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概就是被賣了還數錢。

單人家都說小娃兒是魔頭，可這對母子三個絕對是大魔頭帶著兩個小魔頭，別看兩個小魔頭小小年紀不過兩歲說話就很利落了，而且古靈怪得很，誰都對他們沒有法子，但是若落在他們孃親的手上，絕對是服服帖帖的。

孃兒三個玩鬧夠了，西涼茉把自己懷裡的小傢伙各自親了一口，正要放下來，就看見著一邊有一纖細的道明黃的影上前走了幾步，的音輕聲響起：“姑母，我帶著弟弟們去洗澡好不好。”

看著那孩子的纖細影，也不過是五六歲的樣子，掌大的臉蛋上出那種近乎討好的神，大大的眼睛裡還有一抹約的羨慕，西涼茉心頭暗自輕嘆，是了，方纔都沒有注意到順帝在這裡，這個孩子如今沒有親孃在邊，雖然寧王的母親——明慧太妃很是照顧和疼這個孩子，但是畢竟明慧太妃的年紀早已經到了足夠做順帝的祖母了，而且教導順帝還是用了教導當年寧王的那一套——詩書禮義，不爭不搶，循規蹈矩。

所以順帝總是安靜和沉寂的，但是畢竟他還是個孩子，始終彷彿還是對西涼茉更有一種不自覺的親近。

尤其是在每次看到小熙兒和小清兒兩個和西涼茉呆在一起無拘無束地瘋玩的時候，他眼底的羨慕總是掩蓋不住的。

順帝的份在宮裡太特殊，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只是個傀儡，對他雖然該有的恭敬不會，但是多那種疏遠和孤立總是不了的，小太監們都不願意和他玩兒。

所以順帝總是異常的孤寂，直到那一次西涼茉看著他躲在草叢裡看他們母子三個玩兒的時候，將他喚了出來。

順帝方纔小心地走了出來，得以明正大地跟著西涼茉和兩個妝玉琢的小包子一起玩兒，但是長久的那種教育方式，讓他還是完全像是一個哥哥在照顧自己的小弟弟一般照顧著兩個小傢伙，偶爾被兩個小傢伙欺負了，還傻傻地笑得很開心。

因爲這是他難得玩樂經驗，只要有人願意和他玩兒，他就很開心了。

以至於西涼茉有時候覺得順帝這個五六歲的孩子對兩個小傢伙比這個當年的還要上心，讓西涼茉心中有時候有些莫名的嘆息。

西涼茉看著面前的小皇帝，溫和一笑，手他的臉頰，聲道：“好，那就勞煩陛下了。”

第一次被這麼溫的手自己的臉頰，順帝一愣，那種溫暖與文弱讓他隨後忍不住忽然道：“孃親……。”

隨後西涼茉的手一頓，順帝似乎也發現自己喚錯了，頓時驚慌失措起來：“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西涼茉淡淡地一笑，他的小腦袋：“沒關係，你帶著弟弟們去洗澡吧。”

隨後，低頭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

順帝一下子呆住了，六歲瘦弱的小孩兒愣愣地著自己的額頭，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然後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順帝努力地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然後大聲地道：“嗯！”

然後就牽起兩個明顯因爲自己孃親親了別人臭著小臉蛋的小傢伙轉就走，兩個小傢伙互看了一眼，換了個狡猾的眼神，隨後倒是乖巧地跟著去了。

西涼茉卻將兩個小傢伙的眼神都看在眼底，隨後有點好笑地道：“白蕊，你跟著他們去，別一會兩個小壞蛋洗澡的時候折騰小陛下。”

白蕊伺候兩個小祖宗也有不時間了，自然知道這兩個小東西的能耐的，立刻點點頭，立刻跟著去了。

“唉，這麼小小年紀就報復心和嫉妒心那麼強，也不知道像誰！”西涼茉有點無奈地了額頭。

白珍在一邊聽到這麼說，心中暗自嘀咕，像誰，難道不是像你們這對夫婦，還像誰。

“哼，龍生龍，生，老鼠生的兒子會打，必定是像他們那小肚腸，無恥又可惡的爹！”西涼茉沉了片刻，下了個結論。

白珍：“……只要是好的什麼聰明、可之類的都像郡主，然後所有不好的都像千歲爺就是了。”

西涼茉一臉理所當然：“那是自然。”

白珍：“……。”

“是了，咱們去明堂。”西涼茉了個懶腰，懶洋洋地道。

白珍比了手勢，讓其他的宮人收拾東西，隨後就跟著西涼茉一路離開。

西涼茉一向不喜歡坐步輦什麼的，喜歡走路，白珍便陪著一路慢慢地往建在青雲殿的明堂而去，一路走，白珍便忍不住道：“郡主，您也知道那順帝陛下的親生母親是斷送在您的手上，您這麼讓他接近兩個小主子，他現在是還小，但是宮裡的孩子沒有不早的，難道您就不怕以後他知道了真相以後，就算沒法子對您下手，若是傷到了小主子……？”

說起來，兩個小主子得到的待遇可比順帝要好得多了，這也是時事所致。

西涼茉淡淡地道：“你以爲明慧太妃是爲了什麼，能活到現在，兒子爲除了戾太子之外唯一年的皇子，你以爲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麼，活到最後的纔是真正的贏家，的不爭，就是的立世之本，用這麼多的規矩和這種方式去教導順帝，其實就是在教導順帝以後不要起二心，也是在對咱們司禮監標明的立場和咱們是一樣的，我不相信這樣教導出來的孩子能叛逆和雄才大略到哪裡去。”

頓了頓復又道：“何況我也沒有打算瞞住順帝，這個孩子很早就知道了他母親斷送在我手裡，只是他對那位母親一點映像都沒有，而且……他認爲正是他的母親的愚蠢和愚昧讓他淪落到今日沒有母親疼的地步罷了。”

白珍一愣，有點不明白，但是細細想去，卻發現自己有點心寒——有什麼比讓一個孩子憎惡和嫌棄自己的母親更好的斷絕他爲母親復仇的念頭呢？

西涼茉彷彿能察覺到的念頭，隨後，淡漠地道：“很可怕是麼，不過比起爲先戾太子或者先德王那樣的下場，對一個孩子的未來來說，他還是不要對自己母親有什麼好映像會比較好。”

本來就不是什麼聖母，能讓自己敵人的孩子活下來，已經是能給予的最好的寬容與恩賜了，若是換百里青……

西涼茉譏誚地勾了下脣角。

沒有走多遠，兩人就很快地走到了明堂——宮唯一的佛堂，由無明大師主持，也是九千歲靜修禮佛之。

在小沙彌的引領下，西涼茉和白珍兩個一路走到了佛堂，正在盛開的曼陀羅花樹下，靜靜地坐著一紫袍，眉梢眼角勾勒著重紫的絕世人，他閉著眸子，正在冥想。

小沙彌對西涼茉打了個佛號，然後恭敬地道：“王妃和千歲爺慢聊，小僧去請無明大師過來。”

西涼茉點點頭，看著小沙彌去了以後，走到那紫人邊，那紫人緩緩地睜開眸子，看向：“你來了？”

西涼茉垂著眸子看向正在打坐的‘九千歲’，微微一笑：“嗯，我來了，阿，今日又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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