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2章 滅國

劉詔最近得了一種病。

一種名看見兒子就暴躁的病。

看哪哪都不順眼，從腳底板到頭髮都是錯。

「站住，又跑哪裡鬼混？」

劉詔一聲怒吼，嚇得宮人大氣都不敢出。

二皇子劉衡站在門口，一臉無辜。

「兒子從書院回來，剛給母后請安完，正準備去給父皇請安。」

好委屈！

他沒犯錯，嚶嚶嚶，每次都吼他。

劉詔不認為老子吼兒子有什麼錯。

他板著臉，「朕可是聽說，你夥同幾個同窗跑出書院，去馬場玩了兩天？」

「兒子請過假，夫子同意了。」

「夫子同意，朕沒同意。」劉詔大怒。

「咳咳……」

房裡傳來顧玖的咳嗽聲。

二皇子劉衡如蒙大赦，鬆了一口氣。

皇帝劉詔的表瞬間從兇神惡煞變春風拂面。

他一臉嫌棄地揮揮手，將二皇子劉衡打發走，都忘了說要檢查功課。

二皇子劉衡一溜煙跑了。

父皇太可怕，次次都逮著他痛罵。

大哥何時回宮，好歹替他分散一下火力。

遠在京大營的劉鼻子，抬頭天，中秋快到了。

他得想辦法趕在中秋前出一趟任務，完躲過中秋宮宴，避免父皇的火力攻擊。

劉詔走進書房，臉上堆滿了笑容。

裡還不忘數落劉衡，「臭小子，見的朕就知道跑。朕有那麼可怕嗎？」

「差不多就行了。有誰像你一樣，對待兒子就跟對待仇人似的，孩子們當然怕你。」

顧玖給他斟茶，「你最近火氣這麼大，得降降火。」

劉詔端起茶杯喝茶，「這才哪到哪，想當年皇祖父對待父皇，父皇對待朕，那是什麼場面。朕對待他們不及長輩一。」

顧玖嗤笑道：「這麼說來，你認為武宗和先帝的教育方式是對的？你贊同兇神惡煞的教導孩子，以對待仇人的態呵斥孩子？」

一聽這語氣，劉詔就知道要糟。

他嘿嘿一笑，「誤會，天大的誤會。朕畢竟是皇帝，必須有個態度。」

「有態度沒錯，但是至於對孩子那般兇惡嗎？孩子們沒犯錯，和悅說話不好嗎？」

「朕聽你的，以後對待孩子溫和些。」劉詔滿答應著。

顧玖是半個字都不信，「這會你答應得好好的，轉過頭又忘得一乾二淨。你莫非是到了……」更年期？

「到了什麼？」劉詔猜不到顧玖的言下之意，當然是不懂就問啦。

顧玖搖搖頭，「你最近緒是不是起伏很大，易怒，看誰都不順眼？」

「我看你順眼。」劉詔得意洋洋。

顧玖十分嫌棄，「來，把手出來。」

「幹什麼？」

「給你診脈。若有必要，給你開個藥方調養一下。」

劉詔乖乖出手。

顧玖搭著他的手腕診脈。

劉詔深凝，怎麼都看不夠。

顧玖隨口問道：「今兒忙完了嗎？」

「沒。千頭萬緒，就沒有忙完的時候。」

「勞逸結合。」

「我聽你的。」

診脈完畢，顧玖提筆，刷刷刷一張藥方寫好。

將藥方給林書平抓藥煎藥。

劉詔好奇：「朕的真有問題？」

「火燥熱，開個藥方給你清火。」

「都是被那幫朝臣給氣的。」

「大朝會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商量不出任何策略。就是給朝臣們一個發表看法，順便吵吵架泄泄火的機會。你呢，也別太較真，大朝會上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了。」

「朕就是不待見他們。你是沒聽見這幫臣子說話有多難聽，朕想忽視都做不到。」

劉詔氣呼呼，像個了委屈的孩子。

顧玖笑了起來，「你實在是忍不下去，我這裡有個不的建議。」

「什麼建議，你說。」

「朝臣們吵架，每月初一十五兩次大朝會，顯然不能滿足他們。要不每月逢五逢十，另選地點，讓中書令主持朝會，你不面。朝臣有任何建議和政令，都可以在朝會上提出來。若有不滿，讓他們自己在朝上吵去。」

劉詔一聽，眼睛亮了。

「你這個辦法，我得仔細想想。朕不面，能行嗎？」

「這個問題，不如讓中書令陸大人替你解決。」

劉詔著下，「舉行朝會，朕卻不面。落在某些人眼裡，會不會認為朕失去了對朝堂的掌控？」

顧玖說道：「你可以派人旁聽記錄，你雖然不參加，朝會上的事卻一清二楚。當然，初一十五的大朝會，該面的時候你還是得面。當朝臣們有了更多發表意見的途徑和機會，初一十五的大朝會或許會對你客氣一些。」

劉詔則說道：「也有可能助長了他們的囂張氣焰，初一十五的大朝會對朕越發兇惡。」

「你說的也有可能。所以我說這是不的建議，要不要這麼做由你做主。」

「朕要再想想。」

顧玖替他著眉心，「別整天愁眉苦臉，人顯老。」

「朕老了嗎？」

「沒老，和以前一樣年輕。」

「別哄騙朕。猶記得父皇登基稱帝后，就老得特別快。」

「當皇帝，心的事太多，又不注重養生，自然老的快。所以你要吸取教訓。」

「都聽你的。」

劉詔著顧玖的服侍，舒服得渾每一個孔都在跳躍起舞。

他枕在顧玖的上，閉著眼睛。

人習慣了忙碌，就閒不下來。

才了一會，他就主開口提起正事，「西北那邊，最近都沒有新消息。」

「一切都在按照計畫進行，目前看來還是很順利。」顧玖安他。

「你說魯侯這個老傢伙，會不會臨時反悔。」劉詔有些擔心。

「就算他反悔，他又能去哪裡，難道他要造反嗎？西北大都督府不是擺設，那些年拿北榮西涼練兵也不是假把式。同西北軍打，西北大都督府不虛。最壞的結果就是西北被打穿，但局勢不會一直爛下去，一切都有結束的一天。別忘了，魯侯老了，熬也能將他熬死。」

劉詔笑了笑，他握住顧玖的手，「朕仔細想一想，魯侯那個老傢伙是真的想稱王，甚至想稱帝。只是他沒本錢在大周稱王稱帝，又不甘心權。你給他指了一條路，他便順水推舟。因為他知道，這是他最好的出路。西涼雖然荒涼，可地盤足夠大。只要他好生經營，就能弄出一番局面，做名副其實的土皇帝。」

說完，劉詔嘖嘖兩聲，又繼續說道：「皇祖父是養了一頭狼啊！」

顧玖說道：「武宗開耀帝為了掃除崔家在軍中的影響力，扶持魯侯無可厚非。只是他也沒想到，會養出一頭狼。」

「如果沒有西涼這條通天路，你猜他敢反嗎？」劉詔好奇問道。

顧玖想了想，「七可能，局面僵持不下，魯侯到死都不會反。等到裴蒙繼承魯侯一切，統領西北軍，那時候就不得不反。」

劉詔哈哈一笑，「魯侯一死，朝廷就可名正言順接管西北軍。裴蒙想要保住到手的一切，只能反了朝廷。屆時，裴家滿門，幾千口人，統統都要到菜市口走一趟，落個首異的下場。」

「魯侯是聰明人，他知道作何選擇，對他本人，對西北軍，對裴家最有利。你不用擔心魯侯中途反悔，破壞西北計畫。」

「你有沒有想過，魯侯同西涼合作，反過來……」

「絕無可能。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西涼不信任魯侯，魯侯同樣不信任西涼。和朝廷合作，魯侯和裴家還有一線生機。和西涼合作，那是自取滅亡。」

顧玖很篤定，魯侯不會同西涼合作。

「我雖然沒見過魯侯，不過看他這些年行事，他是個有底線的人。只要朝廷沒有將他上絕路，他就會堅守底線。」

劉詔問道：「你認為他的底線是什麼？」

「不和異族合作。」

劉詔蹙眉。

顧玖張，「莫非我的預判不對？不能親眼見魯侯一面，終歸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劉詔笑了起來，握住的手，「你的預判是對的，魯侯的確是個有底線的人。」

顧玖挑眉，「還擔心他反嗎？」

劉詔哈哈一笑，「只要他有底線，朕就不擔心他反。不過裴蒙此人，得防著點，他可沒有魯侯的底線。」

顧玖輕聲說道：「這事讓西北大都督李秉明心去。」

劉詔抱怨道：「昨兒才接到李秉明的奏報，問朕要錢要糧。朕好不容易攢點家當，全都填了這個無底。」

「李秉明胃口的確大了點，得敲打敲打。」

劉詔笑著問道：「你來敲打他？朕忙著對付那幫朝臣，實在是騰不出空。」

顧玖笑了笑，「好吧，我就勉為其難替你敲打他。若是下手太重，你可不能怪我。」

「儘管下狠手，朕早就看姓李的老傢伙不順眼。」

顧玖聞言，哈哈一笑。

調侃道：「最近你看誰順眼過？親兒子你都看不順眼，其他人在你眼裡，恐怕個個都是面目可憎，不堪目。」

劉詔深覺有理，連連點頭，「朕如今唯有看見娘子，才覺心舒暢。」

顧玖他耳朵，「拍馬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