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彥廷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藍溪瘋。
從來沒有一個人敢這麼對他:用高跟鞋砸他、咬他、扇他耳、罵他畜生。
之前他不是沒有寵過顧靜雯,可是顧靜雯絕對不會這樣。
雖然他一直在告訴自己,藍溪是個病人,要遷就著。
但是火氣上來的時候,哪裡還能控製得住。
況且,他也隻能在床上收拾收拾了。
陸彥廷手撕扯服的時候,藍溪想反抗,但是渾都使不上勁兒。
思來想去,隻能張了。
趁著陸彥廷的手落在口解釦子的時候,藍溪低頭,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背。
手背上沒什麼,但是藍溪咬得非常用力。
完全是往死裡咬。
藍溪的口腔很快就盈滿了腥味。
疼痛襲來,陸彥廷四肢的作都放鬆了一些。
藍溪趁著這個機會,抬起腳來狠狠地踹了一下他的小,同時鬆開了。
“你特麼——”陸彥廷被藍溪氣得夠嗆,咬牙切齒地看著。
剛吐出三個字,手機突然響了。
陸彥廷從兜裡掏出手機,電話是程頤打來的。
“有事?”接起電話,陸彥廷的語氣不是很友善。
程頤聲音很著急:“老陸,你快來一趟市醫院,靜雯出事兒了!”
臥室裡安靜得詭異,聽筒裡的聲音,藍溪聽得一清二楚。
聽到程頤這麼說,藍溪下意識地將視線轉向了陸彥廷,去看他的表。
果然,他立馬出了擔憂的表。
“怎麼了?”陸彥廷的聲音有些著急。
程頤說:“晚上彩排的時候出了事故,現在在搶救,你快過來吧!”
陸彥廷:“我這就過去。”
說罷便掛了電話。
藍溪知道,他這是要走了。
走了也好的。
應該謝顧靜雯纔是,這個時候出事兒,也算是替解圍了。
陸彥廷回頭看了一眼藍溪,目很冷。
他最終一句話都沒說,收回視線後轉離開了臥室。
……
聽到臥室門關上之後,藍溪繃著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一些。
從床上起來,走到了梳妝臺前。
藍溪盯著桌麵上的那張請柬,止不住地發抖。
早該想到的,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站在鏡子前了服,赤著腳去到了浴室。
站在花灑下麵,任由水柱從頭頂沖刷下來,和眼淚融為一。
藍溪是個非常討厭眼淚的人。
白婉言和白城相繼去世,開始明白眼淚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東西。
所以鄙視不就流淚的人。
隻有站在花灑下麵,才能心安理得地哭。
一個澡沖了半個多小時。
沖完澡出來,的緒依然沒有穩定下來。
藍溪蜷在床上,用被子矇住腦袋,無聲地流淚。
的手到了左腳腳踝上的傷疤,那裡曾經是他的名字。
“沈問之……”輕聲地呢喃著他的名字,眼淚更是洶湧。
他們怎麼會走到這一步呢。
陸彥廷一路超車來到了市醫院。
他過來的時候,剛好顧靜雯從搶救室裡推出來。
陸彥廷甚至沒來得及和程頤說話,就直接沖向了醫生。
“請問,怎麼樣?”
“是顧靜雯小姐的家屬嗎?”醫生先要確認一下他的份。
陸彥廷點頭:“我是。”
醫生:“放心,沒有生命危險。頭上了傷,了六針,可能會留疤;有輕微腦震,還需要住院觀察;上有不同程度的傷,不過都是外傷,並沒有傷害到臟。”
聽到醫生這麼說,陸彥廷算是放心了一些。
自從聽過顧誠馳說過的那番話以後,陸彥廷對顧靜雯的態度就很復雜,很矛盾。
嚴格意義上說,顧靜雯其實並沒有做過特別對不起他的事。
當初會放棄這段,純粹是格使然。
生驕傲,不了那樣的質疑也是正常的。
醫護人員推著顧靜雯回了病房。
安頓好以後,人都退下了。
程頤走近陸彥廷,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了他手背上的傷口。
程頤目一變:“老陸,你手怎麼了?”
看起來應該是被咬了,模糊的。
想必咬的人用了很大的力氣。
陸彥廷搖了搖頭:“沒事。”
然而程頤已經猜出了大概:“藍溪咬的?”
陸彥廷:“……”
程頤又問:“你們吵架了?”
陸彥廷了眉心,“嗯,鬧了點兒不愉快。”
“老陸,不是我說……”程頤又忍不住勸他了:“這個人接近你本來就居心叵測,又有神病,今天是咬你一口,誰知道下次會不會直接用刀駕在你脖子上?你把留在邊,就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程頤不是第一個說這種話的人。之前周瑾宴也說過。
“我的事,我有分寸。”每次,陸彥廷都是用這句話回復的。
程頤當然能到陸彥廷對藍溪的維護。
他皺眉:“老陸,你該不會真的喜歡上藍溪了吧?”
陸彥廷沒有回復程頤的問題。
他對藍溪是怎麼樣的,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說喜歡吧,其實並沒有多麼深刻。
但是每次看到,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沖。
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他也會意難平。
但這並不是,是包含了很多方麵因素的,不止是的吸引。
程頤:“老陸,你別怪我說話難聽。男人都喜歡皮囊好看的,但是有好看的皮囊也沒用,那人就是個禍害,你在邊留得越久,就越容易出事兒。”
陸彥廷“嗯”了一聲,“我知道。”
“我喊醫生給你包紮一下吧。”程頤又低頭看了一眼陸彥廷手背上的傷。
模糊的,讓人心驚。
……
程頤很快喊來了護士,護士端著托盤來給陸彥廷包紮。
傷口很深,饒是陸彥廷這種大老爺們兒,上藥的時候都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包紮完以後,護士和陸彥廷說了一下注意事項,就走了。
病房裡再次恢復了安靜。
程頤坐到陸彥廷邊,低了聲音問他:“你知道靜雯爸得癌癥的事兒嗎?”
陸彥廷反問:“你知道?”
程頤:“我也是剛知道的,彩排的時候聽他們團裡領導說的。”
陸彥廷:“……”
程頤又說:“我沒想到這些年會過得這麼艱難。”
陸彥廷:“我也沒想到。”
程頤:“你打算幫嗎?”
陸彥廷:“我提過了,不接。”
“也是……”程頤嘆了口氣,“那麼驕傲一個人,你們現在都分了,肯定不會接你的幫助。”
“你回去吧。”陸彥廷對程頤說,“這幾天我來守著。”
程頤沒想到陸彥廷會這麼說。
上次顧靜雯做完闌尾手的時候,他好像還不樂意守著的。
這次應該是改變主意了。
作為多年兄弟,程頤可以肯定,陸彥廷對顧靜雯肯定是還有的。
不管是出於愧疚還是不甘心,總歸是有的。
這是好事兒。
最起碼,顧靜雯比藍溪適合他。
藍溪那樣的人……玩玩可以,真結婚了,就是一顆定時炸彈。
“好,那你需要幫忙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程頤主離開,將相的空間留給他們兩個人。
程頤走後,陸彥廷躺在了沙發上。
病房裡已經關了燈,隻能借著月看清楚一點廓。
陸彥廷有些頭疼。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藍溪痛苦不堪的表,還有那雙泛紅的雙眼。
他早就猜測沒有放下沈問之,但是沒想到,沈問之在心裡竟然有這麼重的地位。
看來,他有必要瞭解一下他們的過去了。
……
陸彥廷一晚上都沒怎麼睡。
清晨六點鐘,顧靜雯的麻醉劑藥效過了,人也醒了過來。
沒想到在這裡守著的人竟然是陸彥廷。
看到陸彥廷的時候,顧靜雯狠狠驚訝了一把。
“……彥廷?”
“嗯,是我。”陸彥廷走到病床前,隨口問:“現在覺怎麼樣?”
顧靜雯咬了咬,“好的。”
陸彥廷:“嗯,想吃什麼,我讓人送來。”
顧靜雯寵若驚。
陸彥廷突然這麼對,猛然間以為他們回到了過去。
“我……隨便什麼都可以。”愣怔了片刻,終於給了回復。
陸彥廷沒接話,掏出了手機,撥通了潘楊的電話。
電話接通以後,陸彥廷走出了病房。
有些話,他不想當著顧靜雯的麵兒說。
潘楊:“陸總?有什麼吩咐嗎?”
陸彥廷掐了掐眉心,“打電話通知藍溪,讓今天上午給我整理三套換洗的服送來市醫院。”
潘楊一聽,趕忙問:“陸總你生病了?”
陸彥廷:“不是我。”
潘楊:“那……”
“讓你做什麼照做就可以,問題不要太多。”陸彥廷當即就猜到了潘楊要問什麼,直接將他的念頭扼殺在了搖籃裡。
潘楊:“好的陸總,我這就給藍溪打電話。”
陸彥廷瞇起眼睛:“你喊什麼?”
潘楊立馬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糾正:“我這就給太太打電話!”
陸彥廷:“嗯。”
潘楊:“陸總還有別的事兒嗎?”
陸彥廷:“買點兒清淡的吃的來醫院,適合剛做完手的人吃的那種,你看著買”
潘楊:“好的,我這就去。”
給潘楊打完電話以後,陸彥廷回到了病房。
他回去的時候,顧靜雯正在衛生間照鏡子。
的頭上了針,所以了一塊兒頭發。
對於人來說,這種事是很難接的。
顧靜雯平時很注意自己的形象,就更難接這事兒了。
站在鏡子前,臉很難看。
陸彥廷側目看了一眼,詢問:“你怎麼了?”
“彥廷,我這樣……”顧靜雯咬,“是不是很難看?”
陸彥廷搖了搖頭:“不難看。”
顧靜雯自嘲地笑:“你一定是在安我。”
陸彥廷:“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會花言巧語。”
顧靜雯:“……”
這倒是真的。
在裡,陸彥廷一直是個務實派。
他們曾經的那些甜,基本上都是他用行締造的。
陸彥廷安顧靜雯:“針以後會這樣是正常的,我問過醫生了,等拆線了還會有頭發,不用擔心太多。”
顧靜雯很長時間沒聽過陸彥廷的安了。
聽到他的聲音以後,顧靜雯忍不住,走出來撲到了他懷裡。
再開口的時候,的聲音已經哽咽。
“彥廷,謝謝你……”
陸彥廷抬起手來,象征地拍了一下的後背。
“好了,去洗漱吧。”
因為有香薰盒子,藍溪晚上雖然哭得很慘,但是並沒有失眠。
隻不過,醒來之後,眼睛已經腫得不像話了。
這樣子,都不想出去見人了。
敢肯定,如果這樣子去公司上班,辦公室的那群八婆肯定會覺得是被陸彥廷拋棄之後傷心絕了。
想到這裡,藍溪決定請假。
剛拿出手機來準備給lda打電話,手機突然就開始震。
藍溪一看,是潘楊的電話。實在想不出來潘楊找能有什麼事兒。
藍溪摁下接聽,將手機放到耳邊,等潘楊先開口。
潘楊:“起床了嗎?”
藍溪:“起了,潘助找我有事兒?”
藍溪的語調有些冷。
潘楊可以肯定,絕對是心不好。
但是,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是這樣的,陸總讓你給他整理三套換洗的的服送去市醫院。”
市醫院?換洗的服?
藍溪這纔想起來,他昨天接到的那個電話,好像是說顧靜雯傷了。
所以,他這是打算去醫院照顧前友了?
想到這裡,藍溪諷刺地笑了一聲。
這一聲笑,正好被潘楊聽去了。
潘楊有些瘮得慌。
他可以肯定,陸總和藍溪絕對是鬧不愉快了。
老天爺,他也太冤枉了吧。
他倆是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
他這個“第三者”夾在中間,真是要多為難有多為難。
冤枉得要死了。
潘楊想了一會兒,才說:“你要是沒時間的話,就先整理好,然後我過去取了給他送……”
“不用。”藍溪勾,“我親自給他送過去。”
既然陸彥廷都已經讓潘楊這麼吩咐了,肯定是想看親自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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