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天音蹙眉，眸中疑越盛。

涼風習習，犬吠隻是幾聲之後，便沒了後續。

而那小男孩嚥了咽口水，過了好一會兒，麵上的驚恐才慢慢退去，繃的小軀也漸漸鬆開，然後從門檻上爬起來，一咕嚕就往後麵跑了去。

「爺爺。」

小男孩的聲音都歡喜了幾分。

那鼻青臉腫的老者摟住孫子，憐不已的他的頭，眼中含著濃濃的擔憂，開口催促，「你坐在這裡幹什麼，快回去睡覺。」

「隻是幾聲犬吠，嚇這樣。」夜染扯了下角。

沐天音回過眸來，隻是稍作一想便可以知曉，勾了下，淡淡的道，「他不是被犬吠給嚇的，應該是害怕會有什麼人來。」

夜染聳聳肩，並沒什麼興趣。

「你真的要拜仙苑嗎。」他向對麵的人忽然道。

沐天音放下剛拿起的筷子，似乎也沒準備吃什麼，聽得夜染的話後，點頭回聲，「是這樣打算的。」

去仙苑，可不僅僅是找歐老兒和尤輕語的麻煩！

仙苑，是中土大地之上第一修仙學苑。

它有近百萬年的歷史，比大衍王朝還要久遠，比幻劍宗還有底蘊，收攬有無數修仙古經，法，法，有最有資歷的老師，亦擁有最多修真奇才！

若是能拜其中，定能獲益不。

夜染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那你可得抓點時間了。」

「一般說來要考些什麼。」反正無聊，沐天音隨口問問。

夜染有些驚訝的盯著，「這都不知道，你是中土的修士還是我是？」

沐天音不回，看著他。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沐天音兩眼之後，甩手道，「大概就是靈種驗靈，考記和領悟古經能力，學習法的速度，這多是針對還未開靈的修士。」

「那對已經開靈的修士呢。」沐天音順口再問。

夜染無聊的把玩著瓷碗，懶洋洋的回道，「大概也差不多吧，基本都是這些，仙苑招門徒，對於已經開靈的修士來說，實力固然重要，但他們最看重的還是天賦和悟。」

沐天音指尖在桌上點點，「和我預想的差不多。」

驗靈其實就是開靈，就像幻劍宗在雲城設試煉臺的時候，用靈種能長出多高若木，來測試修士的納靈速度，同時也喚醒了修士的丹田，能吸收靈力，這就是開靈。

已經是修士了，到時候控製隻用靈催靈種生長，就會隻長出白的若木，能矇混過去，不會被測出道魔胎的質。

記憶和領悟古經，對自己過目不忘的本領很有自信。

而學習法的能力，劈天掌在幾天的時間學會了，速度應該不算慢吧。

那麼，這樣大概一估計下來……

沐天音抿，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就像夜染說的，進仙苑應該不問題。

夜染暗瞅了眼垂眸深思的沐天音，搖頭嘖嘖兩聲。

天音這傢夥若是想拜仙苑學習，那些老師肯定都要笑歪，說不定還要發一場爭搶學生的案，怕是連那些老東西都要驚出來。

真是便宜他們了！

「其實呢，我來中土，也是真有打算探一探仙苑。」夜染眸中幽暗的彩一閃而過，往沐天音邊湊了湊，聲音微微低。

沐天音瞥向他，「你要幹什麼。」

北漠荒土，綠洲大域無數，人族修士鼎盛之，那纔是真正修仙者的世界，各種奇才異寶比中土多的可不止一點點，這傢夥會對仙苑興趣？

夜染一笑，竹舍簡陋卻掩不住那一奪目風華，在耳邊神神的道，「據說，這仙苑的地，藏著一個大。」

「地？」沐天音有些詫異。

夜染無聲的笑笑，補充句，「這可不止我一個人興趣。」

沐天音盯著他，「這我倒是沒聽說過。」

究竟是什麼大，會連北漠荒土那邊的修士都興趣？

「你沒聽說過的事多了。」夜染嘿嘿退開，咧出個燦爛絕的笑意來，頗為得意的道，「我都說了，你帶著小爺我，說不定能幫上你呢。」

沐天音白了他一眼，「那你倒是說，是什麼。」

「佛曰，不可說也。」夜染搖頭晃腦笑。

沐天音切一聲，起往二樓走去。

先找個地方休息，正在試圖《伏羲寶鑒》上的符文，得花一點時間研究，因為伏羲寶鑒和可以回家的星辰古路關係頗深，所以想在最短時間，弄懂上麵的符文。

特別是陣紋，那是關鍵。

夜染手上的碗一擱，跟著追上去，「我這不也還不知道嘛。」

沐天音舉步上樓，頭也不回。

圍著桌子刷刷跑了兩圈，那靈樣兒就像隻小鬆鼠般，的掌大一團兒，一蹦就跳到了沐天音的肩上，朝夜染吐吐它緋紅的舌頭。

「小爺我竟然淪落到被一隻白貍鄙視。」夜染唉聲嘆氣。

尾一豎，齜牙。

你才白貍！

夜中中，竹影重重。

月上柳，山野清涼。

竹舍客棧建在高嶺群山腳下，隻是為趕路的人提供一個遮蔽風雨的地方，荒郊野外，客人本就不多，大家吃飯之後，也三三兩兩離開休息。

「！」

沐天音坐在木床上，剛將伏羲寶鑒拿出來，還未細看，便聽見樓下傳來一聲響，像是桌凳狠狠摔地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裡頗為刺耳。

「什麼聲音？」看向。

也著沐天音，萌萌的搖搖頭。

它不知道啊。

沐天音眸移回伏羲寶鑒上，沒多想。

「嘩！」

又是一聲嘩響，明顯是桌椅散架的聲音！

「你個老東西，是不是不想活了？」一個胳膊大漢，揮著手中的碗口木，一便將旁邊的四角桌敲了一堆廢木渣。

老頭嚇得抱頭哆嗦，本就鼻青臉腫麵因那愁眉苦臉的表，而顯得越加淒慘，「白爺，你能不能再寬限幾天，老頭子我不是不給，實在是沒有啊。」

說著，老人家雙眼含淚，都快哭了。

「沒有？」壯漢冷笑。

他指這眼前的破爛竹舍，麵不改的道，「老頭，你看這麼大一家客棧，你告訴我沒有錢，你當我傻啊，要騙也選個腦子不好的人騙！」

「老東西，我們給過你時間，這個月的你已經拖欠三天了，今天是最後期限，別想再耍花招！」另一壯漢揮手又敲爛一張桌子。

老頭嚇得麵唰地一白，那瘦得隻剩皮包骨的手，哆嗦著從袖兜中拿出兩枚靈石，「之前都已經全部給你們了，這是這兩天的，都，都給你們。」

砰地一聲，兩枚靈石被壯漢揮手打在地上。

「老東西，你當是打發花子！」

打飛靈石的同時，他一腳便將老頭踹在了地上。

「啊！」

小男孩哭著朝地上的爺爺撲去。

「不老實是吧？」壯漢冷笑。

老頭疼得在地上冷汗淋淋，求饒的聲音帶著哽咽，「白爺，你就行行好吧，老頭我還有孫子要過活，給我們留口飯吃吧，我是真沒有了啊，要不再緩緩。」

領頭的白爺是個中年男人，模樣像是個文雅書生，說出來的話卻是狠辣之極，「那就照舊，差多，就拿多子補。」

「別打我爺爺。」

小男孩將老頭撲在懷中。

白爺冷笑，「打，給我一起打！」

沐天音從後樓剛繞到前來，便瞧見兩個壯漢抄著碗口大的木上前，在手中兇神惡煞的拍著，眼神森狠，目標直指地上的祖孫。

「住手！」眸當即一冷。

兩個壯漢打手愣住，左右尋找聲音從何而來。

沐天音從樓上快步走下，到老頭和小男孩邊，將兩人從地上扶起來，才抬眸向對麵的幾個大漢，平淡的口氣不難發現一涼意，「你們是什麼人。」

手上一，老頭抓著沐天音的袖子，瞪著驚恐之極的眼神朝狠命搖頭。

別惹這些人！

沐天音對上老頭惶恐的眼神，微不可查的搖搖頭。

「嗬嗬。」

白爺怒極反笑，若不出那兇狠表，還真像個書生，「你又是什麼人，知不知道我是誰，竟敢拿這樣的口氣和白爺我說話。」

「白爺，都是老頭子我的錯，小娃娃不懂事，你別和計較！」老頭一慌，扯著沐天音的手趕將護在後麵，生怕惹得眼前的人怒，就連沐天音也給一起打了。

沐天音凝眉，眸中深越重。

「唷，三更半夜的，這是怎麼了。」

聽這弔兒郎當的欠扁語氣，來自於夜染無疑。

白爺抬眼一看，見得一襲華貴紫袍，腰垂金玲，從樓梯上緩步走下的夜染後也是一愣，瞧他徑直走到沐天音邊時，眸中的亮越盛。

竹舍其他的客人也被驚醒了，紛紛冒出頭來。

而這之前鄙視沐天音和夜染『欺負老人家』的幾個人，此時卻害怕招事而怯步不前，站在二樓看熱鬧，毫沒有打算出手相助的樣子。

「小丫頭，這老頭差我們的錢，既然你這麼管閑事，就替他給了吧，今天這事我就不計較了。」白爺看了下沐天音，又看看夜染，笑得不懷好意。

老頭一抖，快哭出來了，「不關這兩個孩子的事。」

「你們這些壞蛋！」

小男孩滿臉淚痕。

沐天音撥開老頭護在前的手，抖抖自己的衫，緩步朝那白爺走去，角勾出似笑非笑的弧度，兩下點頭後一口答應，「好啊。」

「小姑娘。」老頭子一抖。

夜染兩手一環，也舉步上前到沐天音邊，笑意闌珊，「這老人家欠你們多？」

白爺把玩著手中的兩顆亮的珠子，在安靜的竹舍發出咕嚕聲，他再度掃了下夜染的打扮，笑嗬嗬的道，「不多，也就一千顆靈石而已。」

「一，一千顆！」

老頭手一哆嗦，嚇得險些暈過。

膀壯漢舉著手中的目，朝老頭呼道，「死老東西，一千顆都已經便宜你了，你也不算算，這麼多年裡，你哪一次是給夠了的。」

「可，可我每次都。」老頭巍巍的看了眼白爺，雖然很是害怕，但還是咬牙反駁，「我每次都捱了子，白爺不說都抵消了嗎。」

沐天音眸唰地一冷，這老小上的傷原來是這樣。

白爺轉著手中的兩顆珠子，哈哈道，「白爺我說過嗎？那都是利息！」

老頭渾一，蒼老的眼出流出深深的絕。

「爺爺。」

小男孩趕扶住老頭。

「給沒問題，可是不知白爺你收的是個什麼道理。」沐天音語若涼風。

白爺像是聽見什麼好笑的笑話般，「這方圓百裡，都是我白家的地盤，沒有我們白家的保護，這老東西兩個早不知道被什麼妖吞了，能活到現在？」

他冷笑，繼續道，「這老東西，不知恩圖報也就算了，每每巧耍，真當我白山是傻子嗎。」

「保護費？」夜染漂亮的眉梢挑起。

白爺得手中的兩顆珠子咯吱響，麵上漸漸出獰笑，「這麼管閑事，白爺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人，到了我們白家的地盤，你就是天王老子，都要照樣給我蹲著！」

「一千顆靈石，半個都不能，今天你們若是拿不出來，我就連你們一起打！」

沐天音哎聲，「沒說不給。」

「那還廢話什麼！」白爺很是不耐煩。

這兩個人看著應該都是富家子弟，怎麼跑這荒山野嶺來了，不過在他的地盤上多管閑事，簡直就不知天高地厚，落在了他手裡，可就沒這麼好打發。

老頭抱著靠在他邊孫子，渾的劇痛讓他還在不自覺的哆嗦。

沐天音走到白爺前，慢慢抬起握拳頭的手。

「幹什麼？」白爺不懂。

沐天音角勾出優的弧線，「你不是要靈石嗎？」

白爺瞥了眼握拳頭的手，還是沒懂的意思，也不認為一把能握一千顆靈石。

「這東西可比靈石好。」沐天音晃晃自己的拳頭。

白爺微微一愣，「什麼東西？」

難道是什麼寶貝？

沐天音舉著拳頭，角的笑意深了幾分，「仔細看看不就知道了？」

白爺有些疑的眨眨眼，往沐天音的拳頭湊過去，微瞪了下眼，想要看看手中握的是什麼東西。

沐天音眸一寒，在他湊過來的瞬間，角笑意盡斂。

抬臂，狠狠一拳打出！

「！」

伴隨著骨骼斷裂的悶響，還有白爺撕心裂肺的哭嚎。

脖頸一，被沐天音一拳打歪了鼻樑的白爺，哭喊著往後倒去的瞬間，被拽著領子，又一把給擰了回去，「要靈石是吧？本姑孃的拳頭比靈石多了！」

接著，一拳打右臉上，揍得他猛飛撲了出去。

夜染雙眸一亮，出惡作劇時的興，眼疾手快，帶起罡風一掌揮出，啪得打在白爺左臉上，讓朝左倒的他，又朝右打回了去。

沐天音眸一沉，冷笑。

一掌又打歪過去！

夜染詭笑，揮手。

「白爺是吧？本姑娘今天不打得你滿臉開花，你就不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沐天音角勾出抹兇殘的笑意，許久都未這般怒，一老一小上的傷，將的怒火完全引燃。

「以後，你改姓紅！」

話音未落，揮手。

「啪！」

一掌，又打飛了過去。

夜染袍挽袖的，和一頭兇對戰都沒這麼興。

「啪！」

「啪！」

「啪！」

夜染和沐天音，左一掌的右一掌，左勾拳的右揮手，打得白爺像是陀螺一樣在兩人中間轉，一張書生般的小白臉沒幾下便腫了豬頭。

老頭腦袋跟著白爺左右晃，手慢慢鬆開懷中的孫子，完全看花眼了。

「這——」

看花眼的還有二樓上的幾個客人，幾人大張著，難以置信的捂住，不僅僅是看花眼了，此時是直恨自己之前看走眼了。

這是個什麼況！？

－－－－－－題外話－－－－－－

今天回老家的路上，出現點意外，耽擱了時間，一言難盡，哎哎哎，明天多更點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