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韓江雪便跟著川先生一并出了門。

師徒兩個乘車而行，一路之上卻是安靜得出奇，一句話也沒有說。

川先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心事，跟昨日比起來，明顯沉默了太多，而韓江雪坐在一旁也不便隨時吱聲，免得打擾了師傅的思緒。

韓江雪很是清楚自己師傅的子，脾氣有些古怪，喜怒也有些無常，但整來說若不是有什麼重要之事，絕對不會像現在這副模樣。

所以，也沒有多問今日之行目的地是哪里，見什麼人、辦什麼事，總之跟著師傅走就行了，誰讓千里迢迢來到西蜀京師就是為了給師傅他老人家辦事的呢？

當初這了兄長與嫂嫂的婚事，既然應下了師傅替其完一場賭約，那麼自然說到做到絕不食言，就算上刀山下火海的那也得一往直前。

當然，肯定知道自己師傅不會讓上刀山下火海，總之一切都等著師傅主相告便可。

馬車沒有行駛太久，約莫不到小半個時辰，便在一高門大宅前停了下來。

下車之后，韓江雪抬眼往大宅上方看去，朱紅的門扁上寫著四個鎏金大字——江寧侯府！

見來的地方竟是江寧侯府，韓江雪也不算太過意外，腳步沒停，同樣不去多問，直接跟著師傅往里走便是。

江寧侯府的下人見到來人，態度很是奇怪，即沒有拉著不讓進門，同時也沒有任何人上前理踩，似乎沒看到川先生一般，反倒是對于跟著川先生一并而來的韓江雪還多看了幾眼，眼中流出幾抹好奇。

而川先生對于江寧侯府這些人的態度也沒有任何的異議。同樣視而不見，如無人之境，也不用任何人帶路。直接進了大門往左邊走去。

江寧侯府極大，比起韓家來說可是要大了好多去了。一連路過不地方。遇到不來的侍從，那些人在看到川先生之后的態度也都與之前大門口的人一般無二，即不阻攔詢問，也不招呼行禮。

跟著師傅，韓江雪一路拐了幾個彎，終于在一大片荷花池面前停了下來。

順著師傅的目去，韓江雪發現有個白男子正背對著他們立在不遠的荷花池邊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做些什麼。

而此，他們離那白男子最多不過十來步的距離，看得很是清楚。白男子貌似年紀并不太大。最多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模樣，這倒是讓韓江雪有些意外。

是看著師傅這會的神，便猜得出前邊那個白男子的大概份。師傅那種夾雜著慈與慚愧的目，不是一個父親看著自己的兒子還能是誰？

只不過，依著師傅的年紀。韓江雪沒有想到師傅的私生子竟然會如此年輕，在想象中至應該跟父親差不多年紀才對，二十來歲的話，當真讓有些沒想到。

從東凌查到的一些報來猜測，韓江雪已經基本知道了白男子的份。

江云長。從出生起便一直居于江寧侯府，是江寧侯的親外甥，其生母為江寧侯的胞妹，在生下江云長不久便染上郁悶之癥，兩年后郁郁而終。

外人誰都不知道江云長的親生父親是什麼人，只知道當年其母莫名失蹤一段時間后重返江寧侯府，不久便被發現有了孕，而后生下了一個男嬰。

未婚產子，這樣的事不論放在什麼樣的人家都是一種不可原諒的恥辱，更別說是江寧侯府這種王侯之家。而當時不論老侯爺如何問，江云長的母親都不肯說出孩子的生父是誰，只道從今往后不會再踏出自己的屋子一步，求父親接納無辜的孩子，讓孩子可以平安長大。

當年老侯爺氣得發瘋，差一點親自將兒給掐死，后來在兒子的勸說下，終于做出了退讓不再迫兒，并且接納了這個孩子，讓其跟著江家姓，取名云長。

為此，江家這二十幾年來因為這個私生子而沒到恥笑，特別是之前十年，一直到后來江云長的舅舅襲了侯位，鐵腕手段再加霸道護短的警告懲治，這才讓后面十來年江云長的日子好過起來，也讓江寧侯府的這份不堪的往事慢慢沉了下去，沒有再被世人當笑話總拿出來說道。

除了這些以外，其他的韓江雪并不太清楚，比如自己師傅與江云長的母親到底有著一段什麼樣的過往緣，為什麼當年師傅會棄江云長母子于不顧等等。

這一些，并不是當沒辦法查探出來，只不過基于對師傅的尊重，韓江雪并不想去那些東西。如果有一天，師傅愿意告訴的話，自然會安靜的聽著，但師傅不愿意提及，當然也沒有必要非得去探究人家不愿道出的私事。

“云長，我來看你了。”片刻之后，川先生稍微往前又走了幾步，再次停了下來，如同這會本不記得韓江雪似的，自顧自的與自己的孩子說著話。

韓江雪并沒有再跟著師傅上前，就這般呆在原地旁觀著。

被師傅親切稱之為云長的白青年并沒有理會，依就立在那邊一不，即不應聲也沒有轉過聲來。

見狀，川先生也沒有任何失之，顯然這樣的結果本就在意料之中。

“云長，我的徒弟已經從東明來了，過幾天，我與你舅舅的那場賭約便會正式開始，不論結果怎麼樣，我都希你能夠好好的生活下去，過得幸福！”

川先生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繼續說道：“如果我輸了，我會按照當年的約定去做，絕對不會反悔。如同僥幸贏了的話，我也不會強迫你做出任何不愿意做的事。你只需按照你自己的本心去走就行，只要知道你好，我便心滿意足了。”

“你年紀也不小了，若是上什麼合適的姑娘便好好考慮一下吧，了家，有個人能夠在你旁照顧你，關心你，陪著你才好。將來再生幾個孩子，平平順順的過日子。你是個好孩子，你比我強太多，所以將來你一定也會是個好大夫、好父親！”

“不要總想著我與你娘的那些往事，那些都是我的錯，我會用我一輩子去償還，而你沒有必要因為別人的錯而耽誤你的一生。”

“夠了，每天說這些你不累嗎！”聽到這些，江云長終于出聲了，冷漠的背影分外孤獨，沒有一溫度：“既然知道你自己罪不可恕，那就不要再出現在這里，從哪里來就滾回哪里去！我的將來如何，那是我自己的事，你沒有任何資格在這里指指點點！”

“云長……”川先生不由得嘆了口氣，那樣的神是韓江雪從所未見過的：“我知道你心中一直都恨我，也知道你本不可能會原諒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你母親，害死了，也害了你一輩子！我的罪過再如何也無法償還得完。可是，我真不希你一直這般生活在……”

“你走吧，我與你沒有任何的關系，別在這里自做多了！”江云長終于轉過來，看向川先生，帶著無比的嘲諷：“不要以為你找人治好了我的病我就會覺得欠了你一條命，更別以為你天說道這些我就會心放過你！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好談的，你就老老實實等著你的報應吧！”

轉過來，韓江雪終于看到了江云長的面孔到底長什麼樣子。

那是一張而充滿歲月滄桑的面孔，當然所謂的滄桑并不是蒼白，不過是一種無法磨滅的坎坷經歷的累積。

說實話，江云長長得極為不錯，并且看上去有那麼幾分長得像川先生，只不過整個人帶著一種憂郁的氣質，很容易讓人覺得有種抑之，心會不由自主的變得有些不控制的低落起來。

就在韓江雪趁機打量江云長的瞬間，江云長也發現了韓江雪的存在。

目不經意的掃過韓江雪時，江云長原本憤怒而冷漠的面容頓時有那麼一的尷尬。他沒想到這會竟然還有外人在，而且還是個年輕的。

江云長雖然對川先生冷漠憤恨，但卻絕對不是那種不講理會將這種恨牽連到旁人上的人，因此看到韓江雪時，瞬間才會有這樣的神變化。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這里？”他不記得府中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人，看樣子非富即貴的當然不可能是府中的下人，而那個讓他憎惡的人也從沒有帶過任何人進過這個地方。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在這里聽什麼。”見江云長徑直向質問，韓江雪倒沒什麼覺得尷尬不自在的，優雅從容的回道：“一開始我便跟著師傅過來了，我以為你知道師傅帶了人過來，所以也沒有刻意回避什麼。”

韓江雪說的是實，雖然剛才江云長一直背對著他們，而從頭到尾也沒有吱聲，不過先前師傅已經提起過這個徒弟從東明來了，而且這麼大個地方有其他什麼人跟著師傅在場也再正常不過。r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