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拽下了那隻被在袍側的明黃平安符，整理好襟，轉過來，將平安符遞向了許明意。

“這平安符經了高僧開，又我母親虔心誦經多日，據說有辟邪安神之效，你不妨拿去帶在邊幾日，以安心神。”

母親怕他不肯帶著，便替他進了袍裡。

雖說他不甚信這些東西，但有些東西的存在，可給人些暗示，覺得它可信，那便多會有些效用。

許明意一時有些反應不及，下意識地道:“此乃令堂一片子之心，怎好轉贈於我——”

覺得這似乎太特別了些。

“無妨，我家中有很多。”吳恙實話實說道。

一個平安符而已，他常穿的那些袍幾乎無一幸免。

“許姑娘若覺得不想白白收下，來日再帶些點心去茶樓，作為還禮便是。”心知不願欠人，他便又補了一句。

“吳公子想吃點心，隻管開口，又何須拿此來換。”

上次去找齊林的，還欠他一個人。

吳恙了眉。

想吃隻管開口——有這好事?

想著那夜分外可口的點心，年出的手遲遲沒有收回，眼神一派坦然堅定。

許姑娘這麼夠意思，他更加沒有吝嗇的道理了。

許明意到底還是抬起手接了過來。

“那便多謝吳公子了。”

平安符似乎還帶著年上的溫度，握在手心裡尚能讓人覺到一暖意。

而這這一淡淡地暖意，仿佛正在驅散心頭的霾。

許明意認真地看向面前年。

這世間，總有吳恙這樣的人，他們生得一副好皮囊，皮囊之下又有一顆不怕人窺看的、坦坦赤子之心，他們的存在便令人覺得舒心好——如夏晗此類，終究還是數。

且那樣暗到人作嘔的真面目，注定是不能見的。

而想做的，便是讓那些見不得的東西置於灼灼日之下，徹底灰飛煙滅，付出應有的代價。

許明意握著那枚平安符，心中的勇氣也在緩緩歸位。

豁然站起了來。

“我這便去見祖父，同他說明此事——”

吳恙點頭。

“那我在此等著你。”

見似有不解，年正解釋道:“若鎮國公不同意你手此事，便由我去做。”

鎮國公府這天子腳下，夏廷貞乃當朝首輔，皇上近臣，鎮國公有所顧忌也很正常。

他知道，許姑娘無意讓他卷進此事，但若當真做不此事，必然心有掛礙憾——

那便由他來做無路可選時的退路好了。

年神態一不茍，顯然並非隨口一言，而是在極認真地對待此事。

許明意回過神來，向他笑了笑，點頭道:“那吳公子且等著我。”

他的好意清楚地到了，然而還是認為，無論如何也不至於將此事推給他來做。

但若祖父當真不肯同意，必也要另想他法，吳世孫向來聰明，有他一同商議對策也是好的。

見孩子轉大步向鎮國公府走去，穿夜行的背影纖細卻筆直，吳恙看了一會兒之後，眼中浮現疑之。

許姑娘有門不敲，竟然帶頭翻自家牆?

自的教養讓年一句“未免不妥”到了心頭，然而很快便有另一道聲音將其蓋過——興許是這樣比較省事吧，畢竟是個急子，有可原。

而後又親眼目睹一個、兩個、三個……

朱秀帶著一群黑隨從跟著無聲翻牆而。

“……”吳恙沒再評價什麼，轉回頭向月下一片平靜的河面。

急子的許明意直奔了鎮國公的居院而去。

“祖父可歇下了?”

剛進得院中，許明意便問道。

“姑、姑娘……”守在廊下的小廝驚詫地看著一夜行，腰間還明晃晃別著匕首的自家姑娘，一時竟忘了回話。

姑娘大半夜穿這樣真的合適嗎?

雲伯聞聲走了出來向行禮，暗暗掃了滿臉驚的小廝一眼。

姑娘不過是穿了黑裳而已，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在自家還不能想穿什麼穿什麼了?

小廝默默低下頭去。

是他一時忘了，這確實也沒什麼值得驚奇的，畢竟這作風確實很姑娘。

“老太爺剛剛歇下。”雲伯輕聲細語地詢問道:“您若是有急事，老奴這就去將老太爺喊醒?”

雖說喊醒老太爺這種事無異於在老虎上拔，但姑娘總是例外的。

許明意微一點頭，邊往堂中走去。

平日裡斷也不會攪擾祖父休息，但徐英之事耽擱不得，今夜必須做出完整的決定。

“吵吵嚷嚷地還讓不讓人睡了！老子看你們是皮了吧！”

臥房傳出老人不滿的聲音。

常年打仗的人，習慣了警醒，有些風吹草便醒了。

“老太爺，是姑娘來了……”雲伯趕忙進了間。

下一刻，就見皺著眉的老太爺臉頓時和緩了下來，語氣裡也沒了毫躁怒:“是昭昭?”

“姑娘找老太爺應是有急事，就在外頭堂中等著呢。”

鎮國公立即坐起了，下床穿鞋披，大步走出了臥房。

“打攪祖父歇息了。”許明意福行禮。

“無妨，原本也沒能睡——”上一刻呼嚕還打得地山搖的鎮國公看一眼孫的裝束，皺眉正問道:“可是出什麼事了?”

雲伯適時地帶著小廝退去堂外廊下。

許明意將事的前後經過細致地說了一遍。

鎮國公聽罷臉難看至極。

“夏廷貞竟養出了這麼一頭禽不如的禍害！”

欺凌弱子算什麼本事?

這要是他軍中帳下，早已被軍法置了！

但這也注定只是假設而已，畢竟他麾下也不是隨隨便便什麼廢禽都肯收的！

“那個姑娘，如今還在他那別院室之?”鎮國公略將心緒平複，向孫問道。

許明意點頭:“想以自作為證據，故而不肯走。”

“昭昭想幫?”

許明意再次點頭，等著自家祖父的反應。

“理當相幫！”鎮國公看著孫，痛快地道:“此事自有祖父來替你撐著，想做什麼，隻管放手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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