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道山口和城下的戰爭還在繼續。
自從遠東軍五萬餘人馬先後奔赴中原瓦崗軍地盤開戰以來,特別是王君臨親臨前線之後,遠東軍集團幾位重臣力便很大。
特別是留守范郡的杜如晦要總領麾下十個郡的政事,總擔心在這個時候後方出一些事,影響前線戰事。
所以,他日理萬機、事無鉅細、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同時,上的力可謂是重如泰山。
除擔負和履行宰相之職的杜如晦之外,最忙碌,力最大的還有兩人————劉子明和魏徵。
劉子明要負責大軍籌集糧草和武裝備以及軍械的運送。
而魏徵負責武、械進中原之後,如何避開小瓦崗軍大大小小的外營山寨賊軍,將其送到小河道山口和城中。
當然,忙碌的不止是他們,可以說遠東軍上下所有部門府衙在這些天都全力運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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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頭鎮是由徐世績此時大軍所在之地通往城路必經之地,就在剛纔此變了瓦崗軍的一個駐點。
半個時辰前,徐世績一邊指揮大軍全力繼續猛攻遠東軍兩個軍寨,一邊不聲的吩咐心腹杜義帶領三千名還沒有上戰場的預備部隊帶著急行軍搶佔水頭鎮。
若是在王君臨行使離間之計,且王君臨親自來到小河山道口之後,徐世績還不明白王君臨親臨此想要做什麼,那他就不是原本歷史上大唐軍中第二人李績了。
同時,他也做了此時一名統帥最正確的舉措————不聲,一切都要做得不聲。否則軍心大,後果不堪設想。
杜義帶領三千人守在水頭鎮附近,自然是爲了確保這裡的通道暢通。防止遠東軍有繞路在此攔截。
杜義還記得當時徐世績召集麾下諸高級將領宣佈退兵的時候,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攻擊這樣的軍寨已經超出了瓦崗軍的能力之外,更何況一想到毒王王君臨就在他們要攻打的軍寨之中,很多人都在心中發憷。
事實上,從始至今,瓦崗軍都沒有攻到兩個軍寨前,目前只是填了一個壕,佔領了那道土牆。
而是這道壕和那面土牆,他們就已經損失了一萬多人,另外傷的還有兩千多人,這些傷兵中能夠捱到回城的之有。
總之,在徐世績看來,此次他和李謀劃王君臨和遠東軍的計劃算是一敗塗地,不但丟了黃石寨和城這兩個極爲重要的戰略要地,而且損兵折將之嚴重,乃瓦崗軍舉起反旗之後的首次。
“將軍,西北十里外,發現遠東軍探子。”一名探子飛下馬,單膝跪在杜義面前,大聲稟報。
杜義嘆了口氣,臉越加沉和凝重————戰場上如果兵力減弱到一定程度,很容易被對方試探出來。
杜義估著,徐大總管想悄悄讓大軍撤離他們攻下的那道土牆不會那麼順利。
如果直接放棄土牆,那王君臨和李靖會馬上判斷出徐世績的意圖,而暴熊營全是騎兵,他們瓦崗軍大半是步兵。
只要是稍爲知兵的人都知道,步兵撤退,騎兵尾隨,很容易出破綻,更何況是敗軍之退,如果真如徐世績和杜義猜測的那樣,遠東軍另有大軍早已繞路阻攔,那他們很有可能真是有來無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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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瓦崗軍守著的左翼土牆被我們突破了?”王君臨驚訝的擡起頭來,只見李靖和沈果兒都確定的點點頭。
王君臨馬上站起來,看著遠那半截土牆,問道:“有沒有後續部隊可以投?”
“啓稟王爺,目前只有五百人的預備隊,卑職看瓦崗軍佔領的土牆已經出疲態,本來只是準備一次小規模進攻,甚至都沒有用火藥包,預備隊也準備不足,萬萬沒想到瓦崗軍左翼陣地被輕易就突破了,這是卑職的過錯。帶隊的百人長也沒有料到,他們攻上土牆的時候還十分猶豫,卑職在城樓所見,他們的越過土牆通道,留了有半刻鐘之久,周圍的瓦崗軍來援後才撤回。”李靖說道。
王君臨點了點頭,沉思半響,眸中閃,沉聲說道:“調兩千人的兵力攻擊瓦崗軍左翼防線,沈果兒注意觀察,如果瓦崗軍從後方調援兵,那就撤回,如果瓦崗軍從土牆其他位置調援兵,就再調兩千人,攻擊瓦崗軍中間防線。”
“王爺的意思是徐世績在減前線的軍力?”李靖眼睛一亮,急聲問道。
王君臨冷笑道:“兵不厭詐,徐世績打仗的本事還是很不錯的,土牆後有坑道,瓦崗軍今天各部又經常有換防,來來往往不定,只有加大攻擊力度,反饋的消息才準確。”
“此外,東山往西坡投部分兵力,牽制瓦崗軍左翼人馬。”
“沈果兒派出銳探子冒險繞到瓦崗軍大營後方側面,觀察瓦崗軍大營兵力調。”
“東山和西山東坡確保山腳道路通暢,隨時準備騎兵在東山和西山集結。中間各防線必須時刻保持接。土牆防線距離瓦崗軍大營有七八里遠,他們想悄悄撤退沒有那麼容易。”王君臨目如電,遠遠看著瓦崗軍大營,肅然說道。
“卑職立即去安排,另外卑職認爲軍府應該加派探子潛往水頭鎮一帶查探。”李靖說道。
王君臨點頭,表示同意李靖的想法,讓沈果兒一併去安排,遠遠的的看著瓦崗軍大營半響,突然說道:“咬住他們,徐世績已顯出撤退的意圖,撤退的軍隊是虛弱的,我們一旦開始追擊,就要追到城,徹底讓瓦崗軍在我遠東軍手中喪膽,讓瓦崗軍上下生出畏懼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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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過後,暴熊營在全線展開斷斷續續的反攻,瓦崗軍大營號角齊鳴,僅有的一萬騎兵趕到戰場。
徐世績的大旗也來到北山腳下,他的心中充滿了擔憂,但還有從未給任何人所說的期待。
今天的況說明,暴熊營通過連續的試探,已經發現了土牆兵力有變化,東山的遠東軍很容易觀察大營出兵數量,從而判斷出土牆人數,所以他只能放棄悄悄撤離的做法,改用以騎兵接應土牆人馬撤退。
雖然都是撤退,但這種方式的話,土牆防兵力要離遠東軍的攻擊肯定會遭不小的損失,與他策劃分步撤離的效果本不可相比。
“大總管,若非監軍非要調一千人提前撤退,左翼怎會被暴熊營攻破土牆,監軍不顧大總管此前所說之策略,吳三虎那混蛋全然不顧全師安危,未經大總管允許,便私自給監軍派兵,大總管回去之後宰了這這兩個混蛋,想來公和翟大當家也不會說什麼的。”
徐世績一名心腹大將在一旁憤憤不平,敵前撤退很容易被發覺,進而遭到敵方的追擊,而軍中的士兵士氣非常不佳,每次撤退都需要督戰隊嚴看守,這麼長的陣線本不能確保安全,只能在換防的時候逐漸減。徐世績要求各軍分步撤退,銳放在最後掩護。
誰料之前還著徐世績繼續攻打的監軍賈富雲聽了他說有可能王君臨會派出大軍從後面包圍之後,竟然在議事之後便的帶著一千人提前跑了。
結果了這一千人,讓暴熊營一次無力的攻擊就攻破了這吳三虎負責的土牆,雖然後來力趕了出去,但暴熊營此後的行明顯加強了試探,牢牢牽制著土牆上瓦崗軍力量。
徐世績輕輕點頭,吳三虎和賈福雲是必須要殺的,只是事已至此,當務之急是如何將這近三萬多大軍帶回城。
徐世績還沒有想出安全撤走的辦法,暴熊營就在隆隆火藥包的炸聲中轉守爲攻,在左、中、右都各選了一重點打擊。
徐世績不敢再耽誤,連忙下令派出騎兵接應,土牆留守的兵力開始逐一撤退。
徐世績最不願意的敵前撤退最終還是開始了。
最右翼的步兵弓手最先撤離,在土牆後兩百步結陣,接應中間兵馬撤退。
然後是左翼人馬,對峙的暴熊營派出騎兵,不斷咬住押後的瓦崗軍人馬。
但讓王君臨和李靖吃了一驚的是,徐世績表現出了極爲高明的統兵之能,瓦崗軍在這種況下竟然沒有出現潰敗。
李靖自信說道:“徐世績所屬大多都是步兵,行進速度快不起來,我們的騎兵來去自如,而此地距離城還有一百多裡,不怕他們逃走。”
王君臨卻搖了搖頭,說道:“不要輕敵,之前我們佔據了防守的優勢,如今野戰,雖然暴熊營戰力天下有,但敵人兵力又比我們多,還是小心謹慎一些。”
王君臨話音剛落,便突然神一凝,因爲他看見瓦崗軍見他們開始全力追擊,竟然不再撤退,而是原地排兵佈陣。
王君臨微微一怔,然後又輕輕嘆了口氣,帶著幾分欣賞與讚許地語氣道:“徐世績此人果然不可小覷,單是這份果斷就可看出他無愧是一代名將。”
李靖也有些憾的說道:“王爺!卑職本想待他們徹底開始撤退,隊形拉開之後,才盡起大軍全力反擊,殺他個潰不軍。如今徐世績竟然生生的讓軍心未,若從容後退,恐怕便不易得手了。畢竟,正如王爺剛纔所說,之前我們是一心防守,有地利優勢,如今若對方全軍後撤,想要追擊也好,阻攔也罷,那就是實打實的對戰,而我們只有一萬大軍的兵力,再加上徐世績用兵的本領和這三萬多人都是瓦崗營銳,的確不能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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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號角長鳴,伴隨著雄渾悠長的號角聲,小河道山口無數的小黑點從幾個特意留下的小道口而來,逐漸彙集一線,然後猶如一怒,惡狠狠地翻涌著,鋪天蓋地而來。
徐世績勒馬住繮,看著遠東軍正如他所料的那樣追了出來,一臉凝重和欣喜,王君臨和李靖想著在他撤退時滅了他們,但他何嘗不想將遠東軍引出那該死的軍寨和壕中,在野戰之中擊敗對方,報仇雪恨。
此時,他刀指喝道:“左右布刺陣,本陣布偃月陣,迎敵!”
隨著徐世績一聲令下,旗鼓號令立即傳下,三萬多大軍立即行起來,瓦崗營是訓練有素、作戰經驗富的兵,又沒有糧車輜重這些累贅需要照料,佈陣速度著實很快,近萬暴熊營騎兵尚未衝至近前,長槍大盾已佈下數重,後面弓弩手業已就位,箭矢斜指長空,只候將校命令。
徐世績提著手中刀,親自帶著親兵在隊伍的最後方押陣,此時冷冷凝視著遠方撲來的暴熊營騎兵。
人馬如,蹄聲如雷,殺機在眉宇間騰騰燃起。
只要不是去攻打那該死的壕和軍寨,他便毫不懼,反而怒火滿腔,殺意滔天。
在他親自押陣之下,三萬多大軍寂然無聲,只是迅速而集地按照將領吩咐排列陣勢。
前方,近萬暴熊營呼嘯而來,明明眼見前方偃月狀的大陣中無數弓弩斜指,槍戟森然,卻夷然不怕,事實上在這樣的衝鋒陣勢下,他們也站不住腳步,誰要停下,先就要被自己人撞個人仰馬翻踏爛泥,向前,唯有向前,死中求生!
近了,更近了,暴熊營千餘人的先鋒隊伍漸漸形一個鍥形箭頭陣,筆直地向偃月陣中心徐世績所在之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