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掌櫃趕擺手，「我沒有這個意思，我隻是想到了另外的辦法而已。」

他抬起滿是紅的雙眼，看向薑知綿，「薑老闆，我昨晚想了很久，如果你二哥真的如你所說，做出來的菜在安昌鎮上獨一份，並且味道很好吃的話，我願意跟他合作，就像是你和胡掌櫃一樣。」

廣聚軒是他祖上傳下來的，蔡掌櫃實在是捨不得放棄。

可現在這樣下去，他實在是承擔不起了。

「我也不怕薑老闆你笑話，如今廣聚軒已經是不敷出，我得出去幹活才能勉強維持。」蔡掌櫃道。

薑知綿就明白了。

「你是不是想留著廣聚軒這個名字，但是願意為我二哥改變裡頭的菜式和經營模式？」問道。

雖然不是很聽得懂經營模式是什麼，但前頭那句要留下廣聚軒的名字，他還是知道意思的。

就朝著薑知綿點頭，「對，是這樣的。」

「也可以，」薑知綿倒是不太介意，「到時候就打出招牌來，是老字號出新招式唄。」

但是薑知綿也有要求，「以後不管對還是對外，我二哥跟你都是合作，不是幫你幹活啊。」

「這是自然。」蔡掌櫃點頭。

「那行，今天中午，我就讓我二哥把菜都給你做出來，你好好嘗嘗，保證你會為之驚艷的。」薑知綿也點頭。

眼下時間還早，薑知綿就讓薑林趕去買菜做準備。

薑林驚訝又，「三妹妹，你……你對我又太好了吧，我自己都還沒有顧上去做這些事，你就全都幫我做了！」

「咱們是一家人，當然要互幫互助啊。」薑知綿朝著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話是這麼說，但我都沒有幫你做什麼，你卻著急忙活我的事，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皇帝不急太監急！」薑林一臉認真道。

薑知綿……

叮囑薑林，「二哥，以後你和蔡掌櫃合作了，出去談生意什麼的，你說多做事啊。」

的傻二哥啊，這樣走出去說話，會被揍的！

薑林不知其中深意，樂嗬嗬的點頭，就趕出去買菜準備了。

但凡是他學會的菜式，他都打算給蔡掌櫃做出來嘗嘗。

其中最拿手的，就是那道羊皮凍。

端上桌之前，他還用白蘿蔔雕了一朵花，不算太細，但放在皮凍上麵，倒是頗有意境。

「可以啊二哥，你居然還會雕工。」薑知綿稱讚道。

就說二哥很有開酒樓的潛質吧，瞅瞅，無師自通羊皮凍，現在還悄悄學會雕刻。

薑林就有點不好意思，「我前段時間沒事，就想著給苗苗做兩朵花看看，後來才發現放在菜裡頭也好看的。」

當然好看啦。

好的廚子做出來的菜香味俱全，但如果要達到賞心悅目的程度，裝飾就必不可。

在中餐裡，以雕花和各類鳥禽珍為最佳，其次就是作料和配菜，再不濟，也應該換個很漂亮的盤子。

為悅己者容，人為值狂，這句話真的不假。

「二哥，好好練習，這個很有用的。」薑知綿鼓勵道。

薑林重重點頭，端著羊皮凍去了飯廳。

飯廳的桌上，已經擺上了滿滿當當一桌的菜，冷熱炒燉都有，各自散發著不同的香味，卻同樣都很讓人勾起食慾。

是看外觀這一點上，蔡掌櫃就不得不豎起大拇指。

恐怕去了一品居，也找不到這樣好看的菜了。

隻是，中看不中吃也不行。

蔡掌櫃想著，就拿起了筷子。

先是吃了一口離自己最近的那盤澤金黃的菜。

一口咬下去，外麵薄薄的麵就斷開了，出裡麵的豬裡脊，同時，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味蕾上炸開，簡直是齒流香。

「這是什麼啊？」蔡掌櫃問著，又往裡塞了一塊。

「是鍋包。」薑林回答。

聽聞這話，蔡掌櫃趕低頭去打量那盤菜，仔細研究半晌，也沒找到所謂的鍋在什麼地方。

隻得驚嘆，「真好吃，我從來沒有吃過。」

接著第二道，吃了冷盤，覺質和平常吃的都不太一樣，綿香甜，同時又帶著辣椒油和花生碎的香味，再配上芝麻，味道一絕。

「這又是什麼？」他問道。

薑林撓頭，「三妹妹說，這做改良版的夫妻肺片。」

所謂改良版，是因為在金國這邊不太好買牛，畢竟大多數的牛都是用來耕田的，所以薑知綿就把夫妻肺片裡麵的牛舌牛心牛換了羊的，因此為改良。

可聽完這話，蔡掌櫃雙頓時一，差點直接從椅子上坐在地。

薑林趕去扶他，「蔡掌櫃，你怎麼了啊？」

蔡掌櫃麵如白紙，巍巍指著夫妻肺片，「這……這是用一對夫妻的肺子做的？」

他聽老郎中說過，人有五臟六腑，缺一不可。

現在這對夫妻的肺子拿來做菜了，那豈不是……死了？

每吃一盤夫妻肺片，就有一對夫妻去世，這也太恐怖了吧！

「不是，」薑林趕解釋，「這道菜是三妹妹教我的，說，之所以夫妻肺片，是因為最開始賣這個的是一對夫妻，後來大家就都這麼了，這是羊做的，不是人。」

蔡掌櫃這才冷靜一點，但仍舊驚魂未定。

而接下來的菜名，更是讓他的心猶如浪打一樣，劇烈的起伏。

他開了半輩子的酒樓，從來沒有聽過這些稀奇古怪的菜名。

比如沒有魚的魚香。

比如沒有虎皮的虎皮辣椒。

比如沒有螞蟻和樹的螞蟻上樹。

……

聽到最後，蔡掌櫃整個人都不好了。

倘若要用薑知綿的話來形容他此刻的心。

那就是，菜都是好菜，但是名字就不一定了。

「薑林兄弟，這些菜的名字也太可怕了吧，你看要不然，咱們換一換？也能讓客人們心裡能接一點啊。」

真要是用這些名字，恐怕不出三天，廣聚軒就要黃了！

「你說得有道理，那不然這樣，夫妻肺片，我們就改狼心狗肺，怎麼樣？是不是心裡舒坦多了？」薑林一臉期待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