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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擇敬到了外城之后,尋了個鋪子換上件不起眼的青布長袍,很快就走了人群中。
這附近的街道周擇敬很悉,為曹學士做事的那些人,其中一個落腳點就在前面茶樓往西的胡同里。
周擇敬沒有直接找上門,而是先去了茶樓,他準備坐在這里盯著那邊的靜。
周擇敬心中很是煩躁,就算是要挾曹家也要有個分寸,不能惹怒肅王,否則將來肅王登基之后一樣沒有他的好日子過。
為曹家辦事時,他是親信,一旦沒有了用就變了螻蟻,可他又不能什麼都不做。
周擇敬轉著手中的杯子,心事重重地喝著茶,直到一個悉的人影出現在他視線里。
那是一個穿著灰短褐的中年人,他形看起來略有些臃腫,臉上帶著一抹和善的笑容,走路時步子很沉,好像能發出震山岳的聲響。不過這些只是表象,周擇敬知道這人手極為靈活,殺人時作利落,不留任何痕跡。
這人鮑二,常年藏于市井之中,為曹家做過不事。
大嫂過世的那天晚上,周擇敬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臃腫的影,迅速從大嫂院子里出來,開始時周擇敬還不能確定這人就是殺害大嫂的兇手。
直到瞧見大嫂脖頸上有兩道勒痕,他才斷定大嫂的死另有蹊蹺,誰會對一個宅婦人殺機?
大嫂之所以惹禍上,應該與大哥的死不開干系,曹家正好在那時候找上他,曹學士裝作關切大哥、大嫂的模樣,向他探聽消息,尤其是大嫂過世后,曹學士有意問起大嫂的后事。
最讓他疑的是,他讓人前去府衙打點,衙門里的人極好說話,那些小隸,吃人不吐骨頭,怎會如此好說話?分明是有人事先知會過。
這些小小的細節,讓他對曹家起了疑心,可是知曉這些又有什麼用?難道為大哥、大嫂冤?
他雖然有了功名在,可還沒有正式走上仕途,到底是人微言輕,而且人已經死了,他就算查出真相又有什麼用,大哥、大嫂怎麼也活不過來了,弄不好整個周家都會卷這風波之中。
他該做的是壯大自己,這對他和周家都有好,既然曹家拿著與大哥的分做借口,如此關切周家,他自然也能借著這件事和曹家這樣假假意地周旋下去。
于是他請曹家出面幫忙將他留在翰林院,大哥救下太子爺有功,朝廷總要封賞周家,大哥下只有個兒,子總要外嫁出去,有多賞賜留給也是無用,不如給他一個恩典,破例讓他留在京城任職。
一切都照他的謀劃發展,他留在了京中任職,還與曹家走的更為親近,去曹家次數多了,又被曹學士吩咐著做事,終于有一次在曹家莊子上,他看到了鮑二。
那個影他始終記得,一眼就認了出來,并且在得知他是周家人后,鮑二眼睛中一閃異樣,雖然隨即被遮掩住了,可他已然悉了真相。
那天晚上鮑二該是早就到了周家,暗中窺伺著大嫂的院子,準備找機會手,沒想到周擇瑞先闖進了大嫂的屋子,周擇瑞和徐貴走了之后,趁著大嫂驚魂未定,鮑二突然向大嫂下手,將大嫂吊在了房梁上。
眷辱后自盡十分合乎常理,鮑二也斷定大嫂死了之后,周家上下會幫忙做遮掩,就算衙門發現異樣,也會懷疑到周擇瑞上。
卻沒想到半路上徐貴又折返回大嫂的院子。聽到靜后,鮑二被驚又躲藏了起來,如果徐貴那時候就沖進屋子救人,定會被鮑二所殺,徐貴卻沒有進門查看,而是轉去找周擇瑞,徐貴這樣的舉救了他自己,也讓大嫂徹底斷絕了生機。
眼看著大嫂斷了氣,鮑二這才急著逃離周家。
忙中總會出些差錯,鮑二只顧著盯住周擇瑞和徐貴,沒有發現走錯了路,到了二房院子附近,因此被他發現。
這一切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似的,將曹家的把柄送到他面前,只要他善以利用,就能要到他想要的一切。
現在他也定能利用鮑二翻。
周擇敬走出茶樓,他帶著兩個人跟在了鮑二后,他要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鮑二拿下,這樣才能與曹家周旋,雖然他還沒想好怎麼說服曹學士,但手中握著利,總比赤手空拳要好。
“小心著點。”周擇敬吩咐親信,這兩個親信是他花了多年時間才培養出來的,他們手不錯,一起出手應該可以拿下那鮑二。
鮑二走過了兩條街,繁華的街市上來來往往都是行人,自然不能在這里手。
周擇敬耐心等待著。
“小心,看著點。”
幾輛車馬通過之后,鮑二的影忽然在周擇敬眼前消失。
周擇敬瞪大了眼睛,與邊的親信一起四尋找,正在焦急之時,周擇敬忽然覺到腰上被人撞了一下,他不轉過頭去,卻發現邊并沒有人,可就因為這次回頭,他再次看到了人群中的鮑二。
“在那里,”周擇敬吩咐親信,“快追上。”
說完這話,周擇敬再次環顧四周,剛剛那一撞,仿佛是有人在暗中提醒他,讓他能夠跟鮑二。
周擇敬的手向腰間,腰帶中多了一個什兒,那什兒手冰涼,他拿出來查看,竟然是一塊玉印章料。
周擇敬腦子“嗡”地一聲,這玉印章料讓他想起了大哥,大哥喜歡金石,經常在家中雕刻印章。
周擇敬戰戰兢兢地將玉章拿起來,上面只雕刻了一撇,像是要寫一個“周”字,而那字與大哥留下的印章竟十分相似。
周擇敬手一抖,印章掉落在地上,等他再回過神低頭尋找的時候,卻并沒有見到那玉印章的蹤跡。
一切就像是一場夢,突然出現一枚印章,而那印章有落地消失的無影無蹤。
“二老爺,那人向城外走了,我們要不要追上?”
聽到親信的聲音,周擇敬才恍然清醒,他點點頭:“走……追……”
幾個人一路出了城,走上一條小路。
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周擇敬向邊人點了點頭,眼下就是伏擊那鮑二最好的地點,周擇敬帶著的親信還沒有向鮑二圍過去,不遠的鮑二卻停下腳步,然后回過頭來。
就像是一頭看到獵的老虎,咧開一笑,向周擇敬出鋒利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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