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川早就知道向晚想要求死，可此時再從別人裡知道一心求死的行為，他心裡還是一陣陣發悶。

似是突然間踩流沙陷阱，流沙從四面八方湧來，堵住了五七竅。

每呼吸一口氣，吸到鼻腔裡和嚨間的全是流沙，窒息隨之而來，難到了極點。

夢蘭瞥了他一眼，跟此時慌張不已的周淼說道：“你也折騰一晚上了，早點回去休息吧，給你放兩天假。另外，天臺發生的事，不能跟任何人說，知道了嗎？”

“謝謝蘭姐。”周淼頂著賀寒川所帶來的力，著頭皮說道：“可是我想留在這兒。”

夢蘭看著，沒出聲。

周淼低著頭，也不敢再說話。

“留著就留著吧。”夢蘭看了眼賀寒川上了的睡睡，說道：“我去給您拿套幹服。”

賀寒川看著急救室，薄瑉，沒出聲。

夢蘭也沒等他回答，直接扭走了。

急救室外的走廊上，頓時只剩下周淼和賀寒川兩人。周淼瞥了賀寒川好幾眼，再三猶豫後，拿著手機走到樓梯間，給向宇打電話去了。

這次搶救未必會功，向晚應該還想再見向一面。

賀寒川站在急救室門口，有些慌，有些冷，有些累，有些煩，但卻不想坐，也不想換服，只是就這樣靜靜站著。

哪怕親眼看到向晚背叛他的時候，他也從未想過沒有的世界。

如果向晚今天沒搶救回來，他……

賀寒川呼吸比平時略顯急促，他瑉瑉，拿著手機給李特助打電話，“查查B市還有全國最好的肺水腫專家和治療疾的專家是誰，不管用什麼辦法，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趕到第一醫院。”

他不會讓死的！

周淼打電話回來，就見賀寒川還在之前那個位置站著，好似不曾過。放輕腳步，站在他後，累得想坐，但又不敢坐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急救室的門始終不曾打開。

賀寒川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他打電話給李特助，李特助說已經聯系了幾個專家。但幾個專家都不在B市，最近的一個專家最快也要明天下午四點半才能到機場。

不安在心底一點點蔓延，支配著他的思想和軀，他從未像此刻這般無助過。

夢蘭給他拿了一套西裝和皮鞋過來，給他找了個空病房讓他去換服，可他就跟沒聽見一樣，仍在原地站著。

歎了口氣，把裝有西裝的袋子放到了座位上，然後坐到了椅子上，單手撐著下若有所思。

周淼站得腳疼酸，彎腰了發酸的小肚子，跟著坐到了椅子上。只是由於太過張，的屁只挨了一個座位邊。

“你覺得賀總對向晚怎樣？”夢蘭看了眼賀寒川的背影，湊到周淼耳邊懶洋洋地問道。

周淼全神經繃得的，被夢蘭突然問這麼一句，嚇得險些跳起來。

這會兒實在沒心思八卦向晚和賀寒川的問題，但上司發問，不得不打起神應對，“我……我跟賀總接不多，不知道。”

用的聲音很小，可即便如此，還是怕賀寒川聽到，瞄了他好幾眼。

“要是不喜歡，怎麼會這個樣子呢？”夢蘭眸底一片瀲灩，似是在問周淼，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周淼為人，在對上夢蘭多的眸子時，臉還是紅了一下。張了張，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看了賀寒川一眼，然後和他一樣直盯盯地看著急救室。

賀寒川平時總覺得時間過得快，開一兩個會，再理幾十份文件，一天不知不覺得就過去了。

可如今，每分每秒都讓他覺得異常煎熬，好似刀割火烤，難至極。

“寒川，晚晚這是怎麼回事？”淩晨三點五十八分，趙瑜在傭人陪伴下到了急救室門外。

讓人打聽一番後，才知道賀寒川和向晚都在醫院，但怎麼回事，就不清楚了。

周淼一見穿著皆為大牌，即便沒化妝沒刻意打扮依舊氣質非凡，下意識站了起來，局促不安地站在椅子旁。

“肺水腫和疾複發，正在裡面搶救。”賀寒川許久沒，都已經麻了，他本想走到趙瑜跟前，但踉蹌了一下，扶著牆才站穩。

“！”趙瑜瞳孔微，半張。

過了半分鐘後，才回過神來，不敢置信地看著賀寒川，“寒川，你……又對晚晚做什麼了？”

賀寒川瑉著，沒出聲。

“您誤會賀總了。”夢蘭上前一步，站在趙瑜旁輕聲說道：“這次向晚會進急救室，跟賀總無關。”

趙瑜眉頭皺，臉很難看，沒再就此事說什麼，但顯然不相信夢蘭說的話。

此時也有幾分惱了，沒再看賀寒川和夢蘭，而是轉向周淼，問道：“這位小姐，你知道晚晚現在怎樣了嗎？”

“況……不太好。”突然被傳說中的賀夫人問話，周淼寵若驚，小心翼翼地斟酌著措辭，“我找到向晚的時候，的舊病就已經複發，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等到送上救護車那會兒，……”

周淼頓了一下，艱難地說道：“已經沒有意識了。”

“那什麼時候進急救室的？醫生有沒有說什麼？”趙瑜盡量保持平靜，但說話速度還是比平時快了很多。

周淼剛要說一個多小時了，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急救室的門啪嗒一聲開了，醫生穿著工作服戴著口罩和一次帽子走了出來。

他後還跟著個累得大氣的小護士，小護士手裡拿著幾張紙，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賀寒川眼睛微亮，作奇快地走到醫生前，想要問向晚怎麼樣，但在看到醫生不大好看的臉時，已經到了嚨口的話卻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從不曾想過，自己會有問句話都要猶豫半天的時候。

“誰是向晚家屬？”醫生摘掉口罩，急匆匆地問道。

賀寒川結滾了一下，眸底抑著瘋狂翻湧的緒，每個字都問得異常艱難，“……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