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林氏就爬起來,開始收拾。
把自己的裳都收起來,又給金罐收拾了兩裳,最后,在柜子靠著的那面墻上,挖出一個小小的荷包收起來。
那里面是當初姑婆,也就是當家的最后死之前,傳給大房的一對銀鐲子。這銀鐲子據說是王家當初傳給兒媳婦的,可自己婆婆不得姑婆歡心,姑婆就的留給了自己。
這鐲子,除了姑婆和自己,誰都不知道。
當初據說公爹問過,被姑婆說是家里困難,給典當了,實際是姑婆給藏了起來。
這對鐲子足足有二兩重,林氏自從拿到手后,就把它藏在柜子后面,連王永富也沒告訴。
如今。既然婆婆拿走了自己的私房錢,那這鐲子,就帶走了。
大不了以后傳給金罐的媳婦,也算是傳給王家人了。
這麼一想,林氏也就覺得沒啥對不住王家的了。
早餐桌子上,林氏了兩天,昨晚有事想不覺得,此刻既然已經決定了,再看到吃的,就忍不住了。
再想著自己這一回娘家,就再也不會回來的,在王家了這麼多年氣,怎麼走之前也要吃個飽。
也顧不得張婆子和王老柱還沒到。 。先撈了兩碗干的菜粥下肚。
江氏在一旁攔都攔不住,急得只掉淚,心里對這個大嫂子越發的看不上了,這麼大的人了,爹娘都沒上桌,先吃了,那樣子,活像三天沒吃飯一樣,一點吃相都沒有,實在是難看。
等張婆子來一看,林氏兩碗菜粥下肚,覺活過來了,即使對上婆婆殺人的眼神,也難得的沒慫。
張婆子臉都變了,這王家定下的規矩,沒來分飯,誰都不能先吃,這規矩十幾年了,人人都遵守,今兒個,林氏居然狗膽包天的破了。
看樣子,完全是豁出去了,有恃無恐。
張婆子心里一琢磨。。也就猜到了。
林氏這樣,只怕就是想惹怒自己,最好手,然后順理章跑回娘家,借口都是現的,被婆家打了。
可憑啥要如林氏的愿啊?
冷哼了一聲,只指桑罵槐的將江氏罵了一頓,雖然一個字都沒說林氏,可林氏的臉上火辣辣的。
氣沖沖的回屋背起包裹,拉起金罐就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正好到王老柱,林氏站定,因為心中惱怒,所以語氣都是邦邦的:“爹,娘,我大哥他們前兒個到鎮上過去看當家的,說我娘這幾日快不行了,想讓我回去見見。本來這個時候,家里這麼多事,當家的也要人看著,可我娘實在是撐不了幾天了,我當閨的,總不能讓親娘走之前,連閨的面都見不上一面吧?所以我得回娘家幾天。”
“那老大哪里怎麼辦?”王老柱一愣,這親家母要去了,不讓兒媳婦回去見最后一面確實說不過去。
可這也未免太巧了吧?王老柱心中狐疑,想起昨晚老婆子說的那些話,看著林氏的眼神都帶上了一懷疑。
林氏心里咯噔一下,勉強鎮定:“當家的那里,金斗他們兄弟在呢,還怕不心嗎?我去幾日就回來。本來是該我跟當家的,還帶上孩子們去的,可當家的現在這樣,金斗他們兄弟倆大些,留他們照顧當家的。金罐還小,就跟著我回去一趟,也算是替他哥哥們盡盡孝心。”
王老柱聽林氏說話條理分明,也合合理,又覺得是自己多想了,親家母出事,沒有攔著不讓兒媳婦回家的道理。
要是林氏鬧出去,村里人不得背后說自家不講道理人?
張婆子走過來,啐了一聲:“我呸!既然你娘都不行了。你昨兒個咋不說?只跟金斗他們說是回來換洗服的?別不是想懶不想伺候你男人了,找借口回娘家吧?這空口白牙詛咒親家母好端端的就要去了,這要是我閨,我非要給兩個大子不可!”
默默躺槍的王永珠在一旁無奈的看了張婆子一眼,心想,憑娘你寵我那個勁,我要真那麼不孝,估計你也就只能自己抱著被角哭的份,只怕您下不去那個手啊!
張婆子這麼一說,王老柱又看向林氏。
林氏在張婆子的眼神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努力讓自己顯得很平靜:“昨兒個我不是怕金斗他們兄弟擔心麼。 。所以才沒說。真是我娘不行了,不然我帶金罐回娘家干啥?”
金罐還想著去大舅家吃好吃的,聽這意思,爺和不想讓娘和自己去大舅家?這不可行。
金罐眼珠子一轉,就抱著林氏哭起來:“娘,我想姥姥了,我想大舅了!姥姥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這孩子都這麼說了,還能說假話不?王老柱還能說啥,只好揮手同意。
渾然忘記了金罐的前科。
林氏拖著金罐就要走,金罐還沒吃早飯呢,不過一看江氏從灶屋里端出來的還是菜粥,立刻沒了興趣,想著能去大舅家吃好吃的,屁顛顛的跟在林氏后面就走。
張婆子不咸不淡的在后面道:“沒事詛咒自己爹娘快不行了。。將來是要遭報應的!”
一句話音未落,林氏剛好過門檻,差點沒摔個狗啃泥,狼狽的爬起來,抓起金罐,頭也不回的走遠了。
林氏這一走,王家人面面相覷了半天。
好半天,王老柱才說:“老四,你到鎮上跟老大說一聲。”畢竟是老大的媳婦回娘家,總要他知道吧。
王永平答應了一聲,就要出門,被王永珠抓住了服,立刻彈不得,生怕這小妹一用力,自己這服只怕就不保了。
“等我一會,我也去趟鎮上,買點東西!”王永珠這幾日天天悶在屋里做針線,覺要出門緩緩。
正好手頭還有點錢,給張婆子和王老柱一人扯一新布,回來給他們做裳,還能鍛煉針線活。
張婆子一聽,這段時間,家里因為老大的事,糟糟的,干啥啥不順,悶在家里也憋屈。
老閨估著也是想去鎮上散散心,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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