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錦樓一怔，接著哈哈大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直笑得前仰后合。眾人驚疑不定，不由面面相覷。郝卿渾抖，下尿了一片。林錦樓笑夠了，臉上雖是笑容滿面，卻著森然冷意，踢了踢郝卿道：“說是冤枉的，這麼說你便是罪魁禍首，千刀萬剮都算便宜了。”

郝卿大哭道：“小的冤枉！趙氏有個表哥錢文澤，跟小的吃酒相了，說他的表妹趙氏生得天仙一般，親之前就和他有了首尾，后來嫁了人天天守空房，日夜想漢子，要給我們牽線搭橋，讓小的哄著趙氏拿銀子出來放債，得了錢跟錢文澤一九開分了。又說趙氏原先便拿出一萬多兩銀子放債，小的不信，錢文澤便說這銀子一多半是林家公中的錢，趙氏原先持家，手里頭能撈大把的油水，如今雖不著銀子了，但三五千兩還是拿得出手，放債出去，每月至也是七八十兩……”說到此看了看林錦樓臉，其實錢文澤說了這些，他便心著應了，可此時此刻萬不能這樣說，便咬著牙編道，“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勾引大人的老婆，死活不肯應。可奈何欠著錢文澤的賭債，只得被迫答應了。”

林錦樓冷笑道：“哄誰呢？你一個出家人，還能出去吃酒耍錢？”

郝卿道：“小的不是出家人！小的姓郝名卿，家中有妻有子，是錢文澤讓我剃了頭，住到這寺來。為著與趙氏方便。”又哭天搶地：“大人要不信。只管拿來錢文澤。一問便知了。”

趙氏父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們萬沒想到趙月嬋竟膽子大到這步田地，用夫家的銀子出來放債不說，還養了兩個男人。

趙月嬋卻哭道：“錢文澤我的，當年我不懂事，婚前鑄下大錯，他以此拿，倘若不從他的意。他便要在外頭嚷鬧，我，我也是不得已……”將臉埋在被里哭得死去活來。

趙氏父子臉沉如鍋底一般，屋中一時沉寂。

林錦樓看了趙學德一眼，嘲諷道：“事已至此，岳父大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岳父”二字咬得極重。

趙學德勉強開口道：“老夫慚愧……”見林錦樓一臉殺氣看著自己，生怕他暴怒起來傷人，也知此事已糊弄不過，便道：“你想如何？”

林錦樓道：“此事倒也簡單。不過三條路，一是我還一紙休書。以犯了‘’罪一條休妻。”

趙家人齊聲道：“萬萬不可！”若是以此名義休了趙月嬋回家，趙家才真個兒算是斯文掃地。日后子孫都難抬頭做人，趙學德還有兩個待嫁的兒，日后只怕找不到婆家了。

趙學德勸道：“賢婿何必趕盡殺絕，林趙好歹也是兩姓好的，再說這與你臉面上也不好看……”

林錦樓冷笑，接著道：“二是趙氏暴斃，林家自會持喪事，可棺材不得進祖墳。”

這便是要趙月嬋的命了，倏然瞪大雙眼，尖道：“不行！不行！”眼淚滾滾而下，央告父親道：“爹爹千萬別答應！”

趙學德臉難看，瞅瞅林錦樓，暗道：“這等逆若是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全了趙家的名聲，也讓林錦樓消了氣。”可瞧了一眼在床上的趙月嬋，心里又舍不得，究竟是至親骨，自小疼長大的，怎下得了狠心讓兒去送死？

趙剛也從旁勸道：“爹爹，此事萬萬不妥，妹妹縱然有錯，也不該沒了命。”

趙學德仍在踟躕，便聽林錦樓道：“三是我與趙氏和離，只是貪墨林家公中的銀子，所以陪嫁的田產不能帶走，其余自便。”

趙學德咂了咂。因為林家乃江南族，潑天富貴，故而當初嫁時，趙學德為了講排場，忍著痛置辦了大批陪嫁，頗有些農莊田產，心里猶豫，又想有轉圜余地，便堆著笑道：“賢婿何必如此著急，眼下擒拿反賊是要，待捉到人，給你記第一大功，家務事再議也不遲。”

林錦樓往椅上一坐，翹著二郎，冷笑道：“我已是看在兩家好的份上給趙家留臉，此事不給了結，我便立刻搬兵撤退，寫了休書送上府去，倒也不怕滿城風雨，人人知道我了王八。我豁出去臉皮不要，也要將此事撕虜干凈。”

趙學德急得團團轉，趙剛將趙學德扯到寮房另一側的茶水室，低聲道：“不如就依最后一則罷。林錦樓油鹽不進，惹惱了他指不定有什麼后手。妹妹犯了這等大錯，林家是萬萬不會再要了，和離還能保全面，留下田莊堵林家的，好歹兩家還留一線，日后有機會再攀親。”

見趙學德仍在猶豫，便補上一句道：“爹爹，你外頭養那個小婦兒，生的兒如今也快十五了……”說著使了個眼，對林錦樓努了努。

趙學德茅塞頓開，他養了個外室，生了一對兒，兒趙月娥倒是人樣貌，如今打扮起來，雖不及趙月嬋夭矯，卻也極其標致，了聲音道：“的出差了些。”

趙剛冷笑道：“爹爹還打算正經結兒親家？我的意思是把給林錦樓做妾，圓圓人家的臉面，好好攀上的高枝兒別回頭了冤家。”

趙學德若有所思。

這廂林錦樓悠然的坐在窗下的椅子上，轉了轉脖子。先前揪出夫婦的惱意已逐漸淡去，要擺趙月嬋的快意卻從心里涌了上來。

趙月嬋擁著被，咬著牙哽咽道：“你好狠的心……縱然我犯了錯事，你竟要我的命！”

林錦樓雙眼如同兩道冷電看著趙月嬋，恨聲道：“我恨不得把你千刀萬剮！每當想起我娶了你這樣的婦人，我便悔得無以復加。自娶了你進門。家中添了多不幸。早先我打算娶太太遠房親戚的兒芙蓉作妾。是你悄悄引了人將殺了！”

趙月嬋猛地瞪大眼睛，瞬間變了臉，心“怦怦”直跳，一都不敢。

林錦樓笑得有些猙獰：“你以為這事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把我當傻子耍弄？世上沒有不風的墻，芙蓉死得那樣慘，我怎能不去探個虛實究竟。自此之后我見著你便覺著惡心，連都不想一下。看見你，我便想起芙蓉死時的模樣。”

趙月嬋揪了手中的被——原先新婚之后，林錦樓發覺并非完璧，待雖然冷淡，可偶爾還有些夫妻親近，可不知從何時起，林錦樓眼風都不掃一眼，任憑如何打扮用手段，林錦樓對總是滿臉厭惡，原來竟然是因為芙蓉那個賤人！

林錦樓譏誚道：“后來哪個丫頭我多看一眼。多說一句，你都非打即罵。發賣出去，你拿家里的銀子放債，死了青嵐，一尸兩命，如今還給我扣了頂綠油油的帽子，一樁樁一件件我是銘記在心，萬萬不敢忘懷……我說，到底是你心狠還是我心狠？林大，我與你相比，還是略遜一籌。”

趙月嬋恨聲道：“即便我婚前有過不貞，可之后是一心一意跟你過日子的。是你！新婚便收用了三個丫鬟落我臉面，之后便是冷鼻子冷眼，看我沒一合意的地方，再等你納了青梅竹馬的表妹，府里可還有我的立足之地！”如今林家儼然要休了，趙月嬋干脆豁了出去，披頭散發擁著被坐在床上，兩眼閃著怨毒，竟有幾分可怖的味道：“你都不我一指頭，卻花天酒地左擁右抱，勾欄里的頭，外頭置的小妾，府里的丫頭，新娶的姨娘，哪一樣停了手了？憑什麼我就該在府里頭白白著，我只是悔我自個兒沒多給你幾頂綠帽戴，我出去人是你的報應！你的報應！”

林錦樓怒得太都鼓了起來，深深吸一口氣，將滿腔的怒下來，冷冷道：“過了今日，只怕你再想給我戴都不能了，不如趁現在便演上一場活春宮給爺看看，也解解你的恨！”說著大步上前，一把提溜起郝卿便往床上扔去。

郝卿嚇得大道：“大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趙月嬋也止不住尖起來罵道：“浪驢公，有本事你便殺了我！殺了我！”

趙氏父子急忙從茶水室出來，一疊聲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了？”見床上一團，又看看林錦樓沉的臉，趙學德還再問，趙剛連忙扯了扯他的袖，趙學德便閉了。

趙剛道：“方才提議我們答應了，和離罷。”

趙月嬋哭喊道：“我不和離！憑什麼對我這般！”趙學德劈頭蓋臉一記耳，罵道：“孽障，還不閉！”

趙月嬋一頭扎到床上哭去了。好不甘心！當日嫁到林家，多姊妹眷屬好友羨慕。林家乃有名的族世家，又有大把銀兩，至繁盛五十年不敗，更勿論林錦樓年得志，英武不凡，不是那等靠著祖蔭的廢。即便林錦樓不喜歡，也已打定主意一輩子賴也要賴在林家，可遭冷遇又生出種種不甘，一步步竟到這般田地，林錦樓可倒好，日后還能再娶個妻進門，已嫁過一次，不知日后要有多風言風語，往后的日子又該如何呢？

趙月嬋心中千恨萬怨，暗道：“林錦樓，你給我記住，我日后必要把這仇報了！”(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

ps： 謝謝晏三生的和氏璧（等清閑了就為你加更哈）bubu8915兩張平安符，yu21yu21，云霞霓裳，眼空空，hyhde8486，平安符，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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