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憲格格出嫁的時候，榮妃躲在屋子裡哭的不行。

一雙好看多的眼睛，哭的紅腫跟著桃核似得。

家裡的人覺得在宮裡熬出了頭，剩下日子隻用福，順便蔭蔽家族的兄弟們。

他們就沒有想過，在紫城裡，連哭都是得背著人，這多可憐啊。

宮裡嫁格格的次數不是一回兩回，務府安排的順順道道，給足了這位最康熙寵的格格的麵子。

嘉榮和碩格格趁著這時候，以著嫂子的名義，宮來見佟宛。

一到毓慶宮，先是利落的行禮請安，隨即抱著弘昭猛親。

弘昭白的小臉，一會兒滿是印。

好在佟宛知道，皇家上抹的胭脂大多是邊宮婢采了花瓣親手做的，便是一口胭脂吃下去也無妨。

「你怎的隻抱弘昭？有這麼偏心的舅母麼？」佟宛故意道。

嘉榮和碩格格笑著擺擺手：「我倒是想抱塔娜，可不給我抱啊。而且這敦實的型，抱個一時半會兒的，怕是胳膊得不行。」

如嘉榮和碩格格所說，塔娜在一來時，就飛快的爬到一邊躲著去了。

雖然年紀小，但知道這個人和額娘關係好，見了就親親抱抱，惹不起隻能躲。

論起來那麼多人，還是四叔最好。塔娜玩著小木雕，開始靜靜想念的四叔。

佟宛忍俊不的笑著：「這麼多天不見你，現在仔細瞧著，是被大哥寵的更淘氣了。」

提起佟啟年，嘉榮和碩格格臉頰泛上一抹紅暈：「當初決定嫁給夫君，真真是最明智的決定。」

婆母不管事、公公脾氣豪爽、庶弟憨厚無心機、夫君獨寵，這樣的好夫家，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哪怕嫁給佟啟年是低嫁，但都是富貴人家，低能低哪兒去。

有著親王之的份，生而高貴，不會因為嫁了人而不如以往。

「皇上賜婚時，有幾個碎的堂姐妹時常在我麵前晃悠，眼梢子吊的老高。前幾天在一場賞花宴上見著們，各個來問我有什麼馭夫的招數。前後兩張臉，真是啊……」嘉榮和碩格格微有得意道。

自是有底氣得意的，佟宛喜歡看驕傲如開屏的孔雀一般，子當活的如此自在灑。

「你脾氣大，不理們便不理就是。咱們家現在的地位，不必想著門客萬千，當個耿直的孤臣，跟著皇上的路子走最好。」佟宛道。

嘉榮和碩格格點頭同意不已：「妹妹想的和夫君一樣。佟家本就是皇上的母族，如今你育有皇家子嗣，我也嫁給了夫君。從脈上來說，咱們家和皇家是最親近不過的外姓。何況夫君現在還常在前行走，很得皇上看中。」

「其實，這樣是最好的。我知道你不應酬，脾合得來就，合不來就不理。大哥、二哥驟然起勢，額娘想必是力不濟乏於應酬。縱然有佟佳氏的嫡枝領著進這圈子，一時半會也習慣不來。」佟宛徐徐說道。

嘉榮和碩格格聽著連連應是：「妹妹聰明，說的全是。總歸夫君聰明，咱們家不會差了去。」

「對了，嫂子可去給榮憲格格道喜了？」佟宛問道。

嘉榮和碩格格笑道：「妹妹這個儘管放心，嫂子宮借著誰的名義來，還是不會忘的。我去看榮憲的時候，不巧見了榮妃在哭。和帝王之一比，反倒是我這個親王之過的更好些了。」

對此，佟宛不予置評。

榮憲格格嫁的人已經算是蒙古那邊最好的青年才俊了，無論是康熙還是榮憲格格自己，對這場婚事都是儘力了的。

「榮妃哭這一場，不止是為榮憲格格出嫁而哭罷。」佟宛道。

嘉榮和碩格格挑眉一笑，這裡沒有外人，照直說道：「可不是呢。雖然我不在宮裡住著，但宮裡也是常走的。了榮憲在皇上麵前為榮妃、三阿哥說好話，以後不定有多衝突。」

佟宛贊同不已，可惜胤祉先前和胤礽關係不好，連著與榮憲格格都不曾走過。

若不然，在宮裡指不定能多個說話的人。

嘉榮和碩格格來這一趟，不僅僅是為了看佟宛。

「我來這一趟，除了和妹妹說聲家裡一切都好，還有一事。」嘉榮和碩格格神猛然變得嚴肅，讓佟宛有些疑。

們之間向來說的是琴棋書畫，要麼就是閨閣趣談，沒得讓人警惕嚴肅的事。

「這是怎麼了？」佟宛不解的問道。

「妹妹可否屏退他人？」嘉榮和碩格格小聲道。

春雀、夏珠得了眼，把一旁侍候的宮婢全部帶了出去。連著小的不懂事的塔娜、弘昭，都抱了出去。

不但如此，兩邊窗子開啟的敞亮，能清楚看清外麵有沒有人聽。

「妹妹，你的世查出來點兒了。」這纔是嘉榮和碩格格來的真正目的。

佟宛捧著茶盞的手，微微一晃，澄綠的茶水，濺出一兩滴到手上，卻沒有力去。

「我不是並非額娘之，而是阿瑪的妾室所生麼？無非是從當初那個苗疆妾室，換了別的妾室。」佟宛的聲音有點兒。

強作鎮定，心裡卻慌得尤有鼓聲陣陣。

嘉榮和碩格格自個兒都沒想到，嫁給佟啟年沒多久，他們就願意讓參與如此重大之事。

擱在旁人家遮著掩著還來不及，怎麼會讓初嫁進門的新媳婦兒知曉。

思及自己的份，嘉榮和碩格格大抵懂一些原因。

「你也猜到了對不對？」嘉榮和碩格格問道。

佟宛強撐著笑：「我都嫁給爺了，左右不是反賊之就行。」

佟家不可能和反賊有瓜葛，所以哪怕佟宛從佟宛樂死時就意識到自己的世不簡單，也不去多加查探。

已經嫁人生子，查清了生父、生母的份高低，又有什麼必要。

左右出再高，也不會變太子妃；出再低，不會被趕出宮去。

「就你那張和聖母皇太後肖似的臉，鐵定是佟家脈。隻是，不是旁支。」嘉榮和碩格格道。

不是旁支，那就是嫡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