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爲宋莞沒和陸錫明登記，後來嫁給慕席南，婚姻登記檔案上顯示‘未婚’，而不是‘離異’。

宋莞住進陸家，小小年紀跟了陸錫明，在陸母的眼裡，就是個品行不好的人，自然不怎麼待見，包括陸錫山的妻子葛文娟，眼神裡的輕視不加掩飾，平日裡也拿話刺，時常在外宣揚這個‘大嫂’怎麼來路不正，好像這樣做就能愉悅自己。

慢慢地，連家裡保姆都看不起。

陸錫明和‘恩’了幾個月，終於耐不住子，重新過回以前的日子，三天兩頭找不到人。

陸母原以爲兒子改過自新了，沒想到還是爛泥扶不上牆，越發的看不慣宋莞，認爲這個兒媳婦抓不住兒子的心，純粹是家裡白吃飯的，開始還教育宋莞幾句，讓看好陸錫明，到後來對著宋莞也直接板起臉。

宋莞不陸錫明，甚至厭惡這個男人，恨不得他天天不著家，回到陸家以後，陸錫明就把那些底片給了，卻沒辦法再回餘饒，年紀小走投無路，只好繼續留在陸家。

直到有一天，警察上門告知陸錫明意外逝世的消息。

陸錫明死得很不彩。

——和一個夜、總會的小姐窒息死在轎車。

被晨跑的人發現的時候，兩個人無寸縷，窒息的理由不言而喻。

陸母得知兒子的死訊，當場昏厥過去。

作爲妻子，宋莞不悲不喜，甚至沒在陸錫明的葬禮上掉一滴淚，沒有和陸錫明登記，對陸家人來說，就是路邊的野花，名不正言不順，但陸母卻沒趕走，哪怕不喜歡這個大兒媳婦，也希有個人幫兒子守著。

宋莞也意識到這點，言行上愈發隨意，飯桌上，聽到葛文娟的冷嘲暗諷，不再像以前忍，勾起角回道：“與其整天說別人的事，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那張臉，再這麼下去，咱們家又得多個黃臉婆！”

“你說誰黃臉婆！”葛文娟氣的直接摔筷子。

宋莞自顧自夾菜吃飯，話說得漫不經意：“誰對號座誰就是咯。”說著，擡起頭看向保姆：“明天買瓶敵敵畏回來，最近家裡的蒼蠅吵死了，還讓不讓人好好吃飯。”

最後是陸母擲下碗筷平息這場舌戰。

就這樣，宋莞又在陸家度過了一整個夏天。

接下來就是宋莞說的營。

也是這次營，讓和陸錫山的人生糾纏在了一起。

陸錫明去世以後，陸父陸母的頭髮白了不，葛文娟爲哄公婆高興，提議一家人外出秋遊，宋莞也同去，卻在山上倒崴了腳，比起哥哥，陸錫山的格偏，不會花言巧語，心腸也不壞。

看到宋莞傷，陸錫山不顧葛文娟的黑臉摔杯，堅持開車送這位‘大嫂’去醫院。

那天是9月18日，宋莞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爲的腳踝包著紗布，被陸錫山攙著下樓，拐過某層樓的轉彎，看見了半年未見的慕席南。

那一眼對宋莞來說，恍若隔世。

然後，看見了吳秀秀。

慕席南和從就診室出來的醫生握手，吳秀秀拎包站他旁邊，很般配的一對，兩人上都有著書香之氣，宋莞注意到那裡是心外科，南城是省會城市，最不缺的就是專家。

宋莞整個人怔忡，越是看著慕席南和吳秀秀，越是襯出如今的狼狽不堪，坐進車裡的時候，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下來。

陸錫山以爲腳疼難耐，拿了紙巾給，沒接，只顧著自己流淚，後來陸錫山把車停在一家小店門口，推開車下去，再回來，他手裡拿著瓶娃哈哈，十八歲的宋莞，第一次被人當五歲小孩對待。

這次以後，陸錫山了宋莞在陸家唯一給好臉的人。

那時候，陸錫山經常去廣東出差，葛文娟每回都讓他從香港帶化妝品跟名牌包包，不知是從哪次開始的，陸錫山出差回來，幫葛文娟買來這些奢侈品，也會給宋莞帶一份。

這樣帶了兩回，還是被葛文娟發現。

葛文娟闖進宋莞的房間，掃落梳妝檯上的所有東西，連櫃裡的都被扔在地上狠踩，爾後指著宋莞大罵：“不要臉的婊\子，小小年紀就跟著男人回家，現在老公死了，耐不住寂寞又想勾引小叔子？”

宋莞冷冷道：“我要想勾引你老公，他早就已經在我牀上！”

“你！”葛文娟怒不可遏。

宋莞站在門口，只說了一句：“滾出去。”

宋傾城聽宋莞提及跟葛文娟在陸家的種種爭端，垂在側拎著購袋的手指再次攥，緒多多有起伏，不是真的無於衷，在陸家多年，很清楚葛文娟憎惡宋莞，後來知曉陸錫山就是父親，以爲是宋莞破壞葛文娟的家庭，所以葛文娟這麼恨，但是在宋莞的講述裡，兩人卻是從開始就水火不容。

那日葛文娟沒在宋莞手裡討到好，過了幾天，宋莞出門，被突然衝出來的兩個男人扯住頭髮猛扇三四十個掌。

“我在陸家快一年，知道葛文娟的父親是南城書記。”宋莞緩緩道：“他們葛家要教訓個人，別說是打人幾掌，就是把人打斷，也不算什麼大事。”

自此，和葛文娟的矛盾越來越深。

宋莞被打得角出，忍著路人的指指點點回家，躲在房間裡不敢外出，直到晚上九點多，的房門被輕輕敲響，猶豫再三，才起過去，開了門，發現來人是陸錫山。

他的手裡端了盤剛蒸好的包子。

那時候的陸錫山，不過二十七八，看著他穿白襯衫的樣子，特別是背影，偶爾會讓宋莞以爲是慕席南，然而也只是眨眼，隨即就是夢醒的冰涼。

宋莞的皮白，被打了後，臉頰紅腫的嚇人，陸錫山發現以後，立刻開車出去買藥膏，藥店已經關門，他就去醫院，回來已經快十一點，把藥膏給，陸錫山就回了房間，葛文娟因此和他大吵一架。

隔日早晨，看到陸錫山有些腫的左臉，宋莞沒說話，趁著葛文娟不在，回房間拿了那支藥膏，擱在餐桌上推到陸錫山跟前。

十八歲的宋莞，心裡裝著慕席南，陸錫山卻是在落魄時唯一給予溫暖的人，有些，悄無聲息的種進心裡，什麼時候和陸錫山越了那條線，宋莞沒有提到，好像是被忘了，又好像是刻意忽略，彷彿是比被陸錫明污還要難以啓齒的一段。

一時的意迷，宋莞沒想到自己會懷孕。

趴在馬桶前，剛乾嘔完，想起幾個月不來的例假，整個人慌了神，把懷孕的事告訴陸錫山，陸錫山沉默，然後問有什麼打算，說不想生，這個孩子不能生，陸錫山說好，選了個日子帶去一家偏僻的醫院做手。

手前，檢查結果出來，宋莞的質不合適墮胎。

如果強行流產，很可能以後都不能再生育。

兩個人坐在過道上，許久未說話。

後來，陸錫山把擁懷裡，他說那就不打了，把孩子生下來，他說自己的是，當初娶葛文娟也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他會盡快和葛文娟離婚，然後跟再婚。

宋莞聽了這些話，心裡不再忐忑，後來搬出陸家，住進陸錫山給找的房子，隨著肚子一天天大起來，陸錫山的離婚卻沒進展，想問他，又怕給他力，哪怕在陸錫明那裡吃了虧，依舊犯了傻。

懷孕八個月，無意間得知陸父生病住院，那期間，陸錫山快一星期沒來看，心中不安，大著肚子不敢去陸家，只好去醫院‘堵’陸錫山。

在醫院，是見到了陸錫山，也在病房外聽見葛文娟懷孕的消息。

在大腹便便的時候，葛文娟懷上了第二胎。

宋莞忘記是怎麼回的住，看著自己隆起的肚子，除了迷茫就是絕，的預產期就在下下個月月初，現在打胎已經來不及。

想起葛文娟有兩個月的孕，宋莞做不到自欺欺人，陸錫山不可能爲離婚，的心裡被無助填滿，同時也生出怨恨，如果說慕席南是的岔路口，那麼陸錫山，就是垮的最後一稻草。

當天下午收拾好行李，花錢了輛車，讓對方送去陸家。

宋莞著大肚子回了陸家，沒人覺得這是陸錫明的孩子，人都死了一年多，怎麼可能還留下種，當時陸父住院，陸母的神不太好，陸錫山夫婦不在家，愣是沒人出來阻止宋莞進家門。

晚上，葛文娟牽著兒回到家，進門就看見坐在餐桌前慢條斯理吃飯的人，宋莞聞聲擡頭，看著葛文娟母，也瞧見後面進來的陸錫山，微微一笑：“都回來了？那剛好一塊吃飯。”

陸錫山看到，臉驟變。

宋莞的肚子早就遮不住，葛文娟自然注意到，當即冷笑：“喲，這還是不見外，不知從哪兒採的野種，不避得遠遠的，還敢往我們家湊。”

“可不是。”宋莞不但不怒，反而笑的更燦爛：“負心漢把我肚子搞大了，提起子又想賴賬，那我只好追上門來。”

聞言，葛文娟的臉白了不止一個度。

當天夜裡，宋莞想著隔壁房間葛文娟猜到結果卻不敢捅破的樣子，笑得不能自己，不再給陸錫山獨的機會，對方想跟說話，估計提高音量引來旁人，特別是葛文娟在的時候，故意做出跟陸錫山親暱的舉止，不是把手搭在他肩上，就是有事沒事讓陸錫山幫擡東西。

宋莞在陸家住了半個月，直到有一天，的羊水提前破裂，陸錫山抱起就送醫院，看著後追趕的葛文娟，知道自己贏了，在陸錫山的心裡，再無葛文娟的立足之地。

看著生下的孩子，尤其對上那雙黑亮的眼睛，宋莞沒有一一毫爲人母的喜悅，這個孩子的存在，只是諷刺著一再的愚昧無知。

拿著枕頭想悶死孩子，終究下不去手。

於是，給醫院的清潔工兩百塊，讓對方幫忙去扔掉孩子。

清潔工抱起孩子離開，過了三四個小時又回來，孩子還在懷裡，一臉爲難，告訴宋莞，這孩子到外面一直哭，扔在垃圾桶裡可能會凍死，到時候警察調查起來，沒好果子吃，想送人吧，可惜是個嬰，沒人要。

把孩子放在宋莞的枕邊，清潔工還了兩百塊，匆匆出去，生怕宋莞再爲難做什麼。

宋莞躺在病牀上，看著瞇眼睡的孩子，除了厭惡再也生不出更多，在醫院住了四天，然後辦理出院手續，沒有再回陸家，直接帶著襁褓裡的孩子回了餘饒。

陸錫山找來，已經是大半個月之後的事。

得知葛文娟小產了，宋莞倚在樑柱旁咯咯的笑，一邊建議：“要不你把我生的那個帶回去，就當是彌補落胎的憾。”

陸錫山沒接這話，自知有愧，但還是想見兒一面，宋莞卻攔著不讓，那雙好看的眼睛，盯著他一字一頓的說：“想見兒可以，你先跟葛文娟離婚，證明你心裡只有我們娘倆，我就讓你見！”

這番話，陸錫山終歸是沒應下。

宋莞也沒讓他見孩子。

重新回到餘饒，宋莞不再去在乎旁人的目，哪怕是父母問及，都不說孩子的父親是誰，只敷衍的說，路邊撿的。

宋莞也不給孩子餵，平日裡連多看一眼都嫌，到後來，這個孩子就是宋母在帶，宋母去學校上課，就請鄰居幫忙帶孩子，至於宋莞，生過孩子後，的材依然苗條，又多出幾分風，穿上花襯衫，猶如翩翩起舞的蝴蝶，爲桐梓巷裡的一道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