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還沒穿戴好服的府衙節推將帽子拍在桌子上。

“竟然有這種事。”他神驚訝，不可置信。

老吏將幾張紙捧來：“這是我在路邊撿的...”

節推接過打開一眼掃去，眉頭凝結。

“大街小巷扔的都是，牆上也粘著，容不等，說張攆的，罵京的....”老吏說道。

張攆就算了，罵京...節推微微抖了抖，正好看到翻到的一張紙上寫著：“廖承段山一手遮天。”

他嗨的一聲跺腳，將紙刷拉爛道：“荒唐荒唐，什麼時候上的？是誰幹的？我怎麼一路走來未見？”

老吏道：“老兒我適才查過一遍，發現這些卷軸粘都避開了衙和大人們居家所在.....”

如果一開始就在府視線，肯定要撕下來，現在天已經大亮，多人都會看到了。

節推道：“猾，猾。”又惱怒的看著老吏，“你都走了一遍還不都揭下來！”

老吏忙道：“老兒一個人做不到...又急著來給大人彙報...想著留著能查出是誰幹的...”云云之類的話。

節推知道這些胥吏沒理也能攪三分，最會推責任，懶得跟他扯皮，瞪眼道：“還不快去！”

老吏應聲是疾步而出，很快召集了差役向大街上跑去，節推則急匆匆的奔向後衙。

後衙裡李遠看著遞來的紙張，神亦是愕然，一邊刷刷的翻看，一邊道：“怎麼會這樣？這是什麼人乾的？...滿城都是嗎？什麼時候張的？巡城竟然沒有發現？”

節推一一道：“現在看不出什麼人...滿城都是...應該是天將明的時候的，那時候巡城已經散去...”

李遠看著紙上，這字跡算不上漂亮整潔，反而潦草，但也是這潦草更醒目，讓人之莫名心驚...還有文字，淺直白，但朗朗上口...很明顯這就是讓百姓們看的。

這絕對是有細籌謀的。

“這是在爲張攆抱打不平...莫非是社學的學生？”他道。

節推道：“但這麼明顯的煽針對廖承段山...也有可能是兇徒。”

李遠眉頭一跳，“是，有可能，兇徒還有，而且主犯還在逃...此舉是要長安城陷混，趁機作。”

節推道：“大人不用過於擔憂。”他看著這些紙張字跡，“單憑這些長安城不了，張攆被抓並沒有問題，雖然看起來可憐...跟民衆們好好的解釋或者立刻審問了問題就迎刃而解...”

他的話音落，有小吏慌張的喊著大人大人跑進來。

“大人大人，京兵進城抓人了。”

李遠和節推都愣了下，道：“這麼快就知道是誰幹的了？”

小吏搖頭道：“不是不是抓傳單的人，是要抓與當選子家有關的人等...說要嚴查...”

抓當選子人家相關的人...這豈不是跟抓張攆一家的四鄰街坊一樣了？什麼嚴查，這是查...

節推神一驚，道：“不好！”

李遠也已經喊道：“不好！”

二人同時向外衝去，小吏猝不及防被撞的東倒西歪，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

大街上馬蹄急響兵雲集而來，前方街道上人涌涌，可見集市正熱鬧，這時候他們在街上衝過，勢必要引一片混，那又如何。

”...大人的意思就是這樣，要這些民衆親眼看著...”爲首的將道，“大清早的街道清淨行走是方便，但那有什麼意思。”

他說道將手中的馬鞭向前一揮。

“進城拿人。”

兵馬齊向前疾奔。

街上的人還未曾注意，大家的頭接耳，或者圍著人，或者圍著一面牆，新來的追問，後邊的向前擁探。

“...寫的什麼？你看了嗎？”

“..看了一點，寫的那個張攆的事...”

“路邊扔的到都是....真是可憐的一家人...老老實實的飛來橫禍。”

“...四鄰街坊也可憐啊，更是飛來橫禍...”

“..那麼可怕啊...”

“..既然是嫌犯被抓了也正常啊...管咱們什麼事。”

“上面還說什麼？”

“說京要把整個長安城的人都抓起來...人人都是嫌犯...”

聚衆議論嘈雜中有衙役急衝過來，抖著棒驅趕民衆。

“都散了，不許看。”嘩啦撕下牆上彩棚上樹上的紙。

“出來...私藏以同黨論..”奪下人們手裡拿著卷軸紙張。

面對這些悉的衙役，民衆倒沒有多麼害怕，一個府城裡擡頭不見低頭見，拐著彎就能攀上親戚。

“怎麼回事啊？是要抓人了嗎？”大家圍著衙役詢問。

爲首的衙役擺手：“不是，沒有，大家不要聽信謠言...”

話音未落就聽得後方有尖聲喊起來。

“兵來了！”

兵？衆人呆呆的回頭看去，果然見一隊人馬疾馳，披甲配刀，正是大家見過好幾次的京兵，此時他們神兇惡來勢洶洶...

大街上陡然安靜下來，馬蹄聲響亮擊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兵...抓人了！”

忽的不知哪裡有人大喊。

“快跑啊！”

果然來抓人了嗎？果然人人都是嫌犯了嗎？原本安靜的大街頓時陷混，所有人都跑起來，人仰馬翻哭爹喊娘。

“不是的，不是的。”衙役們大聲的喊著試圖安，但在陷混的民衆中，他們七八人就如同汪洋裡的小船，瞬時就被掀翻。

.....

“看把他們嚇的...”衝來的將見到這一幕被嚇了一跳，但也幾分得意，誰人不怕呢？還敢要跟他們作對....

“你們幹什麼！”

後傳來怒喝聲，將回頭見李遠，後還有長安府的諸。

上次聽他們說來拿人就是這個李知府阻止的，還臭罵了他們一頓，這次又來了，作爲武將是怕這個文，但廖承和段山可不怕。

將將手裡的令牌舉起來，冷冷道：“李大人，我們奉命行事。”

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李遠憤怒的打斷，“奉什麼命，現在這個時候你們是火上澆油。”說罷擡手，“快走快走。”

隨著他的擡手，後也涌來一羣兵，裝束與京兵不同，對他們形了圍攏之陣勢。

將大怒：“李大人，你竟然調集長安衛駐兵來對抗我等，是要造反嗎？”

李遠亦是怒道：“你們這般纔是要激起民變，說廢話，隨我去見廖承段山。”

......

看著疾馳向雙園的人馬，站在六道泉山一山崖邊的張蓮塘擡手。

“城裡了。”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