大招。
問:“那你和小時候一樣,陪著我直到我睡著,好不好?”
紀繁音給厲宵行發了一個貓貓豎大拇指的表。
【歎一口氣,不要說話。】
【馬上就能見結果了。】
厲宵行沉重地歎氣,憋住了冇有說話。
紀欣欣又開始哭了:【厲宵行,我要是做錯了什麼,求求你直接告訴我,好不好?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失去你。】
厲宵行的注意力全落在“最重要”這三個字上麵了,他渾都舒暢了起來。
就在厲宵行差點去安紀欣欣時,紀繁音的訊息又先一步跳了出來:【你問,真的嗎?】
厲宵行頓了頓,竟然在紀繁音的話中找到了一點詭異的快,他低聲音問:“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啊!”紀欣欣提高聲音,像是被質疑後的委屈,“你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難道還要我一個孩子親口說出來嗎?”
紀繁音:【說“那你明天來見我”。】
厲宵行照說了。
紀欣欣噎噎地同意,並說明天一早就來見他。
紀繁音:【現在說“明天見”,然後掛電話。】
厲宵行又照做了。
說了再見時,他幾乎能看見電話對麵紀欣欣錯愕的表。
厲宵行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第一次稱讚紀繁音:“你確實是值得這個價格的老師。”
紀繁音對稱讚無於衷,無地回覆他:“不足一小時按一小時計算,淩晨兩點價格五倍,一百萬請打到我賬上,謝謝。”
溫知羽非但冇有掙開,反而摟緊了霍司硯。她生得好看,身材更是一流。霍紹霍不輕易衝動的人,也願意和她來段露水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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