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承洲微微側眸,目平幽看一眼:“現在嗎。”
“……”江茗雪尷尬地輕咳一聲,“我的意思是,醫館的浴室簡陋,你今晚要洗澡的話,可以回家洗。”
“哦。”男人淡淡收回目,“我來之前洗過了,今晚不洗。”
“好。”
江茗雪沒再多問,快步從休息室出去,到浴室洗澡。
言澤收拾好診療室的垃圾,關上門,到休息室找江茗雪,卻沒見到人。
容承洲坐在江茗雪的椅子上,偏頭看他:“我太太去洗澡了,你有事和我說也一樣。”
言澤聲音低冷:“患者的病,你聽不懂。”
容承洲眉梢微揚,不氣不惱。
緩緩起,走到他面前站定。
言澤也有一米八幾,但因為形消瘦,在容承洲面前像是小孩。
他平聲啟:“醫學上的事我的確不懂,但法律上你應該沒我清楚。”
言澤抬眼看他:“你想說什麼。”
容承洲沒回答他,只淡漠道:
“你的事我不會告訴,但其余的,你也不要肖想。”
他說的意思再清楚不過,他不屑于用不明的手段他離開,但言澤也別妄想破壞他們的婚姻。
醫館燈火通明,只有從隔壁傳來的淋浴聲。兩個人站在休息室外,中間仿佛隔著一條無形的線,久久對峙,誰也不肯退讓。
言澤垂在側的手握起又松開,似乎在抑某種緒。
良久,他邊勾起一抹肆意的笑,與他本的清冷氣質全然不符:
“你的確比我先擁有,但那又如何呢?”
“你未必有我了解。”
說完最后一個字,他便率先轉,到另一間診療室休息。
容承洲站在原地,瞳孔不由微微驟,凝神思考言澤的最后一句話。
比言澤更了解嗎?
他似乎的確沒有。
江茗雪在浴室里對外面的劍跋扈張全然不知,洗完澡換上干凈的服,在的房間里吹好頭發才出來。
見容承洲還沒離開,問:“你今晚要在哪里休息?”
醫館里有病床,鋪上一層一次的醫療床單,倒是也能將就睡一晚,但肯定會睡得不舒服。
容承洲比剛才臉沉了幾分,問:“你平時在哪里睡?”
江茗雪便帶他到自己的小房間。
狹小的診室布置簡單,只有一張不到一米寬的單人床和一套桌椅。
有些為難地看著他:“這張床應該睡不下我們兩個。”
容承洲:“沒事。我車里也能休息。”
江茗雪:“那也行。”
容承洲低頭下的鞋,讓躺平,蓋好被子:“快睡吧,等你睡著我再走。”
江茗雪點頭:“嗯。”
容承洲關上燈,坐在旁邊守著。
深夜靜謐,江茗雪躺在床上,知道容承洲在旁邊,反而睡不著。
借著月,容承洲看見還睜著眼:“怎麼不睡?”
“剛才睡了一會兒了,還不困。”
他抬手掖好被角,聲音放輕:“那你怎麼樣才能睡著?”
江茗雪也不知道,只是側過面向他,憑著覺從被子里出一只手,在黑夜中索。
看不清面前的場景,手先到容承洲的臉,然后向下移。
容承洲任由著沒阻止:“想找什麼?”
江茗雪沒說話,那只手從他的肩膀挪到,再到他的手臂。
一路坎坷,終于找到了容承洲放在上的手,一點點把自己的手指鉆進去。
一、兩……沒等到第三,容承洲就已經反手握住的。
兩個無名指上的戒指在黑暗中輕輕撞,他牢牢扣住的五指,聲音沉沉:
“下次想牽手,可以直接告訴我。”
第37章
江茗雪著他掌心的溫度, 摻雜著一點婚戒金屬的冰涼,卻覺得格外踏實。
回握回去,溫聲說:“好。”
拉著他的手, 在自己靠近枕邊的臉頰一側, 緩緩閉上眼睛:“容承洲, 我先睡一會兒, 如果病人喊我的話你記得醒我。”
十指相扣, 他的手在上面, 手背著的臉,就像是平時在家里躺在他懷中時的姿勢。
容承洲右手放在背上輕:“好,你放心睡吧。”
“嗯。”江茗雪安心睡去。
月從窗簾隙溜進來, 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銀輝。
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 就那麼靜靜地看著, 聽著淺淺的呼吸, 什麼也不做。
不知道過了多久, 隔壁的診療室傳來病人虛弱的呼喊聲, 里不停喊著“江醫生”。
容承洲眉心一蹙。
目落在妻子恬靜的睡, 不忍心醒。
才剛睡著不久。
病人音量漸漸提高, 薄漸漸拉一條直線,最終還是沒聽的。
江茗雪睡著時手上的力度松了許多, 容承洲將左手一點點離,作放輕, 悄悄開門出去,找言澤在哪。
不用他找,言澤也聽見了病人的聲,已經從另一間診療室出來。
以為來人是江茗雪,在見到容承洲的那一刻, 臉瞬間冷了幾分。
兩個人的腳步同時頓住,目撞在一起,像是兩道冰山撞,碎一塊塊寒冷刺骨的冰晶。
言澤率先開口冷聲問:“怎麼是你,江醫生呢?”
容承洲已經邁開步子向那兩名病人所在的診療室邁去,語氣也沒好到哪里去:“睡著了,我沒醒。”
“那你來干什麼?”
容承洲推門進去:“替幫你。”
“……”
言澤聽懂了,怪不得剛才看容承洲出來的方向是去找他的,他這是早就打算好了讓他當主力。
一小時前還在警告他,現在就使喚上他了。
這種覺很不爽。
言澤在原地站了片刻,才重新抬腳跟進來。
算了。
雖然很想見江茗雪,但更想讓好好休息。
兩個互相看不對眼的敵,第一次達了共識。
言澤跟著江茗雪學習兩年多,一些小病他自己就能上手診治。
這兩名病人經過江茗雪的治療,已經沒什麼大問題,只是半夜又有些嘔吐,需要推拿按。
好在癥狀很輕,言澤知道該按哪些位。
他站在病較為嚴重的那位病人床邊,一手拉起病人的手臂,另一只手按在他臂彎側,教容承洲的語氣很不耐煩:“看見了沒,按這兒。”
容承洲瞥過去,一下就記住了位置,手法不太練地按著。
兩位病人面面相覷對視兩秒,一眼就看出這兩人不和。
被容承洲按的那位病人躊躇半天,小心開口問:“那個……江、江醫生是有事嗎?”
容承洲漸漸找到節奏,平聲回他:“嗯,很急的事。”
“好吧。”
病人也不好再說什麼,本來就是他們非要在醫館治療的,江醫生能犧牲自己的時間,答應給他們看診就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按了半個鐘頭,兩位病人好了許多。
言澤低頭收旁邊的垃圾桶,一邊指揮容承洲:“你那邊的垃圾也要丟掉。”
垃圾桶里都是病人的嘔吐,雖然吐得都是酸水和藥,但容承洲的眉頭還是不由蹙起。
忍著不適收起垃圾袋的提手,丟到醫館外面的垃圾桶里。
然后回到醫館,用消毒和皂洗了五六遍才關上水龍頭。
一番折騰結束,兩名病人終于消停,容承洲輕輕推開門,回到江茗雪的房間。
沒有回車里休息,而是靠在旁邊的椅子上將就了一晚。
床上的孩睡沉靜,呼吸清淺,似乎知道有人在旁邊守著,睡得安穩。
一夜無夢,第二天睜眼時,手本能地去枕邊,卻一下到狹窄的床邊。
睜著眼看了周圍的環境,恍然想起昨晚是在醫館休息的。
緩慢地眨了眨眼睛,不知不覺和容承洲已經同居半個多月了。
平時隔三差五就會留宿的醫館,如今竟了陌生的環境。
這是之前從未想過的事。
門從外推開,容承洲拎著早餐走進來:“醒了?”
江茗雪點頭,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手機,竟然一覺睡到七點。
“昨晚的病人沒再喊我嗎?”問。
容承洲將早餐放在桌子上:“喊了,沒什麼大事,我和言澤解決了。”
江茗雪眼中閃過一抹意外,淺笑:“你現在不僅會認草藥,還會給患者治病了。”
容承洲提了提:“江醫生教得好。”
江茗雪彎腰穿鞋,是和睡的,不用換服:“對了,你昨晚在車上睡得不舒服吧。”
那麼高的個子,就算是車寬大的越野車,也很難躺得開。
容承洲神微滯,繼而云淡風輕說:“還好,座椅能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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