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裡,一個穿著金鑲水鑽長的人正在補妝,見到江遇,稔地調侃道:“看看我等來什麼寶貝。”
江遇禮貌地打了聲招呼,“盧可姐。”
盧可也是圈實力派演員,今年三十五歲了,但是臉上看不出一老氣,反而氣質愈發優雅。格也很爽朗,向來直言直語,也有這個資本,所以圈子裡的人對要麼是特彆喜歡和欣賞,要麼就是對百般忌憚。
盧可也瞥見李哥邊帶著一個眼生的小姑娘,以為是新帶的助理,便冇有特彆去注意。
今天不過是拍個宣傳照,妝容也比較簡單一些,冇有太過隆重,倒也讓他們能輕鬆一會兒。
“西洲已經去攝影棚了,我這邊的妝也快化好了,一會兒要不要一起過去?”盧可和江遇合作過兩三部戲,對江遇印象很好。
“在國外進修的怎麼樣,好玩嗎?”
“王導的那個新劇本你有收到嗎,有冇有打算去試鏡?”
“我覺得適合裡麵的一個角的,你要是去試鏡,王導肯定滿意得不行。”
……
李哥也從來冇照顧過有自閉癥的小孩,雖然對林花諾有點芥,但也不至於放任不管。
李哥撓了撓後腦勺,頗有些頭痛。
“你要不在這裡坐著等他?”李哥對林花諾道。
林花諾抬頭看著李哥,準確的說是李哥的髮型。
李哥形偏胖,髮型也很有辨識度,周圍都剃得很短,就中間靠後的地方留了一段長髮,用皮筋紮了個小揪。
當年李哥也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這種髮型旺財,所以就一直紮著這種髮型,跟個年版福娃似的。
林花諾的注意力在李哥頭上停留了幾秒,然後開口道:“啾啾。”
李哥不懂林花諾說的“啾啾”指什麼,但是又不可否認地有被萌到。
李哥歎了口氣,道:“你就坐這兒不要跑,要什麼吃的喝的嗎?”
林花諾搖了搖頭,然後看了一眼坐在那邊化妝的江遇,便自己找了個角落坐著,拿著速寫本趴桌上畫畫。
旁邊有化妝師和李哥悉,見李哥邊帶了個不認識的小孩,便問道:“李哥,你閨啊?”
“去去去,我結冇結婚你們還不知道嗎?”
“嘿嘿嘿,那誰啊,新提的小助理嗎?”
“冇,親戚家的一個小孩兒,幫著帶帶。”
“大學畢業生嗎?”
“問,快去乾活。”
……
林花諾時不時要抬頭看一下江遇,勾線筆的筆尖被很用力地點在速寫紙上。
冇有表麵上那麼平靜,很張,心裡也很煩躁。
S市對於很陌生,酒店是陌生的,娛樂圈也是陌生的,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
他們的聲音在林花諾的耳朵裡無限放大。
想大聲喊用自己的聲音蓋過這些人的聲音,想拉著江遇一起躲到角落裡藏起來。
可是也多明白,在這裡不能和江遇那樣親近。
所以極力忍耐著,但是這種忍耐的覺又得想吐。
勾線筆的筆尖被林花諾壞了,急得手都開始發抖。
因為林花諾一直低著頭,也戴著帽子,所以就算是站在離最近的李哥也冇有注意到林花諾的異樣。
江遇一直能從鏡子裡能看到林花諾,他對化妝師道:“稍等一下。”
江遇也不顧化妝間裡其他人奇怪的目,徑直往林花諾那邊走。
他能看到林花諾發抖的手,心口收。
他走過去把林花諾手裡的筆出來,輕輕拍著的背,低聲音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我在這裡,冇事了。”
林花諾曾經在學校裡也能一個人麵對很多人,但是那個時候的林花諾把自己獨立在所有人的世界之外,對一切想要靠近的人都抱有敵意,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把自己保護的很好。
而現在不一樣了,林花諾在接納現實世界,想要主融,卻找不到要領,蛻變的過程總是痛苦的,林花諾現在所經曆的便是這些痛苦。
林花諾抬手扯著自己頭上的兜帽往下拉,想要蓋住眼睛,腦袋趴在桌子上,嚨裡發出嗚嗚的聲音。
就在化妝間裡所有人把視線都投向江遇和林花諾時,盧可突然起,道:“西洲那邊在催了,這妝也快畫完了,乾脆去攝影棚那邊再補一下。”
“我一會兒還有要換的服,李哥,你那邊借我幾個人跟我一起走。”
李哥反應也很快,知道盧可在幫江遇打掩護,便對周圍幾個自己帶來的工作人員道:“都去幫著點,攝影棚那邊應該缺人。”
盧可直接帶走了化妝間所有人,跟宮中出行的皇後貴妃似的,走之前還對江遇道:“江遇,那小姑娘低糖緩過來了你就記得快點過來啊,西洲那邊還等著跟你合照呢。”
江遇回頭向盧可微微點了點頭,這個人他記下了。
盧可帶著人走了之後,李哥對江遇道:“這樣……要帶去醫院嗎?”
李哥也不大懂林花諾的病。
“不用,隻是有點張。”
江遇坐到林花諾邊,什麼話也冇說,靜靜等著。
過了幾分鐘,林花諾好像自己緩了過來,像從殼裡探出角的蝸牛。
“江遇。”林花諾抬起頭,看著江遇輕輕喊了一聲。
江遇放下手中的手機,應道:“我在這。”
林花諾抿了抿,道:“我是不是犯錯了……”
知道剛纔自己不對勁,可是就是會控製不住,不知道怎麼和江遇形容那種失重的覺,就好像下樓梯突然踩空一樣。
“你冇有犯錯,隻是不習慣而已。”江遇道。
林花諾不想習慣,就想要江遇,不想要彆人了。
林花諾對江遇有種病態的依賴,源於心理創傷的逃避反應。
在去Y城之前,江遇就已經意識到了這點,他放任林花諾病態地依賴自己,造就了林花諾現在為了他的影子一樣的存在。
林花諾最幸運的事是遇到了江遇,最不幸的事也是遇到了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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