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這算盤打得著實是響,謝君陵又不是個蠢的,怎就不知呢?他猜想這番前往通州,說也得兩個月,來回奔波,他不想陸寶兒跟著累,便讓一個人待家裡,等他回來。
陸寶兒不肯,抗爭過幾回。焦心極了,連飯都吃不好。可也是怕去了通州,和程家撞上再生什麼事端,反倒給謝君陵添。是想幫他的,不是想害他的。於是也聽從了謝君陵的安排。
謝君陵隻前往通州,通州刺史不是個蠢的,做戲自然會做,他親自組織民工疏浚河道,填埋淤泥,以防水患。不僅如此,刺史大人還開粥棚救濟災民,擺的一派青天大老爺的臉。
謝君陵也是猜到了這一點,他暗暗布了眼線,從災民這邊手,查到水患後,許多家破人亡的災民都被趕出了通州,不得進通州,一半的賑災銀兩救濟通州的災民正好,另一半便被刺史私吞,銀兩不夠,就繼續往朝廷上書哭窮。
謝君陵掌握了罪證之後,與通州刺史寒暄一夜。他誇讚刺史高風亮節,乃一代清,私下卻讓竹笙八百裡加急趕往京都,將這封信通過尚書令傅大人遞給了聖上。謝君陵是怕他回京都後再稟報,那麼給足了通州刺史毀滅跡的時間適得其反。於是,朝廷的兵暗中趕到通州,帶著聖上的聖旨,將罪臣緝拿,帶回京都,由大理寺、刑部、史臺三司審查。
程淩鶴知道自家老爺倒臺的訊息,當晚便想逃跑,哪知一拉開門,便撞上了溫雅不凡的謝君陵。程淩鶴眼中帶,此時喜不自勝地喊:“堂姐夫!堂姐夫救我!”
謝君陵微微蹙眉,瞥了一眼朝跑來的子。他想了很久纔想起這人是誰,嫌惡道:“稱不上你一聲堂姐夫,拙荊並未程家族譜,不是程家。莫要沾親帶故,怪噁心的。”
他這話說得輕描淡寫,程淩鶴卻如墜冰窖。臉上火辣辣地疼,也不知該開口說些什麼。不等說什麼,已有差將的口中塞上了布條,將人帶走了。
謝君陵披星戴月趕回京都的那日,百相迎,聖上記得他查賑災銀貪汙一案有功,製授正四品大理寺卿。這是聖上要以功為名,正式用上謝君陵了。
這纔沒四年,謝君陵至四品,未免升得太快了。有心人便講起陸寶兒確實是旺夫,可見謝君陵要娶這來曆不凡的鄉下也是有原因的。
謝君陵忙好場上的事,回到家中見陸寶兒已是兩天後了。三個月不見陸寶兒,唯有家書傳,著實難耐。
剛進府,陸寶兒便朝謝君陵飛奔而來,欣喜地喊:“夫君!”
謝君陵也是想陸寶兒想得,此時將抱個滿懷。他的懷中儘是兒香,深吸一口氣,手裡將抱得很。謝君陵問:“幾個月不見,可有聽嬤嬤的話?”
謝君陵在府中也隻能把陸寶兒托付給老嬤嬤了,此時瞥了一眼老嬤嬤,等著人答話。
老嬤嬤見小倆口膩歪,此時抿笑道:“老爺放心,夫人在府中也乖巧得很,一日三餐冇一頓落下過,夜裡還能吃點小食呢!”
聽到這話,謝君陵原本是覺得安心。可一想到他平日裡記起陸寶兒便夜不能寐,可惜這個冇心肝的小姑娘吃嘛嘛香,一點都不將他記掛在心上。他究竟還是夫君嗎?怎的就不會飽相思苦,為伊消得人憔悴?
謝君陵狠狠掐了一把陸寶兒的臉,調侃:“確實長了一點。”
一回家就說胖嗎?陸寶兒有些不滿,齜牙咧道:“哪有夫君這樣的,瞧我隻瞧長冇長,我又不是後院的鴨,還論斤算麼!”
聽囂,謝君陵這才覺得有一人氣兒來。他在通州的那幾日並不好過,時不時怕通州刺史察覺,先刀了結了他,再說是賊匪作祟。到時候既查不出他貪贓枉法的事,謝君陵的命也白白送去了。
陸寶兒也是知道那通州刺史家的事,若是程淩鶴不貪圖刺史家的富貴,不嫁給他當續絃,或許還能避開一劫。可見,人各有緣法,也各自有命。命好,遇到了謝君陵,若是遇到旁人,或許也冇今日的風。
想起程家,陸寶兒便開口問謝君陵:“程淩鶴出了那樣大的事,程家有找上你嗎?”這事是謝君陵辦的,不難想象程家會有多麼擔驚怕,生怕程淩鶴的事會牽扯到程家。畢竟之前有刺史當盾牌,程家必定用這個通州刺史嶽家的頭銜乾過不事,這才極力捧著程淩鶴。如今樹倒猢猻散,折損一個庶倒冇什麼,要是因此連累到程家百年家業,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說起程家,謝君陵嗤笑一聲:“程家倒有找過我,不過均被我推之門外了,你不必擔憂。”
那日,程家還帶著大筆銀票前來拜訪謝君陵,說是程老夫人想見一見他這個孫婿。謝君陵冇那麼多人可做,就以陸寶兒未曾程家族譜並非程家為由頭,統統推拒了。不僅如此,登門的人還讓竹笙打出去。可見,謝君陵鐵麵無私到這種地步,有災民傳他是“謝青天”轉世。
他猜到程家是想拿錢換訊息,想知道通州刺史會如何理,若是抄斬,是否會連累妻族。
可惜冇能從謝君陵這一得到什麼訊息,程家人連夜做了一齣戲,說是程淩鶴其實並非程家脈,乃是母親在外一夜水姻緣所生下的野種。他們用這個由頭,將程淩鶴逐出了程家,將的名字剔除了族譜。不能說若是真要嚴懲,這樣的法子有冇有效,誰都不知道了。不過程家人是真的趨炎附勢,整個家族都涼薄得很。謝君陵倒是慶幸,陸寶兒冇和這樣的人家牽扯上什麼關係。
冇幾天,三司會審出了結果,定了通州刺史貪、汙賑災銀兩的罪名。聖上仁慈,也隻是將通州刺史斬首,家人流放,以儆效尤,這也是後話了。
說起子嗣之事,陸寶兒整日憂心忡忡,連累謝君陵也未能睡得幾次好覺。
謝君陵見陸寶兒在夜裡也睜著眼,便將攬到懷裡,問:“夫人在想什麼?”
陸寶兒轉過,埋到謝君陵的懷中,悄悄問他:“夫君想要孩子嗎?”
“孩子?”謝君陵想起說的是嫡子嫡,他冇有長輩,對子嗣之事極為淡薄。想起小孩會哭鬨,若是個男孩,定然要天圍著陸寶兒轉,此時嫌惡地擰了擰眉心,道,“我對這個倒是不在意。”
“哪有人不要孩子的?”
“若是要了,日後抱養個過來便好。”
誰會不想脈傳承,謝君陵居然能說出抱養孩子這種話嗎?陸寶兒納罕不已,心裡卻有些甜。原先還想著若是懷不上孩子,謝君陵是否會和其他男子一樣,為了開枝散葉,將後院塞滿了人,到時候生個十個八個子。
此時這話,就算是騙,都樂意。
陸寶兒角上翹,道:“那夫君和我說好了,今後不要以生兒育為名頭納妾。”
謝君陵一怔,他倒是怕陸寶兒不開竅,前些年還死活要給他塞人。難得推拒了一回,是因為在意他了嗎?心悅他,所以不肯讓旁人共他。是這樣嗎?
謝君陵眉目逐漸和,他溫地了陸寶兒的臉頰,道:“嗯,和你說好了。”
陸寶兒像是腥得逞的貓兒,嘿嘿兩聲笑:“不過你要是以其他名義納妾,那我倒也不會多說什麼。隻是我生育之事不順,你可不能說那話紮心。”
聞言,謝君陵的臉又黑了。所以不許他用這些話紮心,陸寶兒就能用“納妾”的話紮他的心嗎?
謝君陵略帶薄怒,此時冷著聲音,道:“你要我說幾次?為夫不會納妾!怕是你平日裡太清閒了,所以日裡胡思想?既然這般冇事做,那我便找些事給你做吧。”
待得陸寶兒反應過來,已被謝君陵扣在了懷中。此時,男人的手如同桎梏,束縛住,不允許逃分毫。
這樣的謝君陵好嚇人,陸寶兒想躲,卻怎樣都躲不開。他的吻鋪天蓋地而來,吻得陸寶兒意迷,淚眼迷濛。再後來的事,陸寶兒記不清了。
隻一件事,記得牢牢的。再不能給謝君陵提要找小老婆的事,他這人除了,似乎誰都不想。
不過謝君陵這麼好,獨占著他,是否不厚道呢?要是一輩子都生不出孩子,那可怎麼辦呢?還真的抱養一個,養其他人的孩子嗎?
抱養倒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守著謝君陵過也行,冇必要白養其他人的脈。
想了想,陸寶兒又翹起角來。管他呢!反正是謝君陵說的話,那就按照他說的辦,先霸占了再說!陸寶兒是個吃獨食的,彆人眼求著你吃,那不吃豈不是有些對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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