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庆年顿了下，目游走在二人之间，最后停在远软皮沙发上懒散坐着的自家儿子。

四目相对。

父子二人有多天没见，不比在国外念书的沈以枝。

明明在同一个城市，相隔几公里，无数次停在门口又开走的车，就是从未打过照面。

尤其是如今裴宴赫羽翼丰满，他这个父亲倒是显得多余，非必要的联系也近乎为零。

“枝枝，裴叔叔想跟他单独聊聊，你看行吗？”裴庆年笑着问道。

沈以枝犹豫了下，向后方。

裴宴赫朝抬了下下，似在说，没事，出去等我。

“好，那你们好好聊。”沈以枝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才出了会议室。

待走后，诺大的会议室彻彻底底陷冷寂。

裴庆年出软椅，从容不迫地在他对面坐下，十指叠放在上，目犀锐地盯着对面那双跟自己同出一辙的桃花眼。

职场上雷厉风行，令人生畏的气场油然而生。

裴宴赫倒是气定神闲，手掌撑着下颌，懒洋洋歪着头看他，语气不冷不热。

“如果不是来帮忙解决问题的，那我建议您一句话不要说，出门左拐，安静离开。”

“我权当您没来过，也当没见过。”

本就岌岌可危的父子关系，在这句话更加降至冰点。

裴庆年后槽牙咬紧，一丝不苟地脸上出现裂，他沉沉吐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缓冲，然后才道。

“这件事是你先动手的？”

既然开口问了，那便是来帮忙的。

裴宴赫语坦应下，“是。”

裴庆年眉宇间沉了几分，“他有没有还手？”

裴宴赫语调闲闲，气焰却嚣张至极，“还没人敢动我。”

无人察觉的地方，裴庆年藏在桌下攥紧的十指松了几分，唯有指背留下青紫的凹陷。

他面上依旧带着厉，“城南贺家有没有听过？”

裴宴赫一时没有回答，沉默了会儿，似是在脑海中找寻这家人，良久，悠悠道。

“只听过贺老爷子是抗援朝立过赫赫战功的退役老兵，其他的没什么印象。”

那看来还不算跟京都彻底脱轨。

日后要继承裴家这些事是他必须了解的。

还以为他放弃继承权，独自闯，这些事也不管了。

裴庆年眉头舒展，“你揍的那小子是贺家独苗，其余的都不是问题，只是日后两家关系始终会有隔阂。”

裴宴赫困倦地打了个哈欠，表欠佳，“那是您的事。既然您能解决，那就不劳我出手了。”

“走了。”

他不紧不慢站起，走到门口，手刚握上门把手。

“不许欺负枝枝，对人家好点儿。”裴庆年带着老父亲般严肃的口吻，冲着他背影代。

金属冷地触传手心，裴宴赫勾了下，“不劳您费心。”

刚走出会议室，就看见蹲在门旁边的人形蘑菇。

侧落下影，沈以枝从数蚂蚁中回过神，猛地站起，谁料眼前忽然一黑，险些要倒在地上的时候。

裴宴赫双手握住的小臂，帮稳住重心，眉头轻拧，“急什么？”

沈以枝闭着眼缓过劲来，仰起头眼尾瞪他，有种好心当驴肝肺的觉，“还不是怕你被裴叔叔千刀万剐，出来全尸都不剩一个！”

裴宴赫没忍住笑出声，原本藏在内心深的霾一扫而空，手掌从的小臂自然下到手腕，顺理章地牵着往外走。

“那现在就是半个人站在你面前咯。”

沈以枝被惯带动，跟着他走，“科打诨。”

问回正题，“所以现在是什么况？”

裴宴赫语气悠悠：“他既然来了，当然不能空着手回去。”

不知道还以为他是老子。

“我觉得你跟裴叔叔吵了这么多年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还是早点找个时间说开比较好。”

沈以枝全心放在他跟裴叔叔的事上，被裴宴赫带出警局了也浑然未觉，“裴山山，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裴宴赫拉开后座车门，朝抬下，“在听，上车。”

分神替拉开车门，还能把的话听进去，怎么看都像是在敷衍。

沈以枝边往里坐，边里念叨着，“裴山山，你又在敷衍我！”

裴宴赫指了下另一边空的地方，“没有，往里坐点。”

沈以枝：“……”

一说正事就这副死样子。

车门被关上，沈以枝瞥了眼侧一脸镇定自若的爷，疑：“你不开车？”

线昏暗的，裴宴赫廓被窗外陆离的灯打的分明，依旧那副闲散姿态，“我总得给别人就业的机会。”

沈以枝一时有些无语，余瞥见窗外有抹悉的影过，急匆匆地进了警局。

那背影似乎有点像是程珠菡。

这个点来警局干嘛？

车子驶动，警局的廓越发渺小。

侧有道更为灼热的目打断了的思绪，沈以枝板正着子看他，“我刚才说得话，你听进去了吗？”

“哪句？”

裴宴赫眉梢扬了下，看着，不紧不慢道：“过两天给我答复这句？”

“……”

“还是，要跟我做友谊这句？”

“……”

沈以枝重新靠回椅背，目不斜视盯着前面，表带着一丝嗔怒，“那干脆做一辈子友谊好了。”

后脑上被温热的掌心覆上，脑袋被迫掰正，直视着他那双清隽蛊人的桃花眼。

听他一字一顿含着压迫地说。

“我，不，同，意。”

他滚烫的鼻息尽数喷洒在脸颊上，一路蔓延，烧得耳发热。

浓烈，厚重的薄荷香无声无息地侵略着的领地，直到在无人，将悉数占有，覆上他的味道。

沈以枝目下移，顶着一副单纯的不能再单纯的表，不合时宜地来了一句：“哦，那我现在就想亲你怎么办？”

“……”

后颈被不轻不重地了下，沈以枝不自觉了下脖，嘟着，“干嘛？”

许是怒极反笑，裴宴赫眼神冰冷着危险，清贵的脸上却浮起丝笑意。

“招我这块儿，你有一手。”