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嫁

這個時候的圓明園是有些冷的，草木凋零。

四爺讓李薇住到了改建後的桃花塢，早春的桃枝已經冒出了綠的新芽，一下車就被這面前的春景吸引住了。

他牽著的手道：“往這邊來，屋裡朕都人收拾好了。”

屋裡佈置的跟以前一模一樣，但樣樣都是新的。

四爺領著看了一圈，坐下待有事就讓弘昐寫信。弘昐就住在前頭，額爾赫陪著你住。弘昀他們有功課不能出來，但隔幾日朕會讓他們來園子裡給你請安。

宮裡的事都不需要去理。

這是四爺特意在走前把挪出來的原因。

看著肚子時，四爺有時會出‘這小子來得真不是時候’的神，跟著就小心翼翼的扶著還一點見不著起伏的肚子說：“好好照顧自己，別讓朕在外頭也替你擔心。”

三月初，四爺終於起程了。

幾天後他到了直隸，送信回來說見過李文璧了，‘你父勤勉，朕甚之’。然後說覺爾察氏已經起程，林軍護送回來，一回來就直接送進圓明園，還說給覺爾察氏的屋子都準備好了，就安排在桃花塢新蓋的一軒堂裡。

‘你父有公職，待朕回程時攜他一道回京’。

李薇接到信後就趕讓人去看屋子裡還什麼不，另外還要給李家送信。估計李家人還不知道覺爾察氏要回來的消息。

四爺從保定起程時，覺爾察氏進京了。就像四爺說的那樣直接送到了這裡，李薇讓額爾赫去迎進來，見著覺爾察氏的那一刻，把眼淚吞回去了，只出個笑來：“額娘，好久不見。”

因為不想讓覺爾察氏跪自己，更不願意在見親人時還要旁人在一邊提醒著他們份有別，所以李薇連回來的玉瓶和玉煙都趕出去了，額爾赫也被待著領了你郭羅瑪姆過來後不要進屋，先回去等你了再進來相見。

打算得好，只是李薇沒料到沒哭出來。

覺爾察氏看著已顯老態，但卻並不像這個年紀的人，一眼去只有四十餘歲而已。除了頭髮花白外，臉上的皺紋都沒多。

母子兩個一點也不像十幾年沒見了，坐下後覺爾察氏說家裡都好，老太太都九十了還朗著呢。還有你多了好幾個外甥孫和外甥孫（++）

李薇囧了下，不知不覺第三代已經來臨了。

覺爾察氏看著的肚子說：“瞧你這肚子，只怕是隨了我了，這個估計也是個小子。”

李薇寫信跟四爺說，額娘說這一胎還是個兒子。

四爺很快回信來說老人說的話都準，然後隨信附上他給六阿哥起的名字：弘昫。

覺爾察氏就這麼陪著在園子裡住下了，多年未見的母兩個住在一起必然會有種種的不習慣產生。而覺爾察氏最常掛在邊的話就是：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這麼懶了？

在額娘的帶領下們開始給額爾赫做嫁。

李薇被額娘提醒後才想起要給兒親手做嫁，多覺得有些對不起兒。可的針線**夫多年來也只往練發展，沒往細發展。白菜炒得再好，那也是家常菜，指一通百通的會做開水白菜就不大可能。

何況額爾赫是固倫公主，那嫁不是一般的複雜華貴。

聽說早在三年前四爺就吩咐人開始做給三個兒做嫁了，二十多個繡娘忙上三年才做這麼一件出來啊。

於是到了春暖花開時，屋裡祖孫三代（……）圍坐在一塊繡嫁妝就了圓明園的新景致。

覺爾察氏把額爾赫也給過來一起繡，繡的是枕套一類的小零件，李薇繡的就是子的一片。一片片繡好後再接到一起就行了。

覺爾察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了很多事。

比如當年給李薇的嫁，就是在十歲那年開始繡的。

“不過最後你也沒穿上。”覺爾察氏道。

此時說起這個就帶著幾分如水的平淡了，多年下來，不管是不甘還是什麼都消失了。李薇問起那嫁在哪裡，覺爾察氏道：“當年我看你穿不，正好老二要娶媳婦，那嫁妝都是咱們家給置辦的，我一看嫁也不能浪費，就拿給穿了。”

額爾赫失道：“好可惜啊……”

李薇卻覺得這在理之中。不但當時穿不嫁，這輩子怕是都穿不上吧？

可是晚上，覺爾察氏提進來了一個包袱給。

打開一看，是一件黯淡的大紅嫁。

紅蓋頭上繡著戲水鴛鴦，都發烏了，上面的線大多都失了。

李薇把嫁搭在膝頭，笑道：“我就知道額娘不會把它給別人穿的。”

覺爾察氏輕輕瞪了一眼，歎道：“我辛苦了幾年做出來的呢，這上頭的繡樣都是去找別人要的。給你穿我都捨不得。”

屋裡的燈昏黃，大紅的嫁雖然黯淡，但在的眼中卻仿佛還是那麼新鮮。

李薇忍不住把它披到上說：“額娘，我穿上試試？”

覺爾察氏道：“那就試試。”

母兩個像做賊一樣，一個人都不，還悄悄把門從裡面給上了。

然後李薇在覺爾察氏的幫助下穿上嫁，重新上妝梳頭，還絞面來著。

李薇興致的仰著臉，道：“當年我可沒絞過面！”

覺爾察氏咬著繩，口齒不清的含糊道：“你這臉上早就沒汗了。”不過還是認認真真的給絞了一遍。

……絞得臉發疼。

最後坐在梳粧檯前的李薇，帶著一頭的桂花頭油，覺爾察氏捨得的，不知道是不是覺得不用白不用，幾乎把一瓶油都給糊頭髮上了。上塗著大紅的胭脂畫了個櫻桃大的圓，腮上再帶兩坨紅，眉剔禿了，畫得又黑又細，彎彎的像一彎弦月。

盯著銅鏡看了半天，很懷疑的說：“……這樣畫真的算漂亮？”

新娘子要都打扮這模樣……

覺爾察氏比還認真，讓乖乖的坐在床上，蓋上了蓋頭。

頂著蓋頭坐了一會兒後，李薇覺得實在是犯傻：沒人掀，四爺在千里之外呢。於是自己一下子掀掉了——

卻看到覺爾察氏站在前面在哭。

母兩人撞了下眼神，覺爾察氏趕背過淚，一個勁的眨眼，想把眼淚給眨回去。

李薇上前摟住，被覺爾察氏一胳膊給摟到懷裡。

……

第二天早上醒來，兩母全都腫著核桃大的眼睛，幾乎只能睜開一條。

嫁被李薇珍惜的收了起來。

覺爾察氏回京後偶爾也回李家看看，住上一天半天的。不過因為聖旨讓在圓明園裡陪伴李薇，所以也不能在家久留。

通常送覺爾察氏回園子的都是李檀。李蒼進了工部，補了個員外郎。聽說現在忙得很，極回府。

有時能跟從宮裡出來的弘昀幾人撞上，李薇就放這群男孩們在園子裡玩上半天。

四月時，端靜也出嫁了。宜爾哈的婚事提上了日程，而四爺此時才剛到江南，發旨回來說讓九爺去送端靜出塞。

倒把端靜的親生阿瑪放到一旁。

幸好五爺那邊也沒有意見，他弟弟去送也算是他盡了心意了。

為了辦宜爾哈的婚事，長春宮的皇后特意讓人到園子裡來問李薇回不回去。

李薇想起四爺的待，就說安胎呢，不回去。

白世周就是用慣的大夫，自然是怎麼說，他怎麼寫脈案。於是送回宮的脈案裡還真就替李薇編好了理由，說現在不宜勞神。

弘昀說了件事，才讓李薇明白過來為什麼皇后會想請回宮。

“皇阿瑪說皇額娘累著了，有頭疼宿疾，失眠多夢。讓一個年氏的去幫。我聽人說這幾個月的月例都是這個年氏發的呢。東六宮那邊就是親自去的。”

弘昀笑道：“東六宮的太妃們都稱這年氏十分的有當年孝懿皇后的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