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從院子里出來變得神氣爽，再次在扁食攤上坐下來，一連吃了兩大碗扁食，吃完之后，不等朱五上來，就甩開向外走去，他要先回去收拾收拾，背上他的貨箱，帶著坊間人打頭陣，去找那金州衛鎮。

我的扁食錢啊！朱五心中怨懟，下次要收雙份的。

這樣思量著，朱五拿出了筆在他的賬目上記了一筆，記賬是他們的傳統，別說給老翁記賬，就算是威風凜凜的魏通政不也得收他們的賬單？

當然他不會急著收這筆錢，道義還是在的，萬一哪一天老翁又做揭榜人，拿了許多賞賜，他再去把扁食的大錢要回來，這不過分吧？

這樣想著朱五嘀咕說不定還能要得更多呢。

……

譚家。

譚定方坐在書房中看公文，懷王府事發許久了，但是許多事卻遲遲沒有定下來，兵部、都察院，就連重開市舶司進展也不順利。

今天早朝懷公主駙馬自請前往永平府收拾梁家的爛攤子，皇上沒有馬上答應下來，不過看樣子也了心。

不管是大寧還是永平府，北方衛所了幾次打擊，人心惶惶不得安寧，現在需要一個人前去整飭衛所，籠絡人心。

駙馬為趙老將軍不惜與程家對立，將自己親生父親都送了大牢，曾在趙老將軍那案子中了委屈的員自然愿意擁護。

這是一步好棋，只不過他之前沒有發現，從前懷公主和駙馬夫婦之間并沒有這樣和順，懷公主弱，駙馬被程家約束，誰知道經過兩次案子，兩個人全都有了變化。

好在程駙馬沒有太多帶兵的經驗，就算皇上答應讓程駙馬前去永平府，他也能派去幾個副將幫襯，保永平府不出差錯。

永平府是一樁事，接下來就到都察院，申同懷被抓之后，他就兼任了都察院右都史，不過那個資質平平的何綬突然之間就像開了心智，不但開始反對開海，對他選出來前去海道的員也是一頓評頭論足。

皇上對都察院本就不滿，如今被這何綬一攪和，也開始召見布政司的員，重新考慮開海之事。

譚定方合上手中的公文，其實不用讓人去查他就知曉是誰在背后安排，那是魏元諶，魏三爺小小年紀就有了魏從晟的風采。

只不過，魏元諶針對錯人了，魏家被打到此實在應該反省反省，費盡心力又如何？能落得什麼結果？

不過魏家這個外戚的份還是好用的很，威也尚在，就連一直裝傻充愣，遠離朝局的顧崇義，現在也肯為魏家做事。

可惜了，做兵部尚書這麼多年看上的人，他都會盡力攬在邊，但還有不不肯信任他，就如魏家、顧崇義、崔禎，如果能得到這些人支持，許多事就會更加順利。

眼下大周這樣的局勢，他們怎麼就看不清楚。

譚定方站起，為兵部尚書他很清楚，北疆和沿海衛所不能出差錯，所以他必須要安排好接下來的事，誰都不能擋著他的路。

第一個要對付的就是魏家，好在魏家有死，想要對付并不難。

“讓宮中手吧！”

譚定方淡淡地吩咐。

……

宮中。

皇帝批閱了手中的奏折，邊的黃昌上前低聲道：“坤寧宮那邊遞折子來了。”

皇帝略微有些驚訝，皇后將自己關坤寧宮之后，就沒有再與他說過話。皇帝眼睛中一閃譏誚：“我還以為這輩子都會如此下去。”可見再有骨氣和脾的人都擋不住歲月的蹉跎。

如果他的梓能夠早些想清楚，也就不會落得這般結果，他怎麼也會護得周全，養著尊榮一生。

皇帝淡淡地道：“說些什麼？”熬不住了就準備低下頭求他將放出來，不是還有魏家也是如此，最近魏元諶立了幾個功勛，就想用來換魏家的好前程。

黃昌低聲道：“皇后娘娘想要回皇后寶冊。”

“皇后寶冊？”皇帝冷哼一聲，“要的是統攝六宮的大權，這是看著貴妃一再出差錯，想要借機拿回皇后的權利，不是向來不在意這些的嗎？”

當年梁王謀反時，魏氏救下太后回到宮中，他前去慈寧宮探太后，魏氏站在他面前眼睛中出一抹輕視的目。

每當他鞏固自己的皇權時，魏氏都是這般模樣，仿佛對他和他手中的皇權萬分不屑。

現在終于低下頭向他要權柄。

真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他以為魏氏還會忍上幾年，終究是他高看了。

皇帝忽然覺得十分沒有意思，他這個梓弄丟了娘家的地位，弄丟了作為皇后的威嚴，現在又弄丟了最后一點自尊和臉面，完全摔了泥沼之中，以后他是半點不必再惦念了。

皇帝冷聲道：“還有些什麼？”

黃昌半晌沒有說話，皇帝皺眉過去：“說。”他不想自己費心去看。

黃昌聲音微沉：“皇后娘娘說您這樣放任貴妃任意妄為，若不再收拾殘局恐怕會被人看準時機節外生枝，六宮混不要，難免要牽扯前朝，娘娘現在還是大周的皇后，就有責任規勸您，若您不方便出面，就將冊寶還給娘娘，由娘娘來穩住后宮，即便到時貴妃娘娘有怨懟，娘娘也可以為您擋下，到時候您只需再將冊寶收回，也算給了貴妃和前朝一個待。”

皇帝聽到這里一掌拍在案上：“什麼意思？”那言辭尖刻犀利就像一把利在他心頭。

黃昌不敢說話。

皇帝臉變得鐵青：“敢這樣與朕說話，朕看還沒有到教訓，有什麼臉面要回皇后冊寶？”

魏氏難道以為他還是那個需要魏家支持的魯王嗎？他邊早有了忠心耿耿的臣子，牢牢地將皇權握在手中。

魏氏竟敢用這樣的話來諷刺他，將他說是那種只會用制衡手段算計別人的君主。

皇帝怒氣沖沖：“魏氏幾次走出坤寧宮，朕都裝作不知，沒想到得寸進尺，現在就傳下去，魏氏出言無狀，圣前失德，從今日起不準其再出坤寧宮，六宮上下不準與坤寧宮再有任何往來。”

沒有聽到黃昌應聲，皇帝看過去：“朕的旨意要傳到六宮各，若有宮人敢不遵旨，發現之后立即杖斃。”

黃昌應了一聲。

等到黃昌退了出去，皇帝抓起桌子上的茶碗，狠狠地摜在地上。

……

坤寧宮。

魏皇后聽到外面傳來嘈雜的聲音，想必是那人氣急前來懲辦了。

邊的一臉慌張。

“不用急，”魏皇后淡淡地道，“無非就是足，他不會就此殺了我。”

誰說足就是壞事？被關起來其實也就更加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