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聽他噼里啪啦地報完聽起來很是合理的數字，卻問道，“張大哥帳算的對，不過咱們店的店面擴大了，會有更多的客人來買布嗎？”

“這個？”張三有有些猶豫，他還真說不好。

“咱們店里的客人多是周遭的街坊。”小暖開解他道，“張大哥不如算一算擴大店面合適，還是再買下其他街道上的布店合算。若是咱們有了兩家布店，有些錢可以合在一……”

“兩家店可以一起進貨，料房也可以用一個，這樣兩家店的店面都可以擴大，寬敞，能多擺些布料！”張三有兩眼灼灼。

小暖贊許地點頭，“張大哥說得非常對！”

“清水街上有一家布莊，那里人多但他們的生意不太好，愚兄這就去看看！”張三有拎著紙筆就跑了。

信叔看著爺的背影，目復雜，老爺在世時，是想讓爺讀書宗耀祖的……

“信叔，三有哥這樣好的。”小暖知道他在想什麼，“您覺得場爾虞我詐那一套，以三有哥的子，做的來嘛？”

“做不了，在衙門當個書記幕僚也好啊。”信叔喃喃道。

周人雖然不抑商，但惟有讀書高的觀念還是深固的，小暖笑問道，“當幕僚得看人臉，便是在縣衙里做事，一個月也不過兩三百錢，有這樣錢多，有現在快活？”

信叔琢磨了一陣，嘆口氣，“既然爺讀書不，多賺些錢娶個書香門第的回來，栽培小爺耀門楣也是一樣的……”

小暖……

“張大哥已十八，還未定親嗎？“

提起這事，信叔便有些氣憤，“老爺在世時本給爺定了親的，可老爺去世后，對方見爺讀書不，家道也中落了便毀了婚！”

沒想到張家還有這麼一出，小暖安道，“張大哥還沒及冠，娶親之事不急，信叔可以托婆慢慢挑著。”

大周子滿十五周歲及笄，男子滿二十及冠。冠禮也就是年禮，冠禮之后一兩年婚也不算晚，不過這里人喜歡早婚，男子十六七婚的大有人在，真不明白他們為什麼如此想不開。

剛回到家，小暖便聽翠巧報說，“明德先生和正法先生走了，他們口頭上說是想去游山玩水，但卻謝絕了陳狀元的送行宴，只與云清先生辭別后就輕裝遠去。”

小暖點頭，兩位先生的態度很明顯是因為親眼見了陳祖謨的所作所為，不屑與之為伍才離去的。云清先生因聘于陳家族學，怕是一時三刻還難以。

不過，云清先生這樣的正人君子，承平王是怎麼請的呢？小暖有些好奇。

陳家那邊，正因為兩位先生的離去而覺得面上無，大發脾氣。

被最近的風言風語鬧得不敢出門的皮氏沉著臉，“讓人擄人的不是我兒，讓人獄殺人的也不是我兒，憑什麼這些帳到頭來都要算在我兒頭上！這世上哪還有說理的地方！”

陳祖謨眉頭，“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總有水落石出之日，早晚這天下要還兒一個清白！”

“早得什麼時候，晚得什麼時候？”皮氏苦著一張老臉，這天天被人堵著門念叨的日子，實在是難。

“最多再過半月，便會無影無蹤！”陳祖謨面上有些，“兒與郡主親之日，快到了。”

皮氏聞言也是一喜，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等道郡主一到，村里人的注意力自然會被的十里紅妝吸引過去，哪里還有人記得這件事！到時候村里誰能有的風。郡主媳婦，皇上的親戚，別說秦家村，就是這濟縣也是頭一份！

“城中的新院子修得咋樣了？”

陳祖謨微笑，“母親放心。”

從展家花重金買來的四進的大院子，在濟縣，除了烏家、金家和趙家外，算是最好的。只有這樣的院子才配得上他的份，配得上郡主的份，陳祖謨異常滿意。

“不過兒啊，你別嫌娘多。這事兒真的跟郡主，跟承平王府一點關系也沒有嗎？”皮氏低聲問道，若說一點關系都沒有，別說村里人不信，自己也不信。

陳祖謨抿抿，“應是有人為討好王爺郡主，私意妄為，惹出禍端。”

皮氏又問，“要是這樣，馬老四干嘛急地去殺人？”

陳祖謨被問得說不上話，干脆站起一甩袍袖，“他們怎麼想的兒如何知曉！兒還要讀書，母親早點休息。”

見他去了書房，青柳便地端茶進去，幫他倒上后靜靜立在一邊陪著。陳祖謨鬧了半日，才似是自言自語問道，“馬得鐵該到了吧？”

“若是快馬加鞭，早該到了。”青柳寬道，“老爺且安心，此事定非承平王和郡主所為。”

陳祖謨抬頭問道，“為何？”

青柳笑道，“老爺您想，退一萬步說，王府若真想做什麼，會派這樣三個廢過來嗎？而馬四侍衛急著去殺人滅口，是因為他們在王府做事眼高慣了，沒將區區縣牢放在眼里，只想直接了事，免得此事糾纏下去擾了老爺和郡主的新婚之喜。”

陳祖謨豁然開朗，“言之有理！”

青柳含笑點頭，在心里默默加了一句，承平王確實不會，但承平王的三郡主絕對干得出這樣的蠢事。

“老爺讀了這麼多年的圣賢書，思慮見地還不及柳兒。”陳祖謨嘆息一聲。

青柳立刻上前替他肩膀，“柳兒不過是因為生長在京中，見得多聽得多，才補了幾分拙罷了。老爺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所缺的不過是歷練，以您的聰慧，仕后定能一日千里，轉眼就能將柳兒踩在泥里不屑一顧了。柳兒已十六歲，卻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呢……”

聽這樣小意婉轉地一哄，陳祖謨心漸好，暗道紅袖添香果真人生一大妙事。

“學字又有何難，柳兒研磨，老爺教你。”

青柳喜得面若桃花，邊研磨邊央求道，“老爺將您在金鑾殿上做的那首七律也寫給柳兒好不好？柳兒聽人念了許多遍，真是太好聽了，柳兒想學。”

陳祖謨哈哈大笑，“好，老爺一并寫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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