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郭嵩之遇小李探花,哪怕這個人變了一個酒鬼,邊喝酒邊吐,甚至連雕刻他的小木人時,連拿刻刀的手都開始打了,可郭嵩還是知道,這個就是兵譜上排名在他之上的李尋歡。當李尋歡準備殺人的時候,那雙抖的手就會變得穩定無比。
這就是同類的嗅覺。
在古老道的眼中,周易就像唐伯、明味大和尚一樣,是有資格爲他同類的人!
在這種同類面前,古老道擅的各種形手法都會失去作用,如果不加掩飾,只要一踏百泉谷就難免要被周易發覺,面子掉一地,從此在天下實修、族中子弟面前擡不起頭來。
高手相爭、要拔頭籌,更何況是號稱兩百年來道門第一人,曾經的‘神農門’祖師爺?雖然這層關係早就不知道是幾輩子前的事了,古老道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可要是在周易這個後生晚輩面前栽了面子,他以後還怎麼混?
沒人能夠想到,如此強勢,連唐伯這種老怪都要顧忌萬分的‘古力大仙’,爲了悄悄地進村,居然也腦袋裹上碎花布,做了一回地雷的。如同一個踩盤子的小賊,也是他運氣好,遇到了心而且腦袋也就不怎麼靈的二癩子。
二癩子哪裡知道,這老貨在遇到他之前,已經在百泉谷附近流連了許久;陳英寧和明味等人反饋回來的消息,他如果不親手驗證,那是絕不會深信的,真龍之氣?劉伯溫這個風水大家找過,也曾經妄想憑藉真龍之氣破解古時修者純淨願力、信仰道的。可結果怎麼樣?蛋碎了一地,最後被老皇上朱元璋知道,派出大十八高手滿天下追殺這個妄想逆天而行的老道......
一個後生晚輩,算上在孃胎裡的時間,纔有幾年道行?他就能引發真龍之氣了?老道還真是想別別這個勁。那幫下雜道行怕是不夠,看錯了吧?至於明味,道行倒是不比自己差上多,不過自從退而求其次,放棄了佛道兩家最高級也是最危險的‘生死課’轉而追求相對風險較低的佛家‘紅塵課’後,就變得有些懵懂。了個好吃好喝的讒鬼,眼力退化也是有的。
太~祖說得好,‘實踐出真知’,古老道這就是來實地調研來了。
結果一查之下,險些驚掉了九樑冠,就看這百泉谷附近厚的地力便可知道明味和小雜們可沒看錯。而且十里八村的老鄉們那種對周易的擁戴、無限信仰,都快趕上古家子弟對他老人家的無腦崇拜了。
這種信仰和崇拜,已經開始產生出當代修者最爲之垂涎、也最是束手無策的滂湃願力,古老道苦修多年,雖然還是缺乏直接掠奪這些願力、將其淨化爲己用的手段,要知卻是很容易的。
有辦法了。混百泉谷而不被周易首先發覺,就要靠這些對周易無比信仰、崇拜的老鄉。混雜在百十個對‘小周先生’無比崇拜的‘信衆’之中。只需要給自己編排一個合理的由來,不被這些老鄉首先懷疑、猜測,以古老道的功力,只要稍加收斂,就會讓周易無法發覺,這就‘燈下黑’!他是過‘那個地方’邊緣的大能,自信就是‘那地方’真有某些神存在,也未必能夠看破這種藏手段,更何況是周易這個後起之秀呢?
周易果然沒有發覺,讓他順順利利就混了進來。唐寶的‘我願意’之聲剛落,老道也已經暗中打量了周易許久,發現這個年輕人修爲雖高,卻也未必就能蓋住自己,是時候出頭了!
滴溜溜轉的眼睛猛地一凝。老道忽然踏前一步,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徑直走到了吳老和這對新人的面年前,微微一笑:“我!要!是!不!願!意!呢?”
一字一頓!他發出的每個音節,居然都從最低音域直接拔升到高八度,而且不會落下任何一個音階,就好像一個走路非常穩定的年人在爬樓梯,並不是一步一個臺階,而是雙都到了一個臺階上,纔會繼續攀登,然後還要等雙都到了上方的臺階,纔會繼續向上。
不過他不是一個人在‘爬臺階’,這一句話中包含了七個字在,每個字都是從低音區到高音區,卻好像是七個人在同時爬上去,明明是有先有後,每個字帶出的音階卻是混雜在一起,有時前字未清,就被後字包了前字,說不出的古怪,而且音階有高有低、忽遠忽近,明明是一個人在說話,可這種音階迴盪帶來的叉、共振,讓人覺就像是有好多人在一起說話一樣,聲聲都能滲自己心。
千佛唱!這種最早從西域傳來的梵唱佛音比佛家獅子吼其實還要高明瞭許多,後來不是佛家,就連華夏道門、甚至是一些頂尖武者也有涉及。
比如小說中表現的天下三奇會聚桃花島,東邪西毒是彈琴吹簫,洪七公則是長嘯,那就是從千佛唱中化來。還有86版的電視劇《西遊記》中,孫大聖鬧完天宮後,西方佛祖駕臨,配出的聲音與一般角明顯不同,說不出的古怪,喜歡的人聽著好,覺佛祖威嚴,不喜歡的就會生出煩燥的覺,恨不得孫大聖給他腦袋一棒纔好呢,那也是一種表現手段,只不過導演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並不明白什麼纔是真正的千佛唱而已......
幾乎是在古老道吐出第一個字開始,臺下來觀禮的客人就覺心神一陣迷糊,恍惚間彷彿進了夢鄉一樣,夢中還見到一個穿著黑棉襖的老傢伙走到新人面前,笑嘻嘻地說著什麼,然後就沒有知覺了;卻是一個個直接倒在桌子椅子上、地面上呼呼大睡。
唐寶和鈺剛要換戒指,卻就此定格住了,然後抱在一起呼呼大睡,直接越程序進了房階段......哪怕是柳絮和常香姑這樣的武高手。也不過是多撐了兩秒種,了聲‘易哥小心!’‘叔叔師傅,我不行了’一就相繼睡去,反倒是柳絮專心修煉飛劍上的功夫,對神力的錘鍊用功比常香姑更強一些。多撐了半秒鐘。
“聞君有鸞喜之事,近在日前,古氏佳婿,卻馮君?此古家之殤也,吾當不日來訪,與小友會與寒谷溫潭之旁。豈不快哉?”
古老道有些驚奇地了一眼爲證婚人的吳老,這人在自己施展千佛唱的時候,居然了三秒鐘不倒,似乎周上下,有願力環繞,只是他不懂得運用而已。否則倒是頗爲棘手。
“這位是吳清源吳老先生,棋道頂尖人,開創了一個時代的人,自然有無數棋迷願力加。只可惜他老人家不會運用,否則你以爲憑藉區區的音波攻擊就能讓他進昏睡?那也太天真了些......”
在千佛唱剛起的時候,周易也是面微變,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形迅速閃,將吳老、唐寶小兩口和柳絮常香姑他們扶坐在桌子旁,然後才轉過來,微笑著看向古老道,輕輕鼓掌道:“厲害厲害,我已經夠小心了,想不到還是被你混了進來,慚愧慚愧。不過以古家老祖的份,居然會對這些普通人手,閣下就不覺得有些過分了麼?”
面前這是活了兩百年的老傢伙。說起來也是周易前輩的前輩,可週易卻只稱閣下不什麼前輩、老先生,是因爲實在看不上他的手段,有些不齒。
“原來是吳清源,那就難怪了......”
古老道嘿嘿一笑。擡眼看著周易:“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必也知道老祖我的由來,你還要手管古家和唐家的事?老祖如果不來,恐怕都要被天下實修嘲笑,今後就是見了陳英寧那小雜,都要擡不起頭來。換了你是我,你又如何?”
“呵呵,號稱當今道門第一人的古力大仙,居然搞起了包辦婚姻,天下還有比這更好笑的事麼?”
周易出右手,輕輕在自己頭頂拍擊了三下,頓時有一道金紅的芒升起,正是外化鬥線金紅。自從周易收回神本源後,這條小蟲也徹底改變了形態,如今已經不是普通生,有形無形,隨意轉換,藏在他的識海深,吸收神力量,日漸長,宛然已經是另一個他了。
如今就算遇到可以殺死周易、抹除他神意識的大能高手,只要這條鬥線金紅能夠逃走,假以時日,就是另一個周易復生,最近周易已經開始潛心研究西域謎教的《三生三世經》,這套謎教手段如果配合外化鬥線金紅,將有無窮奧,卻是一言難盡的。
“蠱,你是苗家傳人!不對不對,這可不是普通的養蠱之,而是真正的外化,你居然......居然也開始參悟‘生死課’了!”
古老道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在古傳修煉願力的正宗法門漸漸失傳之後,縱然是他這種老古董,要在一定程度上長生,也需要接類似的研究課題。比如在佛家的‘紅塵課’還有佛道兩家公推爲‘長生第一手段’的‘生死課’,都是在這個末法時代長生的手段,雖然做不到神爲仙,與天地同壽、日月同輝,比普通人多活個一兩百、兩三百年還是可以的。
比如明味的紅塵課,那是偏重於煉心的功夫;是在佛家小乘功課圓滿之後,放下所有就、執念,學佛菩薩再紅塵,不過這個再紅塵不是去十丈紅中被世俗蒙了心,而是要在外魔叢生的紅塵之中,尋找到屬於自己的一顆赤子之心,找到了,心就更高境界,哪怕修煉不會因此水漲船高,也能得到歡喜快樂、從而達到長生的目的。
不是有句話說麼,長壽者首先心態要好,普通人如果能夠端正心態,都可以爲長壽百歲的老人,讓市領導都得去年年拜訪,詢問你都吃什麼啊,怎麼就能長壽啊這些問題。誰不想多活幾天呢?更何況是經歷了紅塵課歷煉的修者?明味就是經過了這種修煉,明明是個百多歲的老不死,看上去卻跟箇中年頭一樣,整天就是想著怎麼混吃混喝,多蹭周易幾頓飯纔會舒服。
可這種紅塵課雖然能夠長生。畢竟也是磨鍊心境而已,的腐敗衰竭總是個自然規律,你就是心態再好,該衰老還是要衰老,也逃不過閻王爺的邀請不是?所以像明味這種渡過了‘紅塵課’的實修,往往也會兼修武、強健。這樣就能再多活幾年,也就是普通人眼中的半仙兒了。
不過就算如此努力,與自然規律拼命抗爭,到了兩百歲左右也就是大限了。實修的世界可與仙俠小說不同,不會出現人越老道行就越高的事,不就什麼千年萬年的修行、道行。那可不是實修者,那是烏王八。
古老道能有如今的就,甚至連唐伯這樣的人都要尊他一聲‘古力大仙’卻是因爲他天賦異稟,不但年輕時就是個武天才,以壯年之突破混元境界,更是佛道兼修,六十歲不到。就從‘紅塵課’中功出,得壽近兩百年;還因爲他向來敢想敢做,曾經在百年前拋棄家族,四尋找高人異士,就連周易去過的西域也是他足足呆了三十年的地方,爲得就是要尋找那自然法則下的一線生機,再次突破這個兩百歲的壽元大限!
據說他在巔峰時期,曾經到最接近‘那個地方’的邊緣,不過但有實修者去登門拜訪、求教,一向自視極高的古老道也是搖頭。只說自己當初見到的恐怕不過是心魔幻像而已,‘白玉京’究竟是真實存在還是虛妄之,還需要進一步的證明。有人在他面前提起那位在學生面前下跪,臨終說出‘白玉京’三字的段姓軍閥,古老道更是大笑不已。不過一個軍閥出而已,後來雖然向佛從善,白玉京也不過是他的傳說幻像而已,估計是這位段大人老年因爲堅持不食而導致了虛弱,彌留之際的好願罷了,卻被好事者聽到傳播了出去,你們還真當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