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 祖宗法度

即將出門遊學，衡哥兒興得整晚睡不著。

他爬起來，跑到廚房找吃的，被守夜的下人逮了個正著。

「噓！」

衡哥兒讓下人別聲張，帶著一籃子吃的，敲響了劉的房門。

劉睡得正香，被吵醒，暴躁得抄起枕頭扔出去。

聽到衡哥兒的聲音，頭腦總算清醒。

打開門，衡哥兒就跟泥鰍似的，了進來。

「我睡不著，去廚房找了一堆吃的，你陪我吧。」

衡哥兒眼地著劉。

劉出手，著衡哥兒的頭，直到將衡哥兒的頭髮了窩才罷休。

看著衡哥兒頂著一頭窩，劉總算滿足了。

他問道：「明兒一早就要出發，你現在不睡覺，是打算明天白天都在馬車裡睡覺嗎？那樣的話，可是看不到沿途風。」

衡哥兒很委屈，「可是我真的睡不著，肚子還。」

劉掐了把他的臉頰，「床上還有位置，要一起睡嗎？」

「要啊，要啊！」衡哥兒連連點頭，終於達到了目的。

兩兄弟並排躺在床上，劉不準衡哥兒半夜吃東西。

「吃了不消化，當心明早起來肚子痛。」

「！」衡哥兒可憐兮兮地說道。

「也要忍著。」

此事沒得商量。

衡哥兒一臉沮喪，虧他半夜廚房，拿了一籃子好吃的，結果看得見吃不著，好可憐。

劉蒙著他的臉，「好好睡覺，別想著吃。等離開京城，大江南北的食，你吃個夠。」

「好啊，好啊！你帶了多錢在上？我只有五百兩？」

劉笑話他，「才五百兩，還想吃遍大江南北。快聲大哥，我帶你出門瀟灑。」

「大哥，大哥，你就是我的財神爺，錢袋子。出門在外，就全指你了。」

「想要指我，就得聽我的話。」

「我保證聽話。」

「現在乖乖睡覺。」

衡哥兒抗拒著食的，閉上眼睛睡覺。

總覺剛剛睡著，天就亮了。

一早起來，唯一的覺就是困！

他被下人拉起來洗漱換。

一切收拾妥當，坐在餐桌前，眼睛還睜不開。

顧玖見狀，問道：「昨晚沒睡嗎？」

劉說道：「衡哥兒鬧騰到半夜才睡著。看這樣子，只能到馬車上補眠。」

顧玖叮囑道：「出門在外，安全第一。看好衡哥兒，別讓他跑，別讓他被人騙了。」

「兒子又不是笨蛋，才不會被人騙。」衡哥兒眼睛，打了個哈欠，神萎靡。

顧玖笑了起來，「瞧你這模樣，長得就很好騙。」

衡哥兒皺著鼻子，委屈。

顧玖哈哈大笑，「快吃早餐。吃完後，就該出發了。妞妞和衠哥兒這會還在睡覺，別讓他們知道你們出門，否則得哭一上午，哄都哄不住。」

妞妞和衠哥兒哭功，大家都見識過。

兩個小屁孩，年紀不大，脾氣不小。越大越不好哄。

兩兄弟趕埋頭吃早餐，萬萬不能被妞妞和衠哥兒堵在門口。

臨到出門，顧玖滿心不捨。

這一走，怕是兩三年才能回來。

忍不住嘮嘮叨叨，說了許多。

集合的時間快到了，不能再耽誤下去。

顧玖只好目送馬車駛出王府，滿心酸楚。

沒想到有朝一日，也會多愁善。

……

送走兩個孩子，顧玖著實消沉了幾天日子。

妞妞和衠哥兒一覺醒來，沒看見兩個哥哥，天天追著顧玖問，「哥哥呢，哥哥呢？」

顧玖告訴兩個孩子，「哥哥出門讀書去了。」

妞妞勉強接。

衠哥兒吸著鼻子，什麼都沒說，心裡頭卻門清。

哥哥們出門玩去啦。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

顧玖帶著兩個孩子，住到山中曉築避暑，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

下面的人可沒有閒著。

……

雨花巷碼頭下苦力的力工，來來去去，換了無數茬。

這一天，早上剛下過雨，天氣悶熱。

是站著不，要不了一盞茶的功夫，渾就被汗。

若是起來，那汗水，猶如雨下。

幸好碼頭免費供應茶水。

用苦丁茶泡的茶水，夠苦，夠解，而且無限量供應，可以敞開了肚皮喝。

這麼熱的天氣，每天是喝茶水都喝飽了。

就在這樣一個悶熱的天氣裡，馬小六來到了雨花巷碼頭。

剛下四馬車，汗水就冒了出來。

馬車裡面放了冰盆，不覺著熱。

馬車外面，熱浪滾滾。

徒弟何貴拿著扇子，替馬小六搧風。

馬小六嫌棄兩個人挨得近，熱。一把搶過扇子，自個扇起來。

他吩咐道：「將所有力工集合起來，把兩車準備好。」

管事聽命，吹起哨子。

力工們聽到哨子吹響，就知道要集合。

幾百個力工，在樹蔭下集合。

一酸臭味撲鼻而來。

人人都是一臭汗，誰也不嫌棄誰。

馬小六拿著鐵皮喇叭，站在高臺上，「不知道你們當中有沒有幹了**年的老人，如果有，那肯定記得我。我是馬小六，馬總管。」

「馬總管好！」

馬小六虛虛一，讓大家都安靜。

「今兒我過來，是給大家帶來一個機會。要不要把握機會，你們自己決定。先將兩車拖上來。」

下屬聽令，拉著兩車來到眾人面前。

力工們面面相覷，瞪大眼睛，好奇地盯著兩車。

兩個子的車，還有頂棚。頂棚做得很漂亮。

坐在車裡面，不懼日曬雨淋。

兩條長長的拉桿，全是鐵做的。

兩條拉桿，用一條橫槓銲接在一起。

人站在橫槓，兩手握兩條拉桿，兩車就能跑起來。

馬小六指著兩車，的朗聲說道：「這是兩車，是寰宇運輸最新推出的產品。加上了頂棚，就可以拉客人，全京城都能跑。前幾天，京城新立了一家車行，名惠民車行。

顧名思義，就是要給京城的小民出行提供方便。京城很多人都買不起四馬車，也沒地方養騾馬驢子，也就意味著很多家庭連兩馬車也沒有。出行只能靠步行，或是租車。

年輕力壯沒關係，年齡大一點，出一趟門可不容易。若是帶著行李那更辛苦。為了方便百姓出門，寰宇運輸特意推出人力兩車，現招募人力車伕。招募條件如下，大家聽好了。」

幾百力工起來。

招募人力車伕？意思是去拉車？

能在碼頭干力工的人，個個都是一把子力氣。

拉車肯定不問題。

只是這東西能賺錢嗎？

靠譜嗎？

馬小六扯著嗓子，同力工們介紹招募條件。

所有有志於為人力車伕的人，都必須經過半個月的培訓。

培訓容包括怎麼招呼客人，怎麼認路。必須背下每個坊市的名字，知道怎麼走。

價格必須按照行規收取，不許私自降價或是加價。

若是顧客加價包車，又另當別論。

人力兩車，起步價統一為五文錢。視距離長短加錢。

比如從東市到西市，從西市到新民縣，要多錢？

這些都會在培訓的時候講到。

想做人力車伕，必須家清白，沒有不良嗜好。

有小小的習慣，絕不錄用。

有窺的癖好，同樣不能錄用。

「……每日給車行十文錢，剩下的錢就是你們自己的，多勞多得。可有人願意應徵人力車伕？」

力工們竊竊私語，還有些猶豫。

一天十文錢可不是小數目。

五文錢起步價，會有人坐車嗎？

萬一一天下來，都沒人坐車怎麼辦？

萬一一天只有兩個人坐車，怎麼辦？

在碼頭扛大包下苦力，每天的收是看得見的。

去車行做車伕，總覺著風險太大。

保守的力工退卻，不敢上前。

有那腦子靈活，膽大的力工站了出來，「我應徵人力車伕。」

「我也應徵。」

「想應徵人力車伕的到這邊來報名，從明天開始培訓。培訓期間沒有工錢，但是管三餐。」

有一百多名力工應徵了人力車伕。

經過半個月的培訓，淘汰了幾個人後，一百多人穿上統一的紅馬甲，開始上街拉客。

這些初上崗的車伕，分佈在城市各個人口集的地方，心忐忑不安。

會有人坐車嗎？

有人問他們這是做什麼，該怎麼解釋？

車伕們眼神閃爍，上的紅馬甲，在太炙烤下，已經被汗水，還不能下來。

車行培訓說，不能著膀子拉客，會讓客戶退避三舍。

車行培訓還說，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準坐在車裡面。

那是給顧客坐的，車伕坐在裡面，顧客們上不說，心裡頭肯定有意見。尤其是一些乾淨的顧客。

車伕們站在樹蔭下，或是屋簷下，等候著第一位顧客。

「誒，快看啊，這是《大周生活秀》上面說的兩人力車，起步價五文錢。」

「真的誒！」

一群中年湧了過來。

第一日上崗的車伕們，全都沒經驗，不知該做何反應。

「喂，到新民縣集市菜店多錢？」

「八，八文錢。」

「能不能拉兩個人？」

「可以！不過要加兩文錢。」

「拉兩個人還得加兩文錢，真貴。」

「車行規定的，我們做不住得主。」

「罷了，罷了，十文錢就是十文錢。至不用和一群人一輛馬車。」

首日上崗，終於開張。車伕樂呵起來，拉著人力車跑得飛快。

風吹著乘客的臉頰，一臉舒爽。

在這個炎熱的夏天，不用日曬雨淋，還能吹風，貴果然有貴的好。

街道兩邊行人紛紛側目。

「看，人力車，我也要坐。」

「五文錢起步價也不貴，可以兩個人坐一輛車。」

「走，我們也去找一輛人力車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