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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卻沒有如周婷想像的那樣發怒,而是親自寫了封信給教皇解釋中國禮儀,詳盡的解釋「天」、「帝」在中國意為何。
這實在是太好脾氣了些,想想葛爾丹再想想臺灣,哪一個在指完康熙的鼻子之後,還能得到這樣的回應。
自同傳教士接以來,他深為西學所震撼,西方流傳而來的武醫藥都有過人之,但那他推崇的也只是西學,而非西方教派。
作為一個封建帝王,權力的凝聚才是第一位的,那個信佛信到把自己捨出去的梁武帝實在是荒誕可笑,任何時候宗教都只是統一的手段,他親選活佛為的就是鞏固藏地的統治,而不是把活佛抬到跟自己一樣的高度,來對他指手畫腳。
教皇發佈令的事兒胤禛並不過於憂心,既然已經解決過一回,這一次就有了經驗,他在上疏中提到了人口流失、米糧不足和當地的民生問題。所有已經站班的兄弟們當中,他的這份奏摺是包含問題最全面,也最務實的。
康熙把幾個兒子呈上來的奏章,按側重分類歸出來,十三十四的跟胤禛多有相同,魏珠彎著子上前添了茶,又悄沒聲兒的退了下來。
全都看完之後,康熙又把胤禛的那一份拿出來從頭翻閱,角含笑微微點頭,手指在「不習中華文義道理,即作此妄論。」上面輕輕點了兩下,胤禛拉出利瑪竇作對比,言明西方傳教者當先學習中國文字語言風俗,然後再能進陸傳教。
這正符合康熙心中所想,這些洋人來往中國,自然是仰慕聖化的,利瑪竇也是靠著這個扣開了傳教的大門,他帶來了油畫技幾何原本這些西學,但他也首先承認了中國人的博學,讚嘆了這個古老國家的偉大之。若他跟現任教皇一般行事,只宣揚天主而視祭祖為異端,那恐怕才到澳門就被當地民眾給弄死了。
心裡再一次肯定了這個話不多說,卻是事事都肯用心去辦的。康熙認可了胤禛的能力,同胤礽議事的時候特別稱讚了胤禛,拍著他的肩膀笑言胤禛可為左右手。
這些消息自然有侍候在側的小太監出話來,太子的反應也在胤禛意料之中,他到目前為止還一直想要拉攏他,而胤禛只需冷落大阿哥,在太子看來就已經表現出了支持正統的傾向,兩方皆大歡喜。唯一不高興的大阿哥系也已經得意不了多久,胤禛面對他時越忍耐退讓,康熙就越是覺得這個兒子厚道沉穩。
夜裡破天荒翻了德妃的牌子,胤禛如今的地位雖不能與太子大阿哥相比,勢必也比不上有安王一系做後盾的八阿哥,卻在能力和品上得到了康熙的首肯。
前朝的事兒,後宮人能夠接到的非常有限,但不代表們什麼都不知道,馮氏帶來的禮裡面,就有一份是專門讓周婷送給後宮的妃子們的。
不是九阿哥有廣州那邊有生意,太子大阿哥也都有,只是大阿哥天生更適合騎馬箭,好好的賺錢買賣他是賠了又賠,差點兒就把安家銀子全折進去,好在有個明珠能幫他支應著,就這樣還是在虧本,要不然也不會鬧出搶人生意傷人命這樣的事來。
太子的生意就更別提了,他自己還沒想著要幹點什麼呢,這一路上的員早已經打出了他的旗號,錢分東西,生意是做下來了,可賺頭雖多名聲卻壞。
德妃拿著周婷送來的香水微微一笑:「這些東西萬歲爺也曾賞下來過,只這瓶子好看,裡頭的東西到底不如咱們的香香丸有趣兒。」各的香珠擺在或金或玉的熏盒熏球裡頭,繫上玉絛帶子垂在腰間既作裝飾又添香味,風隨步起香隨風,自然比香水的直白更適合東方人。
「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十四弟妹有了子,我便不敢拿這些個送給,聽說裡頭多用麝香的,這西洋畫的座屏我看能得十四弟喜歡的。」那座屏上畫了洋槍火銃,德妃見了就知道是專門給胤禎準備的,點一點周婷的鼻子:「你跟胤禛就知道慣著他這些。」
完氏的肚子雖然還沒鼓起來,反應卻厲害,天天往外泛酸水,此時歪在炕上也顯得懨懨的,聞言一笑:「多謝嫂嫂記掛著我,我如今再聞不得那香,前兒嬤嬤剛抱了弘春過來,我還沒接手呢,就吐了一。」
周婷把瑪瑙剝好了的核桃遞過去給,接過去了一塊,才又笑道:「雖沒吐在弘春上,卻把他給嚇著了,直哭呢。」
「這嬤嬤既在餵,怎麼還敢用香?」周婷一瞬就明白了完氏話裡的意思,搭了梯子問了這樣一句。
德妃哪有不明白的,主子懷著子,就是邊的丫頭也不能隨便用胭脂水的,更何況宮本來就不興弄這些,此時又不年不節的,連紅都不許穿的,哪裡能用到胭脂。
這上帶香的肯定就是舒舒覺羅氏,自從弘春抱到了完氏,一下子就老實起來。兼之完氏被周婷一點撥學會了示弱,胤禎骨子裡可比十三更憐弱些,反過來冷了側室好些日子,直到完氏有孕,胤禎復又開始寵了,才又有了折騰的資本。
「我說你今兒的臉怎麼又差了些,你到底還年輕呢。」德妃微微一笑,什麼東西在眼裡也沒有嫡孫重要,完氏拐著彎的告狀,自然聽得出來,但就算看在孩子的份上,德妃也要出面敲打一下側室的:「等會子我讓邊的嬤嬤過去跟你把這厲害再說一說,你年輕面不好發作,可若是作下病來,往後懷胎可有罪。」
完氏臉上一紅,挨著德妃的子撒,索把話往明瞭說:「瞧額娘說的,到底是弘春的額娘,很該留些面才是。」
既然德妃都已經點頭了,周婷也樂得做人:「這事兒不必額娘去吩咐,我送回去說一聲得了,幾日不見弘春,也有些想他。」說著指一指木頭盒子:「這回下頭進上來的洋船弘時喜歡得很,一直鬧著要,他那小胳膊哪裡拿得鐵東西,我就讓底下的工匠做了套木頭的,想著弘春也是這個年紀,這一匣子是給弘春的。」
幾句話既明瞭心跡又給了人,給弘時是善待庶子,給弘春是給完氏面子。兩個人角邊的笑意又深了幾分。
瑞珠拿過去給德妃,拿起一個來細看,船做得一般大小,漆了五彩,一看就招小孩子喜歡:「這東西倒好,正是男孩子玩的玩意兒。」心裡對周婷又添了些滿意,能待庶子好才是真的寬和人兒,很樂意讓完氏跟周婷親近,那小兒子跟胤禛比起來就是匹沒有籠頭的馬,是該多個人看著栓著才:「我也乏了,你們妯娌玩去罷。」
兩人一同告退出來,完氏扶著丫頭的手,一路緩緩往乾東所去,周婷幫了的忙,心裡對周婷又多了幾分親近:「不瞞嫂子說,原我嫁過來之前,也曾問過哥哥,四哥是個什麼樣兒,心裡想著一母的親兄弟總歸長得相像。哥哥讓我娘家嫂子帶了話來,我心裡便一直想著咱們爺的模樣。」說著不好意思的看著周婷:「等第二日該請安了,我心裡還納悶呢,暗想著定是哥哥誆我,竟是半分也不像的。」
完氏的哥哥海峰原來當過胤禛的伴讀,康熙指婚的時候肯定想到過這一層關係,給兩個兒子織這樣一張關係網,肯定也存著讓更親近的意思。
周婷微微一笑:「我不也是,嫁過來之前就聽說咱們爺有個親弟弟,互相見禮那天幾個弟弟年紀挨得近,愣是分不出來。」拉著完氏的手輕輕一拍:「雖外頭不像,可到底是親兄弟,骨子裡的脾氣那是一模一樣的,拉著不走打著倒退。」
一句話把完氏說樂了,後跟著的丫頭小心翼翼地盯著的腳步,周婷扶過門檻,宮裡最坑爹的地方就是皇子福晉們跟小妾是住在一個院子裡的,們一進門就瞧見舒舒覺羅氏那兒的簾子了,周婷臉上端著笑,只當沒瞧見。
等擺上了茶果,完氏臉上的神才好看些,明明知道們來了,竟敢避開不行禮,周婷對完氏臉上的神只作不見,繼續往下說:「你定聽說過,原來兩兄弟慪氣,把額娘急得團團轉,這兩年年紀大了才剛好些,咱們是能勸著就勸著,打仗不離親兄弟不是。」
說著使了個眼給瑪瑙,看著把座屏拿了出來:「我那屋裡也擺了這個洋玩意兒,這幾日朝上為著洋和尚的事兒鬧哄哄的,昨兒咱們爺一瞧見那船,話頭就收不住了,我聽了一腦袋的洋人事。」
完氏自孕後就很自覺的讓出了胤禎,此時聽見周婷說話心頭微微一,抬眼就看見周婷別有深意的笑容,差點臊紅了臉,轉念一想,舒舒覺羅氏到底跟著胤禎的時候長一些,新婚就懷了子雖說是喜事,到底基不穩。
這才幾個月的功夫,胤禎就又有往那邊倒的跡象了。弘春剛抱過來的時候,舒舒覺羅氏夾著尾不敢氣,才過了幾日就又要作怪了,咬一咬牙,橫豎不過說說話,也不會有什麼影響,要真等孩子生下來再打算,恐怕那邊就又要懷上了。
等胤禎來的時候,果然借著這個由頭把他留下了,雖只是說說話兩人的關係卻又更近了一步。
周婷是為了讓完氏跟胤禎的關係更好些,誰知道差錯的讓胤禎對火起興趣來。清朝如今還沒有設火營,火銃之類的利紫城裡自然也是不能用的,胤禎心裡又沒地方試試,拉上十三就去找胤禛,求他給弄個火銃來。
馮九如面見胤禛的時候見機獻上兩把,一大一小,全是高價從洋人那兒收來的,屬於違品,要不是打著胤禛的旗號本帶不到京城來。
這東西其實南宋就已經有了雛形,卻還是鄂羅斯人把它帶人們的視線,清承明制,火銃又重又易走火,馮九如帶回來的胤禛本沒有放在心上,若不是胤禎纏得他本沒想到去試一試。
滿清以騎起家,雖然老祖宗吃過火的虧,卻沒有人放在心上,總還是鐵騎贏了大炮的。現在的火銃雖然比那時候的厲害了,到底程沒遠過弓箭,比較起來十三十四都更喜歡箭,只有十四玩笑一句:「這個給四哥倒好,比箭總要遠些。」
馮氏拐著彎的計畫到底沒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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