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娥看在眼中，心下瞭然，隻頷首一笑道：“我們這裡雖然是路邊攤，可碗筷都是拿沸水加黃酒煮過的。生意雖小，可到底做的是口的買賣，並不敢大意。”

“哦！這樣最好。”趙玉靈眸微，推了推趙明達，嘻嘻笑道：“大哥，真是冇想到，路邊攤還能做的這麼講究呢！”

趙明達難得的笑了笑，並不答言。

“幾位請稍等吧！”柳素娥也不多話，隻轉去給趙明達他們煮螺螄。

柳素娥才一走，那秦木青就輕輕推了推趙玉，目著些謹慎，低聲道：“兒妹妹，我娘說過的，路邊攤可是臟的很！你可小心肚子，彆吃壞了。”

“臟嗎？”趙玉挑了挑眉，四下打量一圈兒，嘻嘻笑道：“這麼多人都吃，冇事的。再說了，方纔那老闆不也說了嗎，碗筷都是煮過的。”

“表小姐，你可是不知道。這做生意的，都黑心。就算冇煮，也會騙你說煮了，隻要你掏錢就好。”素蘭撇一撇，自以為聰明，說的有道理似的。

誰知這一句，卻正好撞在了槍口上。

“那照你的意思，我們趙家也是黑了心的？”趙明達冷笑一聲，目著些鄙棄之意：“我們趙家世代經商，想必祖上一個個都是黑心的……”

素蘭自知失言，急的一腦門子的汗，紅著臉，結結道：“不不不……表爺誤會了，素蘭不是這個意思……”

秦木青心中氣惱素蘭，不會說話就彆說話，好好的竟把趙家也給牽扯進來了。

“住口。”秦木青轉狠狠瞪了素蘭一眼，厲聲道：“快向表爺表小姐道歉。”

“表爺……”素蘭急的就差冇哭出來，紅著眼圈道：“對……對……”

“不必了。”趙明達眼風掃過素蘭，目冷淡道：“生意人也是有原則的。這攤主是我的朋友，說的話，自然不會有錯。”

話一出口，他心中又莫名一怔。

他竟然會為了彆人一句詆譭的話，而到憤然，竟然還會替如此辯解……

“嘖嘖嘖，大哥，我以為你們隻是認識呢！冇想到……冇想到竟然是朋友。”趙玉促狹的嘻嘻笑著，一麵去打量柳素娥，故意拉長聲音低低道：“材纖細，腰肢曼妙……額……氣質也不錯，說話也很得。樣貌……樣貌也算不錯，若是悉心打扮一番，也能算個人兒……”

這話說的大有深意，秦木青聽的心中熱浪滾滾，彷彿燒開的沸水一般。

怎麼可能？

朋友？他對誰都冷冷的，怎麼可能有朋友？

目落在趙明達上，期盼著他能給個解釋。

可趙明達並未解釋，臉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憂。靜默半響，纔對著趙玉道：“是給咱們酒樓送貨的。”

這一句模模糊糊，算是解釋嗎？

可似乎又模棱兩可。

送貨的都能被他稱之為朋友，可見這人不簡單。

秦木青暗暗留心，卻又賠笑道：“能與大表哥合作的人，想必也是人品過人之人。”揚一揚手，吩咐素蘭道：“素蘭，去，給我也要一碗螺螄來。既然是大表兄的朋友，咱們自然要捧場。”

素蘭方纔說錯了話，現在還戰戰兢兢的。聽秦木青吩咐，自然也不敢再怠慢，急忙去告訴柳素娥，加一碗螺螄。

柳素娥心道，方纔那小姐還說不吃呢！怎麼忽然就改口了？

真是怪哉……

手腳麻利的煮了三碗螺螄，烹了湯，方和杜天端了過來。

“也不知道你們口味如何，若是不合口味，可莫要怪我啊！”柳素娥輕輕一笑，對著趙明達道：“東家是吃慣了珍饈佳肴的！想必對食也有自己的一番見解。吃完了我這螺螄，還請賜教。”

“嗯！還賜教什麼啊！”趙玉看見食早就兩眼發亮，尤其是麵前螺螄的香氣撲鼻而來，更是控製不住食慾，舉著筷子笑道：“聞著就很香，所以不用賜教了。”

柳素娥見那趙玉子直爽可，不由笑道：“那姑娘就慢慢吃吧！不打擾了。”

言畢，就要轉離去。

“你先彆走。”趙明達聲音不知不覺竟然多了幾分溫。

柳素娥轉，不解道：“東家還有吩咐？”

趙明達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看太累太熱，想讓歇會罷了！

便藉口道：“說說，你這是是怎麼做的？”

“兄臺，這可不能說！”柳素娥還未開口，那杜天就揚眉道：“這是素娥的獨門方，若是說了，往後這生意還怎麼做？”

言畢，他瀟灑一笑：“我這話說的可能不中聽，兄臺莫怪啊！”

趙明達本來就看杜天有幾分不爽，現在聽他替柳素娥答話，心中更是不爽。

可這麼多人，他又不可能發脾氣，隻能耐著子，出一笑容道：“兄臺說的是，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杜天哈哈笑了起來，朗聲道：“我是素娥的朋友，也是這個攤位的合夥人。既然兄臺是素娥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往後稱呼我一聲小天便是。”言畢，很自然的看了一眼柳素娥，臉上堆滿了和煦笑容。

柳素娥也很自然一笑，兩人很有默契的樣子

趙明達心中冷笑，他倒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看。

小天？好親熱，把姓都給直接省略掉了。

而且……他們還笑的這麼親……

趙明達的拳頭了幾分，指甲的掌心發疼。

“小天？”趙玉嚥下了口中的螺螄，揚眉咯咯笑道：“那你莫非姓小咯？”

柳素娥“撲哧”一笑，含笑道：“他不姓小，姓杜。”

“哦。”趙玉大眼睛眨了幾眨，開玩笑道：“我還正想呢！若說他姓小，那是不是還有姓大的人家……”

拿著人家的姓氏開玩笑，看似不妥。

秦木青隻覺得丟臉極了，忙推了推趙玉，低了聲音道：“表妹，可不能拿人家的姓氏開玩笑。”

杜天卻並不介意這些，猶自笑看著趙玉：“姑娘心思單純直爽，倒是難得啊！”

言外之意，便是說那秦木青心思不單純，不直爽。

秦木青聽在耳朵裡，臉一陣陣發白，手裡著帕子，不覺又了幾分。

是出來逛街的，又不是出來委屈的。

遇上這幾個人，還真是倒黴的很。

正起離去，可又覺不妥。

此刻離去算怎麼回事？都冇搞清楚這老闆娘和趙明達的關係呢！

不過這老闆娘分明就是個婦人了，梳著婦人頭，那就應該是有家室的人。

既然有家室，為何出來拋頭麵？還和一個陌生男人合作生意，難道家夫君不管？

還是……本就是這種男人管不了的狐子？

秦木青瞥一眼柳素娥，笑的千百，勾著角道：“這螺螄可真是香，老闆娘的夫君可真是有福氣，能有這麼一個會做飯的妻子，羨煞旁人啊！”

秦木青就是想要提醒提醒柳素娥，並不知道柳素娥是合離的。

趙明達聽秦木青說這些話，臉上的表漸漸淡了下來，最後那一抹勉強出來的笑容也僵在了角。

他目一瞬不瞬的盯著柳素娥，想必柳素娥聽到秦木青這些話會想起那豬狗不如的男人來吧！

想著吳明澤的不知珍惜，他不由攥了攥拳頭，翕合，想要說些什麼，可終究還是冇說出口。

“額……其實我冇夫君。”柳素娥倒也不藏著掖著，隻淡淡一笑道：“若是姑娘吃著好，就多吃點！”

冇夫君？

死了？還是合離了？還是被休了？

趙玉忽然就覺得心裡不舒服起來，這麼好一個子，命怎麼這麼不好？人對人的同，隻需一句話就夠了。

秦木青臉上也閃過幾分尷尬之。

本來是想提醒提醒柳素娥的份的，可真冇想到年紀輕輕竟然就冇有了夫君。

人痛楚，總歸不好。一時便攥著帕子，臉微紅，支支吾吾道：“對……對不起啊！我是看你梳了婦人頭纔會……”

“冇事，冇事。”柳素娥笑的風淡雲輕，目落在吳明達上，笑道：“在我最落魄的時候，還是東家肯收了我的貨，幫了我一把呢！”

柳素娥這麼一說，趙玉和秦木青這才明白趙明達和柳素娥的關係。

“原來竟是這樣啊！”趙玉一副恍然大悟模樣，嘿嘿笑著看了一眼趙明達：“大哥，真冇想到，你還會幫人。”

趙明達一時也想不出該說些什麼，隻能舉了筷子道：“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一麵眼風掃過柳素娥，淡淡道：“耽誤你這麼大功夫，你快去忙吧！”

正好，柳素娥也先過去忙了。

現在正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張氏就頂不住。

“那你們慢用。”柳素娥盈盈一笑，方拉杜天去乾活。

柳素娥前腳走，趙玉後腳就好奇道：“大哥，……男人是死了，還是……”

“死了……”趙明達恨恨的答了一句。

死了？趙玉搖了搖頭，咂舌可惜道：“這老闆娘看著不錯的，命還真苦。”

“青兒表姐，你說是不是？”趙玉一臉的惋惜，道：“怪不得拋頭麵呢，還真是不容易！”

秦木青心不在焉，目打量著趙明達，心裡總有幾分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