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告生父的事自是古往今來的頭一遭。偏生做出此事的又是蔣阮,當初在蔣府不名一文到後來懿德太後麵前的紅人郡主,如今更是那令人諱莫如深的臣賊子王妃。蔣阮的每一個份都令人唏噓,誠然其中有不妒忌的目,但更多的是豔羨。
蔣權做下的事自然是罪不可赦,可蔣阮的做法也是六親不認,人們態度鮮明的分了兩撥。一撥人堅持的認為蔣權罪該萬死,蔣阮的做法雖然出格卻也有可原,一撥人卻是覺得蔣阮違背了大錦朝開朝以來的人倫,將自己的生父告上公堂實在是不孝。
無論別人怎麽看,蔣阮卻從來不在乎。從馬車上下來,今日又是穿了一件勾勒寶相花紋服,其中紋路複雜而莊重,將整個人襯托的極為高貴,而外頭一件妝緞狐膁褶子大氅卻如燃燒的火一般熱烈,昨夜下了一夜的雪,今早的積雪積了半尺高,一片銀裝素裹中,唯有紅翩然,俏麗而冷冽的立在原地。那豔麗幾乎要要人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
饒是司案司的人從來對待來公堂上的人一視同仁,在麵對蔣阮的時候也忍不住顯出幾分恭敬來。這蔣家嫡不可小覷,他們的頭兒司判孫旭昨夜裏特意吩咐過他們手下的人,對蔣阮客氣些。連孫旭這樣並不懼怕權勢地位的人能如此重要的對待,想來這蔣家嫡背後不可小覷。
相比起來,蔣權得到的待遇便差了十萬八千裏了。孫旭在朝中脾氣古怪,幾乎是個任人不懼的,即使是麵對昔日同僚也並不會因此而給幾分好臉。蔣權一最在乎的便是臉麵,如今平白無故的在孫旭麵前矮了一頭,仿佛真是個孫旭審理的罪犯一般,早已是怒火中燒。
蔣信之今日在軍營與前將軍商量軍事,實在是無法趕過來了。蔣阮進了大堂,發現趙和趙家三兄弟也在,趙元風見了,倒是熱絡的打起了招呼:“阿阮。”
趙眉到底是趙家的人,多年前雖然說是與趙家斷了關係,趙家就當沒有養過這個不孝的兒,可事實上骨親卻是剪不斷的。尤其是趙家捧在掌心的明珠,當趙家人一知曉蔣阮將蔣家告上司案司的時候便暴跳如雷。若非是蔣信之幫忙勸著,隻怕趙早已衝進尚書府先將蔣權砍了給趙眉陪葬了。
趙家人從來護短,今日到司案司無疑也是表明趙家
的態度。趙眉是趙家的兒,若是趙眉的死真的不是一個偶然,甚至和蔣權有關係,那麽趙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蔣阮上前一一與趙家人打了招呼,趙家眷和幾個孫子輩都未曾過來。李氏本就對趙眉的事後悔,若是在公堂上得知了真相,難免緒一時激。蔣阮與趙家人打招呼,卻惟獨了蔣權,一邊的蔣權隻覺得周圍的目都在他上打轉,自覺十分憤,怒罵道:“不肖子孫!”
趙一瞪眼就想罵回去,不想蔣阮卻先他一步開了口,問向蔣權道:“不知蔣尚書說的是誰?”
蔣權沒料到一出口就是如此不留麵,登時便怒道:“麵對自己的父親如此態度,不知禮義廉恥學到哪裏去了!”
“蔣尚書恐是記錯了。”蔣阮笑笑:“昨日那半已還清,本宮與尚書府再無瓜葛,哪裏來的父親?”
蔣權語塞,眾人都回憶起昨日裏蔣阮在雪地中拿匕首決絕劃開自己手背的模樣,蔣權老臉漲得通紅。那張一向儒雅端著的臉竟是顯出幾分扭曲來。
“肅靜!”開堂的師爺長聲唱到,兩邊的侍衛皆是靜默而立,一府的司判孫旭邁著大步走了進來,他在最中央的高座上坐下來。目往下一掃,將狀子遞給一邊的師爺。那師爺接過狀子,便清了清嗓子,大聲的獨訴狀上的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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