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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欲燃》 第54章 第54章 結發 “新歲快樂,沈荔……

第54章 第54章 結發 “新歲快樂,沈荔……

帳外喧囂鼎沸, 所有人都圍著篝火唱歌起舞,并無人留意到這頂氈帳的靜。

可沈荔還是躲得厲害,一點靠近的人語聲, 路過的腳步聲, 都能激得

蕭燃不得不扶住的腰肢,指節深深陷細膩若白玉的理中, 灼熱的呼吸燎過側, 帶來一聲啞沉而又無奈的鼻音:“別嘛……”

忽而如誤桃源, 春水傾湧,年猝不及防, 發出一陣青的嗆咳聲。

“今天這麽快?”

他似乎有點驚訝, 又有點得意, 從錦被中鑽了出來, 幾乎一灘的軀。

沈荔沒由來臉皮發燙, 仿佛渾力氣被幹殆盡,口起伏半晌, 無力地推了推蕭燃的腦袋:“你……你尚未盥漱……”

蕭燃有些不樂意了:“你這般幹淨, 又香又甜,有何可嫌棄的?”

話雖如此,到底耐著子翻下榻, 抹黑尋了一壺半冷的茶水漱口。

再回到榻上時, 沈荔已經累極而眠。

是的,睡著了。

整個人安靜地側躺著,冰涼的烏發鋪了滿床, 擁著一張殘紅未褪的芙蓉面,恰似月霞映玉,得驚心魄。

“沈荔?沈荔!”

蕭燃喚了兩聲, 又試探地頂了頂,見毫無反應,不含住那顆的耳珠,以犬齒輕輕研磨。

“太不仗義了,哪有這樣的?自己吃飽了就不管旁人的死活……”

求不滿的氣音,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沈荔大概真的累了,又是負傷又是連日奔波,今晚還被拉著跳了幾圈篝火舞,于是那點本來就稀缺的力便更是榨了個幹幹淨淨。

蕭燃這張難得香甜的睡,心中漸漸,最終只得認命地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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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床榻輕年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當帳外傳來子時的金柝聲時,他下意識以齒叼住了頸窩的那片細間滾出一聲難耐的沉

細帕被作一團,隨手丟了炭盆中。

蕭燃在這片明亮的火中擁住懷中之人,于耳畔輕輕一吻:“新歲快樂,沈荔。”

昨夜營中雖熱鬧了半宿,然守備卻并不會因此而松懈。

是以剛過卯時,便有接巡邏的士兵在帳外走來走去,不時踢到一只滾落的酒壇,罵罵咧咧兩句,或是小聲議論他們的將軍昨晚中途消失去了哪裏。

沈荔已經醒了。

或許應該趁著巡邏的士卒尚未察覺,將蕭燃趕回他自己的中軍帳中,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只能茫然地跪坐在榻上,與一聲不吭的蕭燃大眼瞪小眼。

“請殿下解釋一下,”

沈荔握著自己的那縷打結的秀長發,側用食指摳著錦被的年,“這是怎麽回事?”

“我們新婚時,并未結發。”

蕭燃又摳了一下被褥,擡起眼坦然而又謹慎地瞄了眼沈荔的臉,繼續道,“所以,我便想自己補一個……”

“補一個什麽?”

“結發,儀式。”

夜深人靜時,他很小心地取了一縷心上人的秀發,屏息凝神,與自己那天生微鬈的墨發合在一起。卻因太過順,甫一纏,結在一的兩縷頭發便倏然彈開。

新歲第一日,這可不是什麽吉兆。

于是不死心的年再次撈起那捋發,與自己的打了個結,又打了個結,再打了個結……

聽蕭燃面無表地說完,沈荔深深吸了口氣。

“新婚結發,不是這麽結的。”

要先用剪子裁下一縷青,再與對方剪下的發合并,用紅繩纏繞結,予新婦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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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也是第一次親,哪知道這些?”

蕭燃又嘀咕了一聲,毫未覺得此刻自稱“本王”,反倒有種虛張聲勢的心虛。

沈荔又淺淺吸氣,歪著頭,試著去解兩人纏得極的發

“解不開的,本王試過了。”

見沈荔眉心微蹙,投來幽怨的一瞥,蕭燃試圖亡羊補牢,“只能用小刀割下它了,我去拿刀……”

“殿下既有刀,為何不早些割下?”

“看你睡得香,不想吵醒你。”

蕭燃這樣說著,示意往床邊挪一挪,“你過來些,我手夠不著。”

沈荔依言前挪,傾幾乎上蕭燃的背脊,總算令他在一堆糾纏的裏找到了那把別在腰帶上的匕首。

蕭燃昨夜還用這把匕首切過烤得香流油的羊,可依舊不損其鋒利,輕輕一刮,兩縷糾纏了一宿的青便飄然墜落膝頭。

沈荔偏首看了眼耳後那縷半指細的,堪堪齊的斷發,沒由來一陣心疼。

的頭發養護得極好,連一躁也無,烏黑順若流錦緞,平日裏連掉發都是極,更不用說驟然斷了這麽突兀一縷。

“忍住,不生氣。”

蕭燃垂眸湊近,偏頭打量的神,哄道,“一點頭發而已,過些時日便長回來了。”

他這種風吹日曬卻依舊眉發濃的武將,哪裏懂得讀書人掉發的煩惱?

“我并非生氣……”

沈荔嘆惋,撚起那兩縷結在一的斷發,下榻朝炭盆而去。

蕭燃立即拉住,睜目問道:“你要燒了它嗎?”

沈荔佯裝正,反問他:“若要燒呢?”

蕭燃的聲音立刻張起來,牽著的手左右搖了搖:“燒了多可惜。”

沈荔對上他的眼神,忽而什麽脾氣都沒了。

輕輕抿,而後行至炭盆後的那只矮櫃旁,從屜裏尋出商風留下的針線包,拆下一截紅綢繩,將兩縷頭發纏繞結,而後遞至蕭燃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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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燃似乎愣在了原地。

“不要麽?”

沈荔避開他的視線,不太自在地挽了挽鬢邊的碎發,“還是說,殿下要跪拜天地鬼神,才算禮?”

“我要!”

蕭燃手接過紅繩結發,置于鼻端一聞,而後揣懷中,“有此信便足矣。本王向來不信天地鬼神,這世間除了爹娘和你,沒人能讓我下跪。”

“……我何時讓你跪了?”

怎的就將與阿父、阿母相提并論了呢?

蕭燃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來,抱臂湊近道:“夜間,床上。”

“……”

沈荔怔怔眨眼,雪腮次第燒起一片灼熱的緋紅。

蕭燃卻是在那片滾燙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換了一邊,再親一口。

“你臉皮薄也就算了,臉還這麽小,兩口就能親完。”

他似乎有些不知饜足,又的後頸,“你昨晚丟下我一個人睡了,什麽時候補回來?”

帳外傳來齊整的腳步聲,是巡邏的士兵又走完了一

沈荔擡手抵著他的膛,有些生地岔開話題:“趁著無人,你快些走。”

“行。”

蕭燃并不回答,抓起榻上的錦被將一裹,笑道,“那你再睡會兒。等你休息好了,用過朝食,再來我帳中商議接應北淵士子的事宜。”

想在軍營裏睡懶覺,并非一件易事。

練的號角聲,膳夫燒水做飯的叮當聲,還有老兵休息時獷的笑語,整片平原便在這片熱鬧中沸騰起來。

沈荔洗漱完畢,穿戴齊整,擁著輕溫暖的披風搴簾出帳散步,便見商靈用佩刀挑著一大桶漿洗好的,自萬丈晨中走來。

“阿靈,你去河邊洗裳了?”

沈荔蹙了一下眉頭,輕聲道,“這麽冷的天,泡壞了手可如何是好?”

“沒有沒有,是給那些流民營裏的婦人代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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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靈朝柵欄外的人群一指,大咧咧道,“商風不在,我又手笨腳的,哪會洗裳?那邊有個小婦人手巧得很,會洗綢緞錦,我便讓試了試,十錢一件,洗得既小心又幹淨。”

那名小婦人約聽到了商靈的誇贊,忙將凍紅的手進柵欄招了招,熱忱道:“是呀!妾以前在豪族家做過幫傭,不是妾說大話,這方圓十裏怕只有妾一人能漿洗這般貴重料呢。”

這些流民敢聚集在蕭燃的兵營外做生意,倒令沈荔到些許意外。

走過去,向柵欄後那道單薄卻收拾得格外清爽的年輕婦人,溫聲道:“聽你的口音,不像本地人。”

婦人坐在柵欄外補一件士兵的冬,聞言擡首一笑,淳樸道:“貴人好耳力,妾是從秦郡渡渭水而來。”

秦郡?

沈荔道:“你是北淵人?”

“甭管大淵還是大虞,從前不都是一家人麽?”

那婦人笑笑,“沒法子,赫連將軍征收的賦稅繁重,我們在秦郡吃不上飯了,只能攜一家老小渡江而來。”

“雍州牧赫連霸?”

沈荔想起王容在信上提及,晉王氏子弟正在被此人追殺,便問,“他是個怎樣的人?”

“是個怎樣的人……我等草芥之民,豈敢妄議貴人?”

婦人咬斷針線,利落地打了個結,想了想道:“只知赫連將軍連連征戰,我們的口糧被征做軍糧,男人被征做民夫,布匹被充作賦稅,地裏的田荒了,家散了,倒是聽說將軍府輝煌氣派得很呢!裏頭金磚玉瓦,人如雲,搜刮來的戰利品啊……”

用長滿凍瘡的手,比了一個誇張的手勢:“怕是能填滿一座宮殿呢!”

于是,沈荔的腦中便勾勒出一個好大喜功、勢貪財的北淵將領形象。

“那此的蕭將軍,又是個怎樣的人?”

“好人!”

這次,婦人沒有毫的猶疑,枯槁的眼底甚至迸發出了一,真心實意地誇贊起來,“蕭將軍從不驅趕我們,準許我們依附軍營討生活不說,還不許麾下將士掠奪欺我們,遇上冰雪天,還會給我們煮羊骨湯驅寒呢!”

婦人正說得興起,遠忽傳來馬蹄地的聲響。

黃土飛揚中,一隊鐵騎疾馳而歸,玄黑的旗幟迎風獵獵。為首的年將領一襲紅如火,在漫天塵沙中格外搶眼。

那是世家貴族眼裏的修羅惡鬼,也是貧民百姓裏傲上禮下的好人。

沈荔見過他槍尖橫掃下的橫遍野,而如今,卻看到了他鋒芒所護之的萬家燈火,生生不息。

他會跟著部將一同策馬打獵,亦會同士卒一起篝火起舞,會在除歲夜將所有的賞賜分發給追隨他征戰的將士,自己則分文不取……偶爾還會像現在這般,一邊信馬由韁地營,一邊同邊的士卒閑扯。

他能準確出目之所及,每一位大小軍與老兵的名字,問他們的父母是否康健,舊傷有無痊愈,姿態閑散,語氣親近,稔得如敘家常。

所以,蕭燃才可以做到每攻克一座城池後,喝令軍士不取百姓分毫。

因為驅使這群將士誓死追隨蕭燃的,從來都不是金錢利益,而是可托生死的信任,仿佛只要跟著他們的將軍,便能所向披靡,為後家人掙一份榮

這般魄力,甚至連蕭燃的父兄也塵莫及。

“我有些好奇,”

當蕭燃下馬大步朝這邊走來時,沈荔忍不住問,“殿下莫非能記住所有士兵的姓名?”

“差不多。”

蕭燃將長槍拋給親衛,笑道,“追隨多年的老兵和親衛,必然是記得的。”

沈荔十分佩服這項能力,真心的。

識人困難,講了一年的學,仍是很難將那百餘太學生的臉與名字準地對上。所幸不常喚儒生姓名,見面時偶需打招呼,也只是以“你”代稱,也就糊弄過去了……

“那,你究竟能記住多人名呢?”輕聲問。

蕭燃神未變,語氣尋常地答:“大概,三萬人吧。”

三萬人?

想起什麽,沈荔的心口驟然一:四年前的那場敗仗,折損的人數恰為三萬。每一位死去的兄弟,他都記在心裏。

瓣微,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見蕭燃渾不在意地笑了聲:“你作甚這副表?我沒事的,都過去了。”

說話間,他回看了眼,張晏那老頭不在。

于是他大步走近,肆無忌憚地沈荔的指節,俯耳畔低語:“方才聽麾下偏將說,二百裏外的南山巔居著一位避世神醫,最擅解奇毒、治頑疾,許能醫好你的寒癥和舊疾。”

沈荔有些懷疑:“若真有此奇人,為何沈家從未聽說過?”

“那老頭的子古怪著,等閑不見俗客,尋常的病人也爬不到那雲深之,故而名聲不如其他聖手顯著,倒是個有真本事的。”

蕭燃眉梢一挑,笑著盤算,“等此間事了,我把他弄下來給你診診脈……”

話未說完,便被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

“急報!”

一名斥候飛馳而來,駿馬尚未停穩,人已急匆匆滾下馬鞍,抱拳稟告道,“將軍,北淵士子已現蹤跡!另有一支約莫千人的北淵兵馬,正集結而來,近兩國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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