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兵是半個多月後才趕回茲的。
應該說沈兵等人還有些運氣,此時天氣已漸寒,若再等些時日等大雪將瓦罕走廊給封了,沈兵就要坐等明年再返回西域了。
沈兵到達茲的第一件事,就是帶著無憂公主一起去見茲王。
雖說沈兵不願意依靠帶關係獲利,但若是這帶關係已是既事實,那獲點利沈兵也是不介意的。
茲王接見沈兵和無憂公主時表有些不自然,隻客套了幾句就尋了個藉口說有事與無憂公主私談。
沈兵心領神會,自個在大廳裡一邊嘗著侍送上的葡萄酒一邊氣定神閑的等著。
其實沈兵知道茲王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表現。
此時的沈兵已與之前的沈兵不同了。
之前的沈兵是秦國大將軍,不僅自能征善戰還代表著強大的秦國。
而此時的沈兵,卻是秦國的反賊,不管是誰收容他都要掂量掂量的。
不過沈兵卻不急,因為他知道茲王不是無憂公主的對手,他對無憂公主很有信心。
沈兵猜的沒錯。
在沈兵來之前,茲王就收到楊端和發來的聖旨了,於是在收到訊息說無憂公主與沈兵一同前來時,就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坐立不安。
但他又敢明著得罪沈兵。
一來擔心兒在沈兵手中,二來則是擔心沈兵一怒之下不顧一切先滅了茲再說……
沒有人會懷疑沈兵是否有這個能力,儘管他此時已為「反賊」。
茲將無憂公主領到書房,就帶著責備的語氣說道:
「公主怎生如此不知是非,你可知那沈兵已反了大秦,此時大秦已出兵二十萬前來征討?」
無憂想也不想就回答:
「知道!」
茲王氣苦的說道:
「既是知道,你還敢將其領到茲?」
「若是讓那大秦將軍知曉了帶兵來攻,我這小小的茲豈非池魚之殃?」
無憂公主沒有正麵回答茲王這個問題,而是說道:
「父王,與沈兵一起的還有大秦公子扶蘇。」
茲王一愣,然後就更是如坐針氈了:
「便是那加害秦皇上位的公子扶蘇?」
「你可知自己闖了大禍了!」
「那大秦若是知曉公子扶蘇在此,哪還有傾全力來攻之理!」
相比起如大禍臨頭的茲王,無憂公主卻顯得很輕鬆:
「父王,你還真信了那些謀反、加害的說詞?」
茲王回答: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大秦如是說,便不是也是。」
「他們之間的權力鬥爭與我茲無關,我等不手纔是上策。」
無憂公主不急不緩的說道:
「父王可曾想過,若是趙高得勢扶持胡亥上位,茲將會如何?」
茲連趙高和胡亥的名字都沒聽說,他隻知道被派到西域來的秦將是楊端和。
不過聽無憂公主的語氣,不用問也知道這趙高、胡亥就是此時大秦的掌權人。
茲王回答:
「我又如何知道他們會對茲如何?」
頓了下,又補了句:
「此地山高地遠,諒他們也不會如何!」
無憂公主笑道:
「若是在之前,亦即沈兵未打通西域之路時,確是山高地遠不會如何。」
「但現如今,沈兵已敗匈奴退月氏收復河西走廊,並沿途修路搭橋,甚或設下驛站和城寨以供補給,秦軍甚至能派二十萬大軍前來征討沈兵……」
「又怎會『不如何』?」
茲王聽無憂公主這麼說,心下不由暗驚。
這無憂公主說的是,這以前大秦之所以沒有涉足西域,是因為有匈奴和月氏夾在中間。
可現在匈奴、月氏都被打通了,沙洲直接就了大秦的領土……這與西域便是近在咫尺。
往後哪還有無視西域發展的道理?
茲王雖說沒有什麼戰略眼,但弱強食的道理還是懂的。
若是沈兵被擊敗,不管大秦由誰上位,都會兵西域將其納版圖之。
到時……
見茲王陷苦思,無憂公主就繼續說道:
「父王當知,若任由大秦兵臨西域,茲乃至西域滅國便隻是早晚之事。」
「反之,若是父王助沈兵等人一臂之力……」
「不管是勝是負對父王都大有益。」
茲王不由奇道:
「此話怎講?」
無憂公主說:
「父王應知沈兵的本事,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徹底擊敗沈兵並砍下他的項上人頭。」
「沈兵便是敗了,也不過是避走草原或遠走藍氏而已。」
「到時有沈兵這個顧忌,大秦必不願與茲開戰而隻會採取懷之策!」
茲王點了點頭,暗道此言有理。
沈兵手下有大批騎軍,而且長於用兵。
而秦軍則多是步兵。
步兵又怎能追上騎兵?
是以隻要用兵得當,沈兵似乎便是不敗之局。
另一方麵,正所謂「鳥盡弓藏兔死狗烹」,若沒有沈兵這個威脅,秦軍反倒會拿茲開刀。
無憂繼續說道:
「若沈兵勝了,便更是名利雙收。」
「到時父王不隻是助沈兵獲勝,更是助扶蘇為大秦皇上的功臣。」
「試想,到時父王若提出些要求,比如統一西域……」
「秦皇還能不答應?」
被無憂公主這麼一說,茲王的眼睛就亮了起來。
統一西域一直以來都是茲王的夢想,奈何國力有限同時也是因為西域特殊的地理環境,使統一程序困難重重。
但如果能得沈兵甚至大秦相助,那統一西域還不是彈指之間?
接著茲王突然像想起了什麼,就問了聲:
「那麼,公主與沈兵的婚事……」
任無憂公主竹在,被茲王這麼一問也得低下了頭,無過也僅僅隻是片刻而已。
無憂公主收起心神回答道:
「我等可以等沈兵勝了這場仗再考慮婚事不遲。」
「若是敗了……」
茲王點了點頭,道:
「有理,有理。公主所言甚是!」
其實無憂公主心裡卻是另一種想法。
知道沈兵此戰不會像茲王想的那樣避走草原或是藍氏,這是生死之戰。
所以,若是敗了,那便是連命都沒有了,還考慮什麼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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