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敏先是打量了一下環境――除了一個手腳被捆的年輕子被一個國民軍打扮的小伙子看守在墻角外，地上干干凈凈，并沒有什麼污屎尿。這讓慕敏不對周圍的評價提高了不，看來小伙子還算有底線。

“回來多久了？”慕敏看似拉家常地套著話。

“剛進門沒半個小時呢。”周圍緩緩挪著步子走上前跟慕敏握了握手。“歡迎慕局來主持工作。”

“你這什麼況啊？”慕敏當然無法忽略周圍這明顯不對勁的行走姿態。

周圍自我打趣道：“嗨！這坐了一整天的船，脈不和，這回來一氣，都氣麻了，這不還沒緩過來嘛！”

呵！我還以為你跟書互毆被打殘了呢，搞半天是你自己把自己氣到快癱了。看著走路的別扭勁，不是真麻還真裝不出來。看來你這“剛回來”確實沒什麼大病，我也不用去大世界碼頭哨崗詢問了。慕敏關切地問道：“要不要？不先坐著慢慢說下案？”

周圍趕推辭道：“不用不用！不用扶我，我還能走……哎呀，這走一走把活開了就好了。咱們到那頭去聊。”周圍指了指房間另外一個角落，有一組沙發，可以坐著談話，離眾人也比較遠。

慕敏安排了工作：“小練，你們兩個警先把嫌犯帶到后面的空房間，換上手銬后松綁。這個打的太死了，擱久了別弄得組織壞死。順便做一下例行檢查。小李小趙，你們帶四個人去封鎖嫌犯的住……”說到這，慕敏看了周圍一眼，周圍立即接口道：“在西-102室，我已經安排了一個國民軍在門口守著，應該沒人進去過，你們可以去他那里問況。”

“就去那邊，確認現場后，用攜帶的相機先拍照。取證流程按最高級的來，耗材不用多考慮，這是事關元老的大事，需要什麼都先用上，我馬上來簽字。”慕敏一邊說，一邊看著周圍的表，發現他非常淡然，心中就有了譜了。

“剩下的人分小組，去后面安其他工作人員，分組調查。”

“立刻行！”

三言兩語劃分完畢，帶來的兵強將紛紛應道“是！”就各自行了起來。

連小徐都幫忙帶路去了后面，房間里就只剩下周圍、慕敏和被留下的小譚。小譚一筆一劃地飛快謄錄著會客記錄，心中慌得不行――我這不會聽到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吧！搞快點，趕走人！

“什麼況啊？”單獨對元老慕敏就沒必要搞那麼正式審問了，先給個話頭讓周圍把話說出來：無論是不是醞釀過的。

“貪污賄！”周圍一字一頓地說道：“隔絕外！”后四個字說得那一個咬牙切齒。

隔絕外？！慕敏暗暗吐槽，你黃袍在哪？

“況呢？”

“我今天剛回來呢……”周圍簡要地介紹了一下今天發生的事，并沒有多扯他快氣癱了的事――他并不準備賣慘。

慕敏聽完覺得也沒什麼大問題。南洋公司架子大，但人手并不充足，尤其是選定了三亞做總部，在廣州這邊的人力就更了。并不認為周圍接了個沒頭沒腦的加急電報催著回來后能迅速掌握況。事實上如果不是這個書自暴其弊，周圍大概還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弄清楚況――這還是他對自己突然被召回有懷疑的前提下。

“嗯。自己暴雷，對大家都好。”慕敏聽完后，意有所指地說了句總結評價。

周圍聽了，又是一愣，大概能分析出現在全廣州知道這個事的元老是什麼想法了。無妄之災啊！而且，別人還不會認為自己是“無辜”的……

慕敏說完話，又親自到后面轉了一圈，現場取證和第一時間的口供問訊基本上都沒什麼問題，看況這個書的貪污腐敗倒不是周圍故意栽贓，而是確有其事。但慕敏自己代到周圍的角中，發現自己也不敢真讓這書完全擔責——啥都是書搞的，最后甚至“隔絕外”了，那你周圍到底是有多稀爛？兒皇帝？

他周圍敢不敢認下“無能”的標簽？大概也是不敢的。

看著被取下了“口球”的周書在警的詢問下一一指出自己賄品，慕敏突然有些心累了。且不說鼠疫那一頓折騰，這天災還沒折騰清楚呢，又開始人玩人了。

忽然看到辦公室里還有個在力抄寫的歸化民，問周圍：“這是在干什麼？”因為這是周圍的人，剛才慕敏也不好趕這個人走，而周圍似乎也沒趕這個人走的意思，就這麼不尷不尬地留著了，害得他們兩說話都不敢大聲。

“訪問記錄的原件我準備作為證上，這是要小譚留個底，我好看看……”周圍換了個委婉點的說法，覺似乎能挽回點面子：“我要請多人喝酒，心里要有個數。”

慕敏廢了老大的勁把笑意憋了回去，指著已經謄抄好的一張問道：“我能看看麼？”

廢話，原件都給你了，謄抄件還怕你看了？周圍一揮手說：“請便。”

慕敏一邊看一邊不經意地說：“你這個況不是個例。昨天我們做了幾個部門的突擊檢查，類似況的也是有的，但沒你這邊這麼厲害，也就調換一下當前批次的提順序，最多個一兩天什麼的。”慕敏轉頭故意問道：“你這兒最多了幾天？”

剛才周圍介紹況的時候，并沒有把全部細節都說出來，主要也還是覺得元老間通信被書藏了十七天太丟人了。等會人帶走了審訊的時候自然也會問到，現在慕敏主問了起來，也就沒必要憋著了。

“十……七天！”

“十七天……小周，責任全在書上，這事說出去，你自己信嘛？”慕敏突然問道。

周圍的腦門子都塊出汗了：你怎麼開口就提這麼尖銳的問題？

“這事要是出在我上，我打死也不信。”周圍老實答道。

“信不信的，先不說。”慕敏突然又把話題開到一邊。“你那個書你怎麼想的？就給我們理了？”

那還能怎麼辦？要你們綁回臨高開公審大會嗎？要不是想要表達一個“嚴肅理”的態度，我恨不得自己手給打……

周圍在心里恨極了，也沒說出個死字。

“希這個事，能公開公正，嚴肅理。”周圍這是表態了，“怎麼理我都沒有意見，該有的責任我也不會推卸。”

慕敏心里暗贊了一聲聰明，“行，我們一定做到。但我這里要確定件事，周書和你之間有私人關系嗎？是隸屬于哪個部門的？”

周圍明白這私人關系就是在問有無實質關系，他不得不解釋：“這是我……老婆懷孕后，親自選的一個。編制在辦公廳。私人關系是……是有的……”

這潑辣大膽的小娘子，當初是頗對他的胃口。沒想到，自己居然就栽在手里了！

“你不用吞吞吐吐的，咱們元老院里的男人們，一個個在這方面都是坦坦的。大言不慚：‘是男人就會這樣’。”慕敏語帶譏諷，“我是擔心當年理楊繼紅案子的事重演……”

周圍的臉都快變囧化了，他趕辯白：“沒有，沒有，絕對沒有。為了南洋公司的事，我可是殫竭慮，每天都在東奔西跑，兩三個月都沒了……”

“行吧！唉，沾上你們這些人的生活書，事就不好做。先期羈押審訊我們和點，關押地點也盡量把條件弄好一點。那頭就別擔心了，就按你提的原則去辦。”慕敏興致缺缺，只想趕把人賣出去收攤走人。

慕敏拿起謄錄好的名單，手指在上面點了點，又問周圍道：“知道惹到誰把事引的麼？”

周圍趕回答道：“按代的時間段我看了，應該就兩個元老親自來過，一個是任佑梓，一個楚河。就是不知道得罪了哪一個。”

周圍心里祈禱的是千萬別是任佑梓，他接手東南亞公司的時候，可是聽說過這位“人油子”在清查的時候的表現的。慕敏突然這麼問，莫非是有什麼門路可以從中緩頰？這是……要賣我個人？

你還“不知道得罪了哪一個”，名單上有一個算一個，你不都得罪了麼？你自己剛才說過要請名單上所有人喝酒麼？盯著周圍剛說的這句話在心中批判了起來。莫非，他還不知道這些人已經串聯了起來？

“今天有好幾個元老聯名向老劉提了個方案，現在他們大概在開會呢。”慕敏特意提點了一句。

“書的事好解決。你自己的事可得多想想了。”慕敏把手上的紙張放到辦公桌上，“南洋公司是一級國策公司，元老院上下都不會允許它籌建失敗的。這是大原則！你趕理好了，把力放在公事上吧。”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