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黎声嘶力竭的指控着，温婉体面的形象全无，此刻，像个不管不顾的疯子。

要不是侧有黑保镖压着，恐怕脚边的那桶油漆都得到沈以枝头上了。

沈以枝睥睨着的目平静，一点波澜都没有：“是我把你害这样的吗？”

“艾黎，是你自己。”语气淡然，“从始至终，都是你自己。”

艾黎冷笑：“沈以枝，你还在装什么？如果没有你，我就是唯一仅有的天才，被世人追捧敬仰！”

从小到大就被家里宠公主，每个人都说在艺术方面极有天赋，难得一见的天才。

夸奖，吹捧的话，在面前像是红毯无尽头地为铺开。直到沈以枝的出现，的名字总是压了一头，奖项，同学，老师统统都被包揽。

而却了那个边缘人。

“从来没人说过你不优秀。”沈以枝淡如止水看着，“可你的嫉妒心，把你的芒也掩盖了。”

闻言，艾黎怔了许久。最令人崩溃的莫过于，你一直当作敌人的对手，在做错事后，却毫不吝啬的肯定了你。

张了张，咙像是堵了块棉花，任如何开口，都无法说出一个字。

沈以枝也不想再过多谈，朝边黑保镖吩咐：“给警察吧。”

直到艾黎被黑保镖架着上了警车，也依旧是失神的状态。

-

沈以枝正打算返回展厅里，鼻尖忽地落下一滴湿润。

下意识抬头。

就见浓重的乌云翻滚着，沉沉，偶有闷雷震天响，随时有下雨的可能。

手机震动。

沈以枝垂头，屏幕弹出天气预警。

【暴雨即将来袭，温馨提示各位京都市民雨天路，减速慢行，注意人安全。】

心一紧，整个人都被定在原地。

要下雨了。

裴宴赫怎么办？

回过点神来，僵地迈着步子边往里走，边拨通裴宴赫的电话。

很凑巧的，没人接。

陈烬炀跟商括珩夫妻二人巧在逛展，瞥见站在角落的沈以枝，三人同时走上前。

陈烬炀弯下，瞟了眼的脸：“沈以枝，你抢银行去了？脸这么差。”

“话说你这画展也办的不错啊，干嘛苦愁着脸。”

舒心语很懂，忙挽住手臂，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沈以枝极其缓慢地抬头，脸委实说不上有多好，“要下雨了。”

舒心语或许没懂，但陈烬炀跟商括珩一听，神骤变。

他们一直待在室内，也没注意手机，更别说平日有看天气预报的习惯了。

这一消息，简直比洪水猛还来的猝不及防。

“电话打了吗？”商括珩蹙眉。

沈以枝指尖紧紧攥着手机，“打了。”

陈烬炀看着略显慌张的表，极力安道：“如果裴宴赫还没出公司，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毕竟你在敦那几年，他也这么过来了。”

另一个如果，他没敢说。

因为他们三人都知道，如果已在来的路上，那后果……没人敢去细想。

“轰隆——”

雷声作响，隔着实心墙传来狂风呼啸声，紧接着雨点噼啪，如瀑倾泻。

打湿了展厅门口的地毯。

沈以枝发丝被吹得扬在脑后，迎着风，死死盯着砸在地面的水花。

雨势愈大，黑保镖关上玻璃门。

躁动被隔绝在外。

展厅内像是临时的安全屋，而外面仿佛来临的世界末日，恶劣的自然天气席卷每一寸土地。

沈以枝下意识去脖颈的平安锁。

拜托，眷顾他一次吧。

不能失去他。

也就是这时。

手机震动。

是裴宴赫微信消息。

无敌讨人厌的裴33:【在公司，没事】

沈以枝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只要在室内，那应该不会有多大的事。

敲字，回。

枝已大树：【如果雨不停】

枝已大树：【等画展结束，我来找你】

等了一会儿。

对面才回了个：【好。】

无人路边，仄的劳斯莱斯车内，无，无风，一片漆黑。

拍打车的雨滴像是刀子，要一点点砸出个来。

一道闪电劈开天际，照亮主驾趴在方向盘上的男人。

他大口大口着气，领带被胡乱扯松，额间的细汗浸湿了发尾。

单手打完字发过消息后。

裴宴赫再无多余力气支撑，“哐当”一声，手机落到座椅底下。

车内空气变得稀薄。

车窗紧闭着，一滴雨没有落进来，却又将他从头淋到脚，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每一孔都冒着冷汗。

四周无人无车，于封闭路段。

可耳边隐约传来鸣笛声，雨声，救护车的警笛声。

各种声音杂一团，胡乱塞进脑内，随时有炸的可能。

裴宴赫头抵在方向盘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死死抓紧着，指甲陷进里也浑然未觉，双冰冷到失去知觉。

他不敢抬头，不敢去看车窗，甚至连刚才接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眼前的画面逐渐被黑暗吞噬。

失去意识间，隐约有腥味吞噬了空气。

还有的是极微弱，风一吹就散的人的声音。

“宴赫，妈妈永远爱你。”

-

画展结束，雨还在下。

柏油路面雨水混杂着泥土，湿不堪。

沈以枝从展厅出来，第一时间就到了赫卓资本。

推开总裁办的门。

漆黑的，没开灯。

某种不祥的预陡然升起。

沈以枝转，见刚出电梯的秦。

大步上前，“你们裴总呢？”

秦认出来，答：“沈小姐，裴总今天很早就走了。”

想到裴宴赫的信息，沈以枝眉头拧了下，“他没在公司？”

秦脑海里闪过一万种老板出轨，书帮忙隐瞒的可能，又觉得实在荒谬，老实答。

“不在。”

咯噔一声，沈以枝如坠冰窟。

明明不在公司，裴宴赫为什么骗？

秦忽扫到窗外如瀑的大雨，脸上的温度骤降，出讶异的神，惊呼：“下雨了？！”

“裴总他今天还是自己开车出去的，不会出什么事吧！”他掏手机准备打电话。

沈以枝拦下他动作，“他不接电话，没用。”

“你知道他怕雨？”

“知道。”秦说：“见过裴总的私人医生，听说是创伤后应激障碍。”

体是发生过什么事，他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