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震這次也沒拐彎抹角了,直接對藍溪說:“是希你能去醫院探陪陪問之,和他說說話,畢竟你是最在乎的人,你跟他說說話,肯定是會有作用的。”
“……”
藍溪半天都不知道怎麼接話。
大腦飛速運轉著,思考了大概三分鐘之後,還是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好。”
這一個字說出來,沈文震和方玲兩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方玲更是如此,眼底是藏不住的欣喜。
沈文震:“那我們現在就過去吧?你方便嗎?”
藍溪:“……嗯。”
現在顧不得思考那麼多。
雖然很討厭方玲,但是確實沒辦法做到對沈問之不聞不問,何況是這種生死上的大事兒。
知道的,就算過去了也不一定有用。
可現在這種況下,各種方法都要試一試,不是麼。
藍溪本就擔心的沈問之的,現在又聽沈文震說了沈問之的況,就更加擔心了。
不過去看一下,大概是沒辦法安心的。
於是,藍溪跟著沈文震和方玲離開了東進。
沈文震是開車過來的,正好藍溪不會開車,可以坐他的車過去。
一路上,藍溪都沒跟他們說話,主要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畢竟,跟沈家人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好,這一次若不是因為沈問之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大概他們一輩子都不會有集。
十一點鐘,陸彥廷提前結束了會議,開車來到了東進。
他始終沒有忘記自己和藍溪的約定——午飯一起吃。
本上午這場會議是要開到一點鐘的,但是因為要陪藍溪吃飯,陸彥廷特意在十一點鐘提前結束了會議,然後開車來東進,打算和藍溪一起吃午飯。
來之前,他已經訂好了附近的餐廳。
陸彥廷來東進,自然是不會有人攔著的。
他一路暢通無阻上了樓,抵達藍溪辦公室所在的樓層之後,剛一出來,就上了舒然。
舒然看到陸彥廷之後,明顯愣了一下——他怎麼會在這種時候過來?
“藍溪在辦公室?”看到舒然以後,陸彥廷習慣地問了一句。
舒然本就有點驚訝了,聽到陸彥廷這麼問之後更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沒給出來一個像樣的答案。
陸彥廷忙著去找藍溪,倒是也沒有在意舒然的表現。
和舒然簡單說了幾句,他便邁步走到了藍溪的辦公室門口。
抬起手來推門進去,卻發現裡麵空無一人。
看到空的辦公室之後,陸彥廷的臉當場就變了。
再然後,他又想起了舒然剛才支支吾吾的樣子。
陸彥廷右眼皮突突地跳了幾下,馬上聯想到了一些事。
他轉走到舒然麵前,擋住了的去路。
舒然早就猜到了陸彥廷肯定會返回來問,神更加張。
唔,到底該怎麼說?
實話實說的話陸彥廷肯定會生氣,但是如果撒謊的話
……算了,還是不要撒謊了。
陸彥廷那火眼金睛,肯定一眼就把看穿了。
陸彥廷停在舒然麵前,了詢問:“藍溪人呢?”
舒然乾笑了兩聲,先是打馬虎眼:“啊哈,啊,剛才突然有事兒出去了。”
陸彥廷怎麼會被舒然的話糊弄過去,他的聲音依然很冷:“去了哪裡?”
舒然:“……”
媽呀,這個眼神好恐怖,要是說了實話,陸彥廷會不會直接遷怒於?
舒然大腦飛速運轉著,努力組織著語言,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
陸彥廷站在對麵盯著舒然,等待著的回答。
這個時候,他太湧起一陣疼痛,腦袋昏昏沉沉的,幾乎要炸裂。
前段時間他出差本就沒休息好,這兩天事又多,昨天晚上一夜沒睡、心也不好,早上空腹喝了黑咖啡之後更是不舒服,心跳加速,胃也跟著難了。
陸彥廷抬起手來了一下太,繼續追問舒然:“我在問你問題,人呢?”
舒然吞了吞口水,看到陸彥廷這樣子也不敢再瞞了。
“藍總剛纔去醫院了。”憋了好半天,舒然終於鼓足勇氣把這句話給說出來了。
說之前已經想象過陸彥廷的臉會有多難看,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真的看到他垮下來的臉之後還是被嚇到了。
嚇得心悸。
舒然這會兒就隻能不停地在心裡祈禱,陸總你可別再問了。
照這樣子,再深究一下這個問題,他的表肯定會比現在還難看。
這個小心臟,可真是承不住啊。
然而,怕什麼來什麼。
舒然正這麼祈禱的時候,陸彥廷又發問了:“有人來找?還是自己去的?”
舒然:“……是有人來找的。”
忙回答了陸彥廷的問題,回答完之後才解釋:“是沈先生的父母都過來找了,藍總一開始應該是沒打算去的,可能是對方況比較嚴重吧……”
舒然這麼解釋就是想讓陸彥廷覺得,藍溪不是一開始就想要去探沈問之的。
但是自己解釋了幾句,又覺得這麼說不對勁兒。
算了算了,還是說幾句比較好。
這種時候往往是越解釋越。
舒然及時地停了下來,觀察了一下陸彥廷的表。
這一眼看過去,舒然有些被嚇到了。
陸彥廷的臉特別難看,黑得不像話。
這種難看還不像是單純因為生氣造的,好像是哪裡不舒服……
“哎,陸總您……”舒然了,剛想說幾句關心陸彥廷的話,誰知道陸彥廷已經轉離開了。
舒然也不好追上去繼續跟他說話,於是站在原地無奈地搖了搖頭。
哎,陸彥廷和藍溪之間的問題,還真是夠復雜的。
在藍溪邊跟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弄明白他們兩個人究竟是個什麼況、對彼此的有多深。
舒然就是覺得,這件事兒可真夠玄乎的,可能是因為沒談過吧,所以本弄不清楚男關係裡頭會存在的這些問題。
………
陸彥廷坐電梯下了樓,繃著臉走出了東進。
他這會兒已經有些眼前發黑了,心跳不斷地加速,眼眶猩紅,因為憤怒,眼底一堆紅。他覺得自己很可笑——
之前答應過他,不會去醫院。
他為了和吃飯,特意結束了會議專門趕過來。
他陸彥廷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因為一個人如此卑微過。
許是因為本來就不舒服,又得知了這樣事,陸彥廷悶得幾乎都不過氣來。
從東進走出來之後,陸彥廷停下來,從兜裡拿出了手機,撥出了周瑾宴的電話。
周瑾宴那邊接電話的速度很快,剛剛嘟了兩聲就接通了。
周瑾宴:“老陸?”
“沈問之在哪個醫院。”
周瑾宴那邊隻來得及說了兩個字,就被陸彥廷打斷了。
陸彥廷的聲音沉沙啞,還帶著抑的怒氣。
周瑾宴聽完之後,馬上提高了警惕:“老陸你怎麼了?”
他跟陸彥廷相了這麼多年,也夠瞭解陸彥廷了。
他這個語氣明顯就是緒上不太對了。
“沈問之在哪個醫院。”陸彥廷並沒有回答周瑾宴的問題,現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問之在哪家醫院這個問題上。
周瑾宴見陸彥廷這麼執著地問這個問題,結了一下,然後回答了:“在三院,外科大樓8層19病房。”
說完的地址之後,周瑾宴繼續:“老陸你要過去嗎?我跟你一起吧,你現在在哪——”
周瑾宴一句完整的話還沒說完,陸彥廷這邊已經把電話結束通話了。
掛上電話之後,陸彥廷快步朝著停車的方向走去,開啟車門上了車。
上車坐下來之後,陸彥廷的腦袋比剛才更沉了,他覺得自己下一秒鐘就要暈過去了。
但是,這並不足以讓他停下來。
陸彥廷將手機扔到一旁,繫上了安全帶。
他抬起手來用力了幾下太,然後猛地踩下車門,朝著第三人民醫院的方向開去——
通事故中有無數和淚的教訓告訴我們,不要疲勞駕駛。
陸彥廷本是一個很講究這個原則的人,但是今天,因為藍溪,破例了。
開車的時候頭昏腦漲的覺越來越明顯,他幾乎控製不住自己的作,甚至連看對麵的景象都開始模糊了——
對麵一輛suv調頭撞上來,他想踩剎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陸彥廷昏迷過去前唯一的記憶,就是滿的腥味。
他的頭被碎裂的擋風玻璃砸破了,水順著額頭一路流到了裡。
醫院。
藍溪跟著沈文震和方玲來的時候,唐曼殊也已經到了。
唐曼殊自己上也有傷,麵看起來特別憔悴,一看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看到藍溪過來之後,唐曼殊略微愣怔了一下,然後很快恢復了自然。
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大度一點,走上前去和藍溪打招呼。
“你來了。”藍溪不喜歡唐曼殊,對於的問候自然也就不會做什麼回應。
向來是懶得做表麵工作的,所以直接沒理會唐曼殊,掃了一眼就沒再看了。
接著,藍溪將視線轉向了病床上的沈問之。
沈問之戴著呼吸機,上還著管子,上包著厚厚的紗布。
藍溪盯著看了一會兒,心裡有些難。
不明白,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多意外。
昨天晚上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今天就這樣子了……
藍溪自認為不是什麼心的人,也從來沒覺得自己心地善良。
但是,看到沈問之這樣子,竟然有一種想要流淚的沖。
這沖從何而來,自己都不知道。
藍溪盯著沈問之看了一會兒,心有些抑。
藍溪盯著沈問之看的時候,唐曼殊就在旁邊看著藍溪,一隻手地攥了拳頭——
不想看到藍溪這樣盯著沈問之看,可是現下發生這種事,卻無法阻止。
什麼做咎由自取,終於明白了。
藍溪盯著沈問之看了很久都沒有行,旁邊方玲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於是催促藍溪:“你和他說說話!這麼看著有什麼用!”
方玲是真的著急。
找藍溪過來,就是想試著讓藍溪醒沈問之,雖然這種方法不一定有用,但還是要試一試。
藍溪這會兒都進來十幾分鐘了,仍然沒什麼反應,怎麼能不著急?
聽到方玲的催促,藍溪側目掃了一眼,冷冷地說:“你以為我說幾句話他就醒了?”
藍溪覺得,方玲有時候真是天真得夠可以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人在遇到這種況之後,總是免不了有自我安的心理在吧。
藍溪之前雖然沒瞭解過這方麵的知識,但是也知道,這種況絕對不是說幾句話就能醒過來的。
方玲這會兒緒敏,一聽藍溪這麼說,更激了:“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問之不會醒過來是嗎?你就不能盼著他好是嗎?”
藍溪:“……”
方玲現在真的是無理取鬧,甚至都不想和通了。
好在沈文震相對而言還是比較理智的。
沈文震拍了一下方玲的肩膀,對方玲說:“你別著急,人已經來了,總得想想該說什麼吧?”
安了方玲一句,接著沈文震將視線轉向了藍溪。
“如果你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們可以先迴避一下?需要嗎?”
沈文震想了一下,藍溪可能是不太習慣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兒說。
所以……他們可以選擇迴避。
反正不管怎麼做,都是為了沈問之好,這些暫時的妥協都是可以接的。
藍溪確實是有話想和沈問之說的,也確實不想當著他們的麵兒說。
尤其是唐曼殊。既然沈文震都這麼說了,藍溪也就順著他的意思答應了。
側目看了一眼沈文震,“好,那就麻煩你們都迴避一下。”
唐曼殊心其實是不願意的,但是,為了沈問之,別無選擇。
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好的,那我們都迴避一下吧,讓藍溪單獨和問之說說話。”
唐曼殊說這話的時候還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
藍溪聽完之後有些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有時候真的是佩服唐曼殊的,明明心裡已經不爽了,還能表現得這麼善解人意。
反正是不行。之前也嘗試忍過顧靜雯,最終還是忍不住,可能是因為脾氣暴吧。
這麼一想,唐曼殊能裝這麼多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兒啊。
藍溪答應下來之後,沈文震就帶著方玲和唐曼殊離開了病房。
兩三分鐘以後,病房裡隻剩下了藍溪和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沈問之兩個人。
病房裡很安靜,藍溪再次盯著沈問之看了幾秒鐘,剛剛走上前在病床前蹲下來,右眼皮突然開始狂跳。
右眼皮跳起來的時候,藍溪的心口也突然揪了一下,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疼得有一種窒息的覺。
藍溪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有這種覺,難不是因為昨天晚上沒休息好?
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樣的況才得以緩解。
稍微緩過來一些,藍溪再次看向了沈問之。
沈問之沒醒過來,但是臉很白,大概重傷過後的人都是這樣子。
藍溪曾經見過無數次沈問之睡著的樣子,但知道,之前那些跟這次是完全不一樣的。
“我來了。”藍溪了,聲音很輕地說出了這三個字。
就像對著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朋友。
當然,這話說出去之後,是不會得到任何回應的。
藍溪低頭看了一下沈問之的手,沒有任何反應。
“你打算就這樣睡下去麼?”藍溪用手指了一下他的手背,“你要是再不醒,你爸媽估計得天天來煩我,你知道的,我特別煩你媽。”
停頓了一下,拉長了聲音:“所以沈問之,你能不能趕給我醒過來?”
這番話,自然也是不會得到任何回應的。
陸家。
橙子一早就去上學了,陸青染像往常一樣,在家裡陪著習安和陸別年看電視、吃飯。
上午的時候,家裡的阿姨正在研究中午的菜譜,陸青染過去湊熱鬧,想學著做飯。
習安笑著說三分鐘的熱度,陸別年也在旁邊跟著附和。
一家人,其樂融融。
但是,這樣的氣氛,都被一通警來的電話打破了——
警的電話是直接撥到陸家座機的,因為陸彥廷的手機裡給這邊的備注是“家”。
電話響起來,陸青染正好坐在旁邊,順手就接了:“你好,哪位?”
“請問是陸彥廷的家屬嗎?”那邊是一個陌生男人的聲音。
陸青染聽到這個聲音之後,神略微變了一下,眼神嚴肅了不:“是,我是他姐,怎麼了?”
警:“是這樣的,陸先生在中心街這邊出了車禍,況比較嚴重,已經送去醫院搶救了,我這邊是警大隊負責這起車禍案子的警察,先打電話通知一下你們——”
“你說什麼?!”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陸青染打斷了。
陸彥廷開車有多小心是知道的,怎麼可能出車禍。
陸青染不相信,聲音都抖了:“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藍溪陸彥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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